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合一

作者:南顏兮
第二天,史任睜開雙眼,表情有些呆滯,他雙眼空洞地盯着白乎乎的天花板,前幾天剛掃過蜘蛛網的地方,此時又有了新的。

  他動了動喉結,嗓子處傳來痛感,史任掙扎着坐起來,頭昏呼呼的,不適感讓他難受的用手敲了敲頭。

  可症狀並沒有得到緩解,還是一樣很疼。

  他掀開被子,喘着粗氣把衣服穿好,然後腳步虛浮地出了臥室。

  “媽!”

  堂屋裏沒人,他喊了聲,沒人應,史任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時他聽見屋外傳來的嘈雜聲,還聽到了他媽的聲音。

  “她自己要走,管我兒子什麼事!又不是我們要趕她走,而且這不都得怪你們,誰讓你們一個兩個背後亂嚼舌根,我跟你們說,別把我惹毛了,不然我真賴在你們家,讓你們賠我一個兒媳婦!”

  史母說着就一肚子火,早上她出來做飯,結果就看到這些女人們聚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說着什麼,一看到她出來,她們就不說了。

  這不擺明了是再議論她家昨晚的事,不得不說,那個楊青青真是個禍水,把她家攪的一團亂,然後自己拍屁股走人了,她氣的一晚上都沒睡着。

  說話激動了些,夏冬梅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這亮亮個小兔崽子,下口可真狠,她的臉到現在還疼着!

  因爲要顧及傷處,夏冬梅本就有些刻薄的臉此刻表情更顯滑稽,很多人都看到了她臉上有些深紅的牙印,看來昨晚鬧的是真兇。

  聽到她說要賴上她們,黃大媽笑了,“賠你一個兒媳婦?我跟你說,這就是報應,誠心誠意跟你們過日子,老實的兒媳婦你們使勁兒欺負,非得要這喜歡折騰的,現在好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換句話說,就得這種人來收拾你們!”

  “誰說不是!還想要兒媳婦兒,你們家史任,名聲那麼臭,誰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就是,現在不僅是化肥廠知道你兒子的事,外面也傳的沸沸揚揚的,你們還好意思去寧凝開的店子鬧,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錯了!”

  ……

  大家一人一句堵得史母氣的嘴脣發抖,也說不出話來,這時,門忽然開了,史任穿着工作,面無表情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史母看到兒子臉色不好,有些心疼,“兒啊,你臉色咋這麼差,是不是生病了?”

  她說着就要上手去摸他的臉,可剛伸到他面前,就被史任一把甩開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說完,史任就走了。

  史母也顧不上被大家看笑話,剛想追上去,史任頭也沒回的吼了聲,“滾!”

  夏冬梅被嚇的手一抖,沒再跟上,家裏接連出了亂七八糟的事,尤其是她兒子還這麼慘,她這個當媽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刻意不去看她們的眼神,想進屋去。

  “說到寧凝,咱們都還沒去買過她賣的東西,我可聽說了,她做的雞蛋糕特別受歡迎,我一會兒想去看看,你們去不去?”

  “之前她做飯我就覺得很香,真沒想到她還有這手藝,我跟你一起去。”

  “我早就說過了,她特別能幹,能娶她,那簡直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沒想到還有人放着這福氣不要,看着吧,那丫頭以後絕對越來越好!”

  ……

  夏冬梅聽到她們一直提寧凝身上的好處,臉上的傷更疼了。

  如果當初她不那麼依着兒子,堅持不讓他們離婚,那寧凝怎麼可能會有今天的風光,還不是得在家裏天天給她洗衣做飯,那時候,她多享福啊!

  兒子也不是現在這個鬼樣子,亮亮也黏着她,那過的才叫日子。

  都怪楊青青那個狐狸精,離都離了,還要糾纏她兒子,要不是那個狐狸精,他們家怎麼可能會弄成這個樣子!

  夏冬梅心裏真是悔不當初。

  而史任到了化肥站,他看到跟他同組的副組長蔣剛帶着大家正說着什麼,一看到他,蔣剛就朝大家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可以去工作了。

  “等等!怎麼我一來,你們就要走,剛剛說什麼呢?嗯?是不是又在背後議論我?”

