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聖誕節（6）
對於留校這件事他沒有什麼想法，畢竟聖誕節當天就是月圓之夜，作爲級長在晚宴上消失絕對會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更何況他的朋友們沒有一次假期留校，他自然也不打算簽名單。
他沒有在意周圍人的討論，寫完信後就離開了貓頭鷹棚屋。
正如他想的那樣，回到宿舍後就聽到詹姆斯正在興致勃勃地與西里斯討論假期要去哪裏玩，他便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看書。
“留校？！”
直到詹姆斯大喊起來，驚得他也下意識看去，就看到西里斯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
西里斯竟然要留在霍格沃茨？
詹姆斯的驚訝溢於言表，雖然萊姆斯沒有說話，但他的意外絲毫不比詹姆斯少。
更讓他意外的是，在怎麼都問不出原因後詹姆斯也選擇了留校——這下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留校他就不可能出現在聖誕晚宴上，他無法解釋這樣重要的節日爲什麼會失蹤；不留的話，一個人回到家中好像也沒什麼意思，而且他隱隱覺得，西里斯留下來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那幾天萊姆斯真是無比糾結，他每天都在想這件事，直到偶然聽說梅林上交留校表後，終於意識到西里斯爲什麼不回去了。
不就是失蹤一晚嗎？反正教授們都知道，實在有人問還可以說是教授需要他幫忙。
最後的最後，他們三個齊齊整整一起留了下來。
其實不管留下還是離開，某種程度上對於他來說沒有太大區別。自從明確感受到梅林的拒絕後，他就一直努力維持着朋友關係，反正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還是像從前那樣就好。
可就算這樣，還是會感覺有些難受。
他想起之前詹姆斯與西里斯對梅林的親近行爲，他們可以，他爲什麼不行呢？他總在想這個問題，以至於不小心拿錯了杯子。
火焰威士忌帶着濃烈的菸草氣息，第一口萊姆斯就意識到他喝錯了。他本想將酒杯放回去，可再看向梅林時，又鬼使神差地喝了第二口。
梅林的拒絕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她就希望兩人的關係能定位在朋友的位置。萊姆斯清楚地明白這點，所以他不可能再在清醒的時候做什麼。
但，如果喝醉了呢？
懷着這種僥倖與期待，他接連喝了三杯，直至思緒都如融化的太妃糖那般黏稠緩慢。
事實證明，處於這種狀態後他甚至不太能控制行爲，他想要起身，結果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還好他沒有徹底失去理智，支撐着找上了梅林。
哪怕一次也好。
“萊姆斯，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此刻他距離梅林已經很近，這個距離極其曖昧，可梅林的表情非常平靜，注視着他的眼睛甚至帶着幾分瞭然的笑意。他被酒精麻痹的思緒立刻恢復清醒，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實——
梅林知道他要做什麼，也知道他是裝的。或者說，梅林其實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而非什麼太友好帶來的錯覺。
只不過梅林不想戳破、也不想去面對罷了。
短暫的震驚後，一股涼意侵襲上他的四肢百骸，讓他臉上血色褪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剛剛的行爲豈不是——
砰！
一聲巨響重重砸在桌面上，引得周圍其他同學紛紛看來，注意到這邊後，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
“醒酒藥劑，萊姆斯。”
發出聲響的是詹姆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禮堂，現在正在把一瓶魔藥放在桌上。很顯然他下手的力度不輕，雖然如此，臉上笑容卻絲毫不減。
這樣大的聲響把梅林也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擡頭，恰好與詹姆斯對上了視線。
有那麼一刻她有點慶幸詹姆斯現在處於失憶狀態，如果換作從前的詹姆斯，恐怕能把整座城堡都給掀翻。
思緒莫名停頓了片刻。
從前的詹姆斯。
……他這輩子還能有想起來的機會嗎？
一直以來，梅林都沒對詹姆斯失憶這件事發表過什麼看法，她總覺得這件事是原劇情想要修復詹姆斯喜歡她的這個bug。因爲她，詹姆斯已經歷經了重傷和失憶，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她不敢想象還會發生什麼。
