第46章 蜘蛛尾巷（1）
六月的英格蘭天氣已經變得溫暖起來，但在此處卻看不到任何屬於夏天的影子，幾乎是剛踏進這座城鎮，他就能看到一根根直衝天際的長煙囪——它們是城市裏的鋼鐵森林，突兀地劃破天際，明晃晃地擋着視野，彷彿壓在心頭，滾滾濃煙讓整個天空都變得晦暗。
有時候，他會覺得那是一根根管道。它們抽取這片土地的生機，源源不斷運送往其他地方。而這座城鎮卻逐漸腐朽，漸漸凋零。
這是一座工業城市，遍佈着許多工廠，或許是這個原因哪怕空氣裏都能聞到那種冰冷的味道。風從遠方吹來，將這些氣息一股腦地灌進他的鼻腔，莫名的，他的胃開始翻騰起來。
“西弗？”
莉莉關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風突然停止了。
“……我沒事。”斯內普搖了搖頭，只不過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快到你家了。”
科克沃斯鎮並不大，但兩人住的地方還是有些距離，儘管他一點也不想回去，可除了那個家，他確實再沒有能去的地方。
“別逞能。”莉莉握住了他的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發抖，“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想說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一個人就可以，這不是什麼大事。可他張開嘴，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在不住地發抖，對那個家的恐懼讓他在莉莉面前失去了勇氣，這讓他感到無比憤恨和沮喪——他一直想在莉莉面前表現出可靠的樣子，可惜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看到最難堪的模樣。
“……謝謝。”
“我們是朋友嘛！”莉莉笑着說，“最好的朋友。”
“我還以爲你現在最好的朋友是梅林。”他小聲嘀咕。
“要真這麼說，林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莉莉若有所思。
“……”
他悶悶不樂起來。
“哈哈哈，好啦，現在心情有好一點了嗎？”莉莉笑着晃了晃他的手臂。
不得不說，經過這麼一茬他心情好多了，最起碼他感覺身體平靜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連向家裏走去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你真的這麼不想回去的話，完全可以聽林的去倫敦。”
在即將走到蜘蛛尾巷時，莉莉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他一愣，看過去時就看到莉莉對着他眨眼睛，“我都聽到了。”
那豈不是意味着也聽到梅林說的那句對莉莉有什麼主意……他一下子感覺臉上的溫度就要起來，可惜莉莉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點，繼續之前的話題：“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不好，平常在我面前也是故意裝出友好的樣子。不過在這一點上，她是認真的，之前也和我說過你最好不要回家的事。或許……”
“沒事的。”他搖頭，勉強對莉莉露出一個笑容，“這不是什麼問題。”
他不知道，他這個笑容比在學校裏任何一次被霸凌時露出的表情還要痛苦。
莉莉停下了腳步。
斯內普的家近在咫尺了。
小屋今天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安安靜靜的，看起來託比亞·斯內普今天並不在家。他鬆了口氣，這次笑容變得真心實意許多。
“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就行。”莉莉將東西拿上，“我送你回來，你又送我回去再回來，這一來一回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在散步呢！”
說完她拿上東西，對着他擺了擺手，就向着家裏跑去。
★
“佩妮！好久不見！”
我拎着箱子一下車就看到了在外面等我的佩妮和莉莉，開心地上前擁抱，“最近過得怎麼樣？暑假有什麼安排嗎？”
“同學有約我出去玩。”佩妮笑着說，“不過這幾天肯定是和你們在一起。”“我們的小佩妮這麼受歡迎，有沒有喜歡的男生？”我像走親戚那樣嫺熟地問着並捏佩妮的臉，她差點跳起來。
“你明明比我小，不要捏我臉！也不要叫我小佩妮！”
我們聊着天到了莉莉家中，伊萬斯夫婦熱情地接待了我，坐下後我就將箱子打開，源源不斷地往外掏東西，在地板上堆起一座小山丘。
“這箱子看上去很小，竟然能裝這麼多東西！”伊萬斯先生很喫驚，“真是神奇！”
我偷偷看了一眼佩妮，她依舊流露出渴望的神情，不過除此之外也沒其他情緒了。
“這東西可貴了，也不讓隨便使用。”我解釋了一下它的價格，這下佩妮眼中的羨慕變成了震撼，她連連搖頭，感嘆一點都不划算。
因爲我帶了很多中國美食，伊萬斯先生挽起袖子表示今天要大展身手，伊萬斯女士也去廚房幫忙。有些東西他們沒見過我怕出錯，就準備一起進廚房看看，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莉莉從頭到尾很少說話，看上去在走神。
“有什麼事情嗎？”我問，“你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我之前和西弗約好了，他每天會來找我一趟，說說昨天的事情。”莉莉擔憂地說，“可今天都中午了，他卻一直沒出現。”
“你們平常約的時間是幾點？”
“上午十點左右。”
我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想去看看他。”莉莉站了起來，她看了兩眼廚房，“我去看一眼就回來，應該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幹嘛要管那個討厭的傢伙？”一聽到莉莉要去找斯內普，佩妮頭髮都要豎起來，“沒必要管他的死活。”
莉莉動作一頓，她看上去有些生氣。我實在是不想見到他們姐妹再因爲斯內普吵起來，趕緊打圓場。
“這樣吧，莉莉你就先去看一眼，如果有什麼事就趕緊回來找我們。”然後我將佩妮一摟，“佩妮這邊就交給我吧！”
“嘿！你幹什麼呢！”佩妮很明顯不喜歡這種親密動作，她臉都紅了，不過我可不管，等莉莉出門後，我將她拉到一旁，大概說明了一下斯內普的家庭情況。
“你看，他是一個遭受過童年陰影和家庭暴力的孩子。”我比劃，“生活在那種環境下，他根本就不懂得怎麼友善待人，因爲他自己也沒被那樣對待過。他這個人精神上有不少問題。”說着我開了個玩笑，“小佩妮，也多擔待一下精神有問題的人嘛。”
“……”
佩妮從前大概是從來沒了解過斯內普的家庭情況，在聽我說完後她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纔不情不願地開口：“好吧，莉莉從小就喜歡關心怪胎，不過那傢伙真的很糟糕，我很怕他會對莉莉……”到最後她突然反應過來，“都說了不要叫我小佩妮了！”
我們在廚房裏忙了半天，佩妮還在廚房裏嚐了個餃子，然後一定要蘸點番茄醬喫，被我拼死攔下。
等將一大堆東西都端到桌上後，伊萬斯先生一邊解開圍裙，一邊有些奇怪地環顧四周：“莉莉呢？”
我看了一眼時鐘——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她剛剛出去找那個怪胎……”在意識到這點後，佩妮一下子着急起來，她從座位上站起，“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我去看看。”我打開門就往外衝，只聽見佩妮在後面大聲喊。
“你不要跑那麼快，先告訴我們地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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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提示★
不同的選擇會造就不同的結果，每一次嘗試與改變都會讓後續走向不同的發展；
當然，並非全都是好的發展。
★支線提醒★
*恭喜解鎖斯內普主線——【蜘蛛尾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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