  史任走過去,叫住了他們。

  大家都看向蔣剛,蔣剛連忙說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在安排今天的工作。”

  史任看着蔣剛面無表情的臉,腦海裏卻浮現了蔣剛私下嘲笑他的樣子,還一直在跟別人說他不是個男人。

  史任甩了甩頭,蔣剛還在嘲笑他,他小聲說了句,“住嘴!”

  蔣剛看着史任不太對勁兒,他皺了皺眉,“史任你怎麼了?”

  “不要叫我史任!”史任突然朝蔣剛大喊了聲!喊完,好像很難受,他在一旁臉紅脖子粗的喘氣。

  這時突然有人說道:“你名就叫史任,不叫你史任叫啥!”

  蔣剛連忙制止他,“別說了,你們都趕緊去工作吧!”

  史任惡狠狠地看着那個人,“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沒想到那個人也是個不怕事兒的,他回嗆道:“說就說,你爹媽給你取的就叫史任!你對我們兇什麼!”

  史任感覺自己又身處在點心鋪前被大家挑釁的時候,他憋了很久的火,就像急於宣泄,大腦裏某一處炸了,他直接握緊拳頭朝着那人撲了過去。

  兩人剛糾纏在一起,就被身旁的工友們拉開了,史任被控制的死死的,還是捱了一腳,本就搖晃的身體,此刻更難受。

  可他還是想上,他就想好好宣泄一下,最近他真是過的太窩囊了!

  “來呀!再來呀!打,有本事你朝這兒打!”他朝那人吼着。

  混亂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都給我停下來!這裏是實現自我價值的地方,不是讓你們打架鬥毆的,想打架鬥毆,統統給我滾出化肥廠!”馬衛國怒氣衝衝的站在人羣外,待看清楚被架着的人裏有史任,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打架的給我站過來!”馬衛國指了指面前的地兒。

  打架的另一個人很是懊惱,早知道廠長今天過來,他就不惹事兒了,剛站定,他就連忙認錯,“廠長,我知道錯了,保證下不爲例!”

  馬衛國哼了聲,“小夥子,年輕氣盛,身上有勁兒就好好投身工廠的建設中,非要打架鬥毆,怎麼,這樣能顯得你們比較厲害?放屁!還有你史任,你還嫌咱們化肥廠最近丟人丟的不夠?

  是不是還想讓來買化肥的外人再來傳你的狗熊事蹟?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

  結合你最近的表現,我們組織上有了決定,調你回廠裏的倉庫當搬運工人,你在化肥站的工作,交給副組長,誰是副組長?”

  蔣剛朝前走了一步,“廠長,是我!”

  馬衛國點了點頭,又繼續跟史任說道:“還有你的黨課,廠里黨組織覺得你的生活作風有問題,不予發放結業證書,希望你調任之後,能好好反思自己的行爲,不要再忘本!”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很多人都覺得史任這下完蛋了,離個婚不僅升不了職,還得降職,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安靜,這個決定是組織上開會決定的,我知道最近無論是廠內還是廠外,議論的人都很多,在此我說兩點,第一,從我們化肥廠內部,不允許有人在聚集討論此事,此舉在於還大家一個正常的工作環境;第二,我希望大家引以爲戒,我不希望沒過多久,再聽到這麼荒唐的事!”

  說完他看向史任,“你現在就過去報道。”

  史任聽到他說的那些,腦瓜子又開始疼了,他上前走了幾步,求情道:“馬叔,我知道我最近給廠裏添麻煩了,但請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將功補過!”

  “什麼馬叔,這是工作場合,你正經點!就因爲我們想給你機會,才讓你去化肥廠倉庫的,那裏見外人的次數少,對你比較好!就這麼定了。”

  馬衛國說完,轉身就走了。

  其他人都趕緊上前去恭喜蔣剛升職,“恭喜你啊蔣組長,以後多照顧弟兄幾個!”

  史任聽着他們恭維的話,想到他當初當上組長時,他們也是這麼說的,平時他也沒少請他們喝酒,現在他遇到難處了,他們就這樣對他,這裏他不待也罷!