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段感情。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失憶是更好的選擇。
“謝、謝謝。”
萊姆斯終於回過神來，他好似觸電般彈開坐正，蒼白的臉重新漲紅。他不敢擡頭，更不敢看周圍人臉上的表情。
在他大腦一片空白時，絲毫沒注意到周圍同學的議論紛紛。
“盧平是不是喝醉了，他臉看上去好紅？”
“好像是的，聽說他剛剛喝了三杯火焰威士忌。”
“三杯？牛啊，看不出他酒量這麼好！”
“沒人注意到他剛剛湊梅林很近嗎？”
“撒嬌吧，不奇怪，格蘭芬多那幾個不總這樣嗎？”
……
梅林捂住頭，她好想嘆氣，又覺得這一切已經習以爲常了。
真救命了，爲什麼她非得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不可？
看萊姆斯喝完醒酒藥劑後詹姆斯重新坐下，但視線完全沒有離開梅林，下意識的，她想要躲開詹姆斯的視線，扭頭卻又覺得不對。
憑什麼她要避開？詹姆斯又不是她的誰。別說萊姆斯這樣親近了，就算真的親上來，也和詹姆斯沒關係！
於是她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這讓詹姆斯很不高興。
一想到剛纔萊姆斯如此近距離地面對梅林，梅林甚至還搭上了萊姆斯肩膀！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這兩人說不定真要親上了！
“你真討厭！”他這樣說，“我都開始可憐雷古勒斯了。”
自從詹姆斯失憶醒來後，梅林覺得他對自己說過最多的詞就是“討厭”。詹姆斯總說別把他和從前的詹姆斯混爲一談，一邊讓她離得遠點，一邊又對她與其他人的接觸惱怒不已，總是表現的怒氣衝衝。
有時候梅林會想，詹姆斯會不會是言不由衷呢？可她認識的詹姆斯在任何情況下都直來直往，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是如此，詹姆斯從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
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這樣不是更好嗎？詹姆斯再也不會爲此遭受到什麼傷害了。
握着杯子的手逐漸收緊，詹姆斯半天沒有等到梅林的回答，擡頭看向對面時，表情一下愣住了。
她覺得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嗎？”她這樣問。
“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條件反射的，詹姆斯就想點頭，可在看到梅林的表情時，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心跳跳得越來越快。
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哪怕失憶了，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其實我——”
“詹姆斯。”
西里斯將盤子放在他面前，慢悠悠地開口。
“我去拿了兩份蛋糕。這份是你的。”
說完他將另一份放在了梅林面前。
“我不喜歡甜的。”他笑了笑，“所以這一份是你的。”
說完他就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好像絲毫沒意識到剛剛這裏在發生什麼一樣。
“謝謝，不過其實沒關係的，莉莉已經去幫我拿了。”梅林看着面前的蛋糕有些頭疼，“我喫不完兩份的。”
“喫不完就給我。”西里斯很自然地回答。
“不，這無論如何也是不行的吧……”
說話間莉莉也回來了，看到桌上的蛋糕皺起了眉頭，經過詢問後直接丟回了西里斯桌上。
“不勞你費心。”莉莉乾脆將梅林拉到旁邊去坐，“別多管閒事，布萊克。”
眼看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詹姆斯愣了好幾秒，他懊惱不已地瞪了一眼西里斯，西里斯則是無辜地攤手，好像在問“怎麼了”？
“你故意的！”他終於忍不住了。
“天地良心。”西里斯吹了聲口哨，“我剛剛纔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我想象中溫馨美好的平安夜完全沒有出現，整個格蘭芬多長桌的氣氛都怪怪的，萊姆斯在清醒過來後就向我道歉，我表示喝醉了做點出格舉動很正常沒關係的，結果不知爲何他表情更不好看，晚宴還沒結束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禮堂。
至於詹姆斯，他從再回來後就一直盯着我，完全不避諱人的。我不想搭理直接當做沒看見，但莉莉就有些受不了了。
休息室裏，莉莉湊近我小聲詢問，“之前在禮堂發生什麼了嗎？波特都快看着你兩個小時了！”