  他隨手扒下工帽,“你們給我等着,最好不要有我翻身的那天,否則……”

  “否則什麼啊!翻身,你還怎麼翻身,史任,我要是你,我真沒臉繼續留在化肥廠,我乾脆就自己走人了。”

  蔣剛趕緊說道:“好了,都不要再說了,廠長已經說了,這事兒到此爲止,史任,你走吧,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史任惡狠狠地盯着蔣剛,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

  他沒有去化肥廠,出了化肥站之後,就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不知不覺中,他又聞到一股香甜的氣味。

  史任擡頭一看,原來他走到了縣醫院附近,他下意識地朝寧記點心鋪看去,那邊跟上次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一樣,排着長長的隊。

  他沒敢過去,今天的他狀態不對,誰都打不過。

  史任乾脆就坐在馬路牙子上一直盯着寧記,看到一個又一個人進寧記,又買着東西出來,他腦中甚至開始幻想,如果他沒跟寧凝離婚,現在這點心鋪也會是他的,就算他最後沒有升職,大家客客氣氣的對他,而不是現在這樣,好的工作沒了,家裏也亂成一遭,活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柄。

  史任突然傻傻地開始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路過的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他,尤其是他衣服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有鞋底印,大家路過時都很自覺的離他遠遠的,生怕被髮瘋的他觸碰到。

  他笑着笑着,雙手撐着膝蓋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這裏。

  他不會讓寧凝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她一定會狠狠地笑話他。

  他一定不會讓她如意!

  史任像是詭計得逞,賊眉鼠眼地偷偷看了眼寧記的方向,然後扭頭猥瑣地笑了,他可真聰明。

  ——

  另一邊黃大媽跟鄰居們買完菜,趕緊坐公交趕到了寧記點心鋪,平時到縣醫院的距離,她們都是走着來的,今天是擔心買不到寧凝的點心,才這麼破費。

  “哎呦,還真跟別人說的一樣,這麼多人排隊啊!”黃大媽走近,看到排隊的人還挺多,忍不住感嘆道。

  “真沒想到,前段時間這丫頭還在受欺負,現在就直接當老闆了。”另一個大媽看到寧記的招牌,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黃大媽聽了,趕緊跟她說道:“這話千萬別在丫頭面前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現在過的好,你可別在她傷口撒鹽!”

  “嗐!我是那人嘛,這不是隻有我們,在她面前我肯定提都不提。”

  “什麼味兒啊,真香啊!”另一個鄰居大媽聞着空氣中的香味,她形容不出來,但是真的好香,像奶娃娃身上的味道。

  黃大媽也嗅了嗅,她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真的好香,這丫頭可真行,上回那次煎饅頭片都把她饞的不行,這做點心也這麼香,真是厲害。

  隊伍慢慢地動着,黃大媽看到出來的人手上都拎着好幾包包好的點心,不免也爲寧凝感到高興。

  真好!

  買的人越多越好,買的東西越多越好!

  沒一會兒,終於輪到她們了,黃大媽趕緊跟鄰居姐妹們說道:“我們一起進去。”

  進屋之後,她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寧凝開口道:“不好意思,新品奶酥沒了,如果實在想買,可以下午再來。”

  黃大媽看到戴着一身白的寧凝,忍不住驚喜地喊了聲,“丫頭!”

  寧凝聽到熟悉的聲音,放下手裏的麻繩,擡頭仔細一看,眼睛瞬間亮了,“黃阿姨!你們怎麼來了?”

  另幾個都是那天幫過她的大媽們,寧凝向她們點頭致意。

  黃大媽察覺出這丫頭語氣中的親近,笑的更開心了,她故意說道:“還我們怎麼來了,我們要是不來,什麼時候才能喫到你做的點心。你這丫頭,也不知道捎個信兒給我,白讓我擔心那麼久,是不是把你黃阿姨忘了!”

  “哪有的事兒,我真是天天忙的都走不開,我還說一得空兒就去看你,不過你也知道,我如果再去家屬樓,遇到那家人,多膈應啊,還是得麻煩黃阿姨,以後多來。”

  三言兩語中,黃大媽算是聽出了這丫頭如今是真的放下了,她能主動提起,就說明已經不在乎了,而且丫頭說的也對,守着這個店子,她也不能亂跑。

  “行,我多來,把你要賣的點心,全都喫光!”黃大媽故意說着,看向展櫃裏,她想了想說道:“我們在外面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兒,有點像大白兔奶糖,那個是什麼點心?”

  “奶酥!”

  黃大媽連忙說道:“就買這個,給我孫子買點嚐嚐。”

  寧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黃阿姨,奶酥賣完了,我以爲不好賣,所以只做了四盤,這樣吧,我答應他們今天下午店還繼續開着,不過只賣奶酥,下午你們再過來,我給你們預留。“

  奶酥是昨晚寧凝就想好的新品點心,一般奶酥都是跟葡萄乾、蔓越莓之類的搭配,可加了東西,價格也會往上走,她擔心賣不動,所以最後決定不加這些配料,只做原味的奶酥。

  價格她同樣是賣1塊5一斤,本以爲會像棗糕那樣,大家需要一個慢慢接受的過程,可沒想到一聽說裏面加的有奶製品,大家都很願意買,她早上做的四盤,很快就賣完了。

  黃大媽她們當然沒意見了,又不過年過節的,不需要買什麼點心,今天來還是想看看寧凝,順便給家裏的孩子買點,好甜個嘴兒,那奶酥孩子肯定愛喫,下午來買也行。

  想到這裏,黃大媽她們趕緊讓位置,示意後面的人進來買,她們就站在一旁跟寧凝嘮嗑。

  寧凝沒有讓她們白站着,想給她們一人拿一塊棗糕嚐嚐。

  可黃大媽她們說啥都不要,“你要是這樣,我們可就走了,也就是想跟你說說話,這屋子裏這麼香,跟喫到肚子裏一回事兒!”

  “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可如果沒有你們幫忙,我這店估計都沒這麼順利,你們今天來了,不嚐嚐我的手藝,我心裏肯定過意不去。”

  寧凝就是這樣,誰對她好,她就對誰更好。但誰要是欺負她,那就拜拜了您嘞,她肯定會狠狠報復回來。

  最後達成共識,她們幾個分一個棗糕嚐嚐味兒就行。

  黃大媽很喜歡喫棗子,她孃家隊上就有一顆很粗的棗樹,每到棗子熟了,大家都會分棗子喫,無論是青棗還是紅棗,她都很喜歡,這棗糕一拿近,她就聞的出這裏面用的是很好的棗子。

  她咬了一口,入口很香甜,紅棗的香氣在口腔裏一直擴散,黃大媽甚至感覺這是她喫過最好喫的棗子,“丫頭,你這紅棗哪兒買的?喫着真甜。”

  “我有自己的門路,你要是愛喫,我一會兒給你裝點走。”寧凝邊給顧客綁麻繩邊說道。

  黃大媽趕緊搖了搖頭,這丫頭,怎麼老送東西,嚇的她都不敢再開口問了。

  不過瞧着丫頭模樣比在家屬樓看着水靈,笑容也多了,眉眼間格外的好看,黃大媽還是很高興的。

  她看着丫頭利落的收錢,裝糕點,又打包系麻繩,一個人也能很好的應付,還能時不時的跟她們說兩句,這利落勁兒黃大媽越看越喜歡。

  “不打擾你賣東西了,我們先走了,還得回去做中飯,奶酥的錢我提前給你吧,一斤1塊5對吧,你給我裝一斤,可不許多裝,我到時候會重新稱!多了我可不要!”黃大媽把錢放在櫃檯上,示意寧凝收錢。

  寧凝沒來收,而是繼續給客人裝雞蛋糕,“你們下午來的時候再給,現在人多,我容易忘記。”

  黃大媽想了想也是,“好,那我們就走了,回去還得做飯。”

  “噯!下午記得來!”寧凝朝她們喊着,得到迴應後,她不好意思地對面前的顧客笑了笑,“還需要別的嗎?”