【莉莉覺得詹姆斯很煩想揍他……】
【1.“沒什麼，就是剛剛萊姆斯想親我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2.說你私下和他分手了】
【3.“他暗戀我，求而不得”】
看到描述的時候我有點悲傷，總覺得我好像也沒做什麼，爲什麼這對夫妻如今互相橫豎看不順眼……但仔細想想要不是我性格好，第一年我就會把詹姆斯頭給打爆。
不過等看到選項內容時這種悲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我也有種想要動手打人的衝動。真是趕盡殺絕一點活路都不給！我本以爲好歹會有個“和盤托出”之類的選項，還能有操作的空間，結果直接把要說什麼話都給寫了出來，真是謝謝它給我準備稿子了！
“哈哈。”我放下手上的小說，對莉莉露出了和善且輕鬆的笑容，“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萊姆斯剛剛喝醉了估計一時頭腦發暈沒坐穩想親我，我拒絕的時候正好被進禮堂的詹姆斯看到而已。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是他自己發神經。”
聽完我這一番解釋後莉莉陷入了沉思，她猶豫了好幾秒，然後伸手來摸我的額頭，口中還不住喃喃自語。
“奇怪，也沒有發燒啊，怎麼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能看出我不正常真是太好了，趕明個還能說我今天被鬼上身在胡言亂語。
確認我體溫正常後她放下了手，然後湊到我面前盯着我看。
“怎麼現在又多了一個看着我的？”我被她這樣盯着毛毛的，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在看你的反應。”她這樣說，“你怎麼看待盧平的這種行爲？”
這話還真有些難說，萊姆斯做出這種舉動確實嚇了我一跳，不過更多的是對突發狀況感到的意外。
更何況，我已經制止了他，想必之後他再也不會進行這種嘗試了。
“只能說我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我誠實地說，“但要說有什麼多的想法那還真沒有，他不也向我道歉了嗎？晚宴結束後我就當這件事過去了。”
砰！
話一說完莉莉就給我了一個爆慄，我立刻抱住腦袋，很委屈地看着她。
“爲什麼打我？”我控訴她這種行爲。
“你還問我爲什麼？我還想問你爲什麼呢！”莉莉戳我的腦袋，她看上去很生氣，“就算你們關係再好這種行爲都已經明顯越界了，還有之前的波特也是——你就一點不覺得生氣嗎？”
“……應該生氣嗎？”我知道這種問題或許不該問，事實證明我想的很對，因爲莉莉戳我腦袋的力度更大了。
“他是想親你！這已經超出朋友的範疇了！”她儘量壓低聲音湊近我耳旁，“你必須得告訴他這樣是不行的！”
我當然知道這樣是不行的，而且萊姆斯肯定也明白我的態度。但這種事不太方便和莉莉說，我只能裝傻：“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她語氣已經能聽出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難道你想和我說，誰親你都可以嗎？”
“那怎麼可能？”我趕緊搖頭，努力胡編亂造，“在不是故意的情況下，朋友不小心做出這種事我和他說一聲讓他以後別這樣做不就行了，反正歐洲人對這一塊也很開放，我之前看電視感覺朋友間各種親吻好像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
說出這種話真令我有些汗顏，但沒辦法，我真的不好意思和她說真實想法。她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很沒道德的人。
“電視劇！你不要把電視裏的東西當成真的！”莉莉眉頭緊皺，“看來我說是和你說不明白了，好吧，既然你說只要是朋友都無所謂——”
我沒想到莉莉竟然理解成了這個意思，趕緊試圖解釋：“我沒有這種——”
衣領被一把拽住，我的身體被扯着往前。說來也神奇，不知道是不是經歷太多閾值被大大提高，在莉莉親上我的那刻，我竟然還能在心裏感嘆一句——
哪怕莉莉平常再溫柔，她也是格蘭芬多。真夠勇啊！
這不是莉莉第一次親我，但從前她最多隻會親親我的臉或者額頭，我總以爲她的親吻永遠都是溫柔的，可這一次卻真的有點疼。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我。
“現在呢？”
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她就鬆開，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她的長髮都垂落在我身上，就如同我們之前躺在一起的時候那樣。
“你還覺得無所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