  顧客是名男青年,寧凝這一笑,他耳根立馬有些紅了,然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不需要的了。”

  “那請拿好,新品奶酥下午還有賣,有需要的話可以過來,歡迎下次光臨!”寧凝把他的雞蛋糕遞給他。

  “謝,謝謝老闆”男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麻繩,轉身朝外走,這個老闆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他走後,寧凝脫下棉手套,拿着墨汁跟毛筆走到了畫架處,在紙上奶酥的後面,寫了(下午)。

  後面的顧客們一看這倆字,連忙問道:“老闆,你下午還營業啊?”

  “對,下午只有奶酥,現在奶酥賣完了,你們要是需要,就下午過來買。”

  這樣可比挨個通知要省事。

  時間隨着客人們一個一個離開慢慢流逝,很快就到了上午結束營業的時候,最後一位客人買完東西,寧凝請他幫忙通知外面還在排隊的其他人。

  她趕緊開始收拾東西,等把烤盤洗乾淨,寧凝又飛速地出去買了飯,打包帶回來喫。

  她坐在前廳,邊喫邊操作空間,下午可能需要烤很多奶酥,得提前把材料準備好。

  沒辦法,誰讓她當時一心軟就選擇給自己加班了呢!

  寧凝打開製作工坊,打蛋器內250克黃油已經打發好了,她趕緊加入90克白糖繼續打發,打蛋器停止工作時,黃油已經變的膨脹,顏色也有些發白。

  她又選了6顆分離好的蛋黃加入黃油內繼續打發,等全部打發均勻時,她飯已經喫完了。

  寧凝順勢把它們裝進無水無油的陶瓷盆裏,然後依次加入330克低筋麪粉跟135克奶粉,用小木鏟一直攪拌,直到沒有乾粉。

  盆中的麪糰這時已經變成了漂亮的黃顏色,寧凝端着盆子,又去了前廳。

  這是四個烤盤的份量,寧凝端來已經吹乾的烤盤,一字排開,然後站在那兒開始揪小麪糰,將其揉成小球球,再按扁放入烤盤中,後面的都是這樣。

  等幾個烤盤都全部放滿,她又端來盛有蛋液的碗,用小刷子把蛋液挨個刷在已經按扁的麪糰上,然後送入麪包窯中,定好20分鐘的鬧鈴。

  第一批做好,她繼續做第二批的材料。

  很快,坐在前廳忙碌的寧凝聞到了甜甜的奶香味。

  不得不說,這個味道真的聞着都讓人感到幸福,她一邊揉着手裏的麪糰,一邊看向院子裏,這麼好的太陽,特別適合曬被子。

  等第二批做好,第一批奶酥已經可以出爐了,寧凝把它們倒在網架上放涼,然後把第二批送進麪包窯。

  做第三批時,寧凝突然想到黃大媽好像很喜歡她做棗糕的紅棗,她又打開製作工坊,加工了一些紅棗碎,然後加入到餘下不多的麪糰中,黃黃的麪糰中混合着棗紅色的棗肉,很像加了蔓越莓的效果。

  最後烤出來後,寧凝嚐了嚐,加了紅棗肉的奶酥也很好喫,奶香味混着紅棗的香氣,一口一個,超級滿足。

  一共弄了四批,也就是烤了16盤奶酥,寧凝這才結束,她先是洗乾淨手,去二樓把自己的被子、鋪蓋都拿下來曬。

  然後她搬來桌子跟椅子放在被子的陰涼處,又拿了幾張牛皮紙,隨後她坐下開始摺紙盒,奶酥比較小,一個一個夾太費時間,直接用盒子裝更方便。

  後面得再去買些油紙,每個盒子裏再放張油紙,這樣看起來更上檔次。

  做好兩個盒子後,寧凝調了一個麪糊碗,又裁了張牛皮紙,比着盒子的長寬開始給蓋子做外衣,整體的造型就像火柴盒一樣。

  全部做好之後,寧凝往盒子裏裝了些奶酥做實驗,最後怕不穩又綁了麻繩。

  盒子四四方方的,看着很精緻,寧凝很滿意,不過這又是摺紙盒又是外面的封皮,她一個人實在是搞不定,還有她的點心外包裝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按照營銷手段來說,實在不及格。

  看來是時候跑一趟印刷廠了。

  不敢拿試驗品裝奶酥,下午寧凝還是打算老老實實的用牛皮紙打包,速度雖然慢點,可勝在穩妥。

  時間剛過1點半,陸陸續續就有人上門來買奶酥了。

  “老闆,給我來兩斤奶酥!”

  一道悅耳的聲音讓原本被暖陽曬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寧凝,瞬間清醒,她剪着麻繩的手一頓,擡頭看向來人。

  漂亮,有氣質,是寧凝對她的第一感覺。

  她身穿紫色的呢子大衣,露出了裏面的白色高領毛衣,大衣的衣領處還佩着漂亮的胸針,而耳垂上佩戴的耳釘,款式和胸針同款,一頭漂亮的黑髮整齊的披在腦後,頭上戴了一個白色布髮箍,這一身,顯得整個人特別修長。

  紫色很挑人,穿對了就顯貴氣,穿錯了會顯得人老氣,可眼前這位,看起來跟她差不多的年齡,卻能把紫色駕馭的這麼好。

  寧凝來了有段日子了,很少看見這麼有品位的女生,一般情況下,大家還是更注重保暖性。

  “你很漂亮。”

  女生像是聽慣了這種讚美,優雅地朝寧凝笑了笑,“謝謝,我路過這裏,結果被你店裏的香味所吸引,我很喜歡這種奶香味,很特別。”

  她大方的說出自己的喜歡,目光很真誠,寧凝對她笑了笑,“謝謝。”

  說完,寧凝開始給她裝奶酥,在準備打包時,女生突然伸手拿起了一塊奶酥,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眼眸微亮的看向寧凝,“沒錯,就是這個香味!聞着心裏暖暖的,很幸福。”

  寧凝停下手裏的動作,朝她微笑道:“很高的評價。”

  徐蔚晶輕輕咬了口奶酥,已經涼透的奶酥,口感格外鬆酥,濃郁的奶香味在口中瘋狂的席捲她的每個味蕾,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細細感受這種美妙的感覺。

  不僅聞着有種幸福的感覺,喫起來同樣很幸福。

  寧凝看着面前女生的表情,她感覺自己在看一個奶酥相關的廣告,而且還是讓她有購買慾、望的廣告。

  沒有打擾,寧凝安安靜靜地把奶酥打包好,等着她重新睜開眼睛。

  很快,女生睜開了眼睛,然後看着寧凝很驚喜地說道:“老闆,謝謝你,你的店跟你的奶酥,讓我突然有了靈感!”

  說完,她朝寧凝笑了笑,隨後提着牛皮紙包轉身出了店。

  靈感?寧凝看着她步伐輕盈的下樓梯,再聯想她的體態,猜測這個女生應該是跟舞蹈相關。

  她把錢放進錢盒子,嘴角慢慢上揚,她製作的點心,能給人帶來幸福,寧凝還是覺得很有成就感的,無論剛剛那個女生是什麼職業的,她都真心祝福她一切順順利利。

  ——

  徐蔚晶回到大院,放下點心就直奔二樓,正在廚房裏跟阿姨一起討論晚上喫什麼的徐母,聽到動靜,連忙走出廚房。

  “晶晶?!你不是去找你哥了嗎?見到人了嗎?他晚上回不回來喫飯?”

  徐母一邊問一邊上了二樓,走到女兒門前,剛想開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她只好敲了敲門。

  “媽,我在換衣服。”

  換衣服?徐母站在門口等着,這孩子,去了趟醫院,回來就要練舞,她是讓她出去散心的,又不是讓她出去上發條。

  很快,門從裏面打開了,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練功服的徐蔚晶出現了,她隨手撥了撥頭髮,把頭髮紮成了一個丸子頭。

  “媽,我沒見到哥,不過我在醫院附近,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喫的點心,名字也好聽,老闆也好看。”

  徐母抓住了重點,“你喫點心了?”

  徐蔚晶一邊走路,一邊拉伸上半身,“對呀,不喫我怎麼知道它好喫。”

  吃了就吃了,女兒從歌舞團回來心情一直不怎麼好,今天好不容易看着開心許多。

  “那家叫什麼名字?明天我讓張嫂幫你買回來。”徐母追問道。

  徐蔚晶這時已經下了樓,她把放在玄關處的點心拿來遞給徐母,“寧記點心鋪,你嚐嚐看,我先去練舞了!”

  說完,徐蔚晶就去了一樓角落的舞蹈房,那是她可以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地方,是屬於她的小世界。

  她熟練的給磁帶倒帶,然後按下落地收音機的播放鍵,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徐蔚晶閉上了雙眼,她回憶起喫到奶酥時從內心深處涌出的幸福感,優雅地擡起了手臂……

  而還在客廳的徐母,聽到舞蹈房的音樂,暗自希望這次女兒再出來時是開心的。

  她坐在沙發上,打開手裏的牛皮紙包,奶香味隨着她開包裝的動作,越來越明顯。

  還挺香的!

  徐母看着牛皮紙包裏圓圓的奶酥,造型很好看,全身都是白色,只有最上面一層是黃黃的顏色,她拿了一塊嚐了下,口感很酥,而且奶味兒很足,甜味也是淡淡的,帶着一絲酸酸的口感。

  她邊喫邊止不住點頭,隨後想起什麼,她朝廚房喊道:“張嫂,給我沏壺紅茶!”

  張嫂應了聲,很快就端着漂亮的花紋茶壺跟茶杯走了過來,她聞到空氣中的奶香味,注意到徐母手裏的奶酥。

  “太太,你的茶。”

  “放那兒就好,一會兒我自己倒,你來嚐嚐這個,晶晶買的,她還挺愛喫的,以後你去買菜可以順路去帶點回來,就在蔚霖上班的醫院附近。”

  徐母示意張嫂拿塊嚐嚐。

  “我說怎麼有股奶香味,原來是這個發出來的,聞着真香,嗯,喫着也香,晶晶真會買。”

  她說不出別的形容詞,不過她就是覺得比家裏的其他餅乾都好喫。

  “是吧,看來我是太久沒出去過,我們城裏竟然有這麼好喫的點心店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親自去逛逛,這個都這麼好喫,其他的肯定也不差。”

  徐母給自己倒了杯紅茶,喝了一口,然後眉頭略微皺了皺,“這是晶晶出國演出帶回來的紅茶嗎?我怎麼覺得口感不對?”

  莫名地感覺有些配不上這奶酥。

  紅嫂連忙說道:“是的,就是那罐。”

  徐母又喝了口,覺得味道還是沒以前好,她放在一旁沒再動,反倒是又拿了塊奶酥靠着沙發喫着。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瞧我笨的,我們讓蔚霖買,這樣他既能回來,我們又能喫到點心,一舉兩得,我去打電話!”

  說幹就幹,徐母把奶酥一口喂進嘴裏,然後拍了拍手上的殘渣,走到一旁矮茶几旁開始打電話。

  “你好,縣醫院嗎?我找中醫科的徐蔚霖徐醫生,我是他媽媽,對,麻煩你了。”

  ……

  另一邊,寧凝的奶酥下午賣的也特別好,很多人都是被奶香味吸引進來的,眼瞧着所剩不多的奶酥,黃大媽還沒來,她在想要不要再做些原味的,以免到時候她來了,原味的沒了。

  又送走兩位顧客之後,黃大媽終於來了。

  “丫頭,我來晚了,你等急了吧!”黃大媽一進屋,整個人都眉飛色舞的,顯得很興奮。

  “那倒也沒有,我想着你不來肯定是有事耽擱了,我賣別人也是一樣的。”寧凝開始給她裝奶酥,“一斤對吧?”

  黃大媽嗯嗯了幾聲,“對了,她們走不開,讓我跟你說聲不好意思,奶酥下次再來買。”

  “沒事兒,最後這點給你裝上,再來人我也沒有賣的了。”

  黃大媽嚥了咽口水,又忍不住抓了抓脖子,她看着寧凝想說又不知道咋開口,可難受了。

  寧凝注意到她的微表情,忍不住笑了,“怎麼了這是?黃阿姨,你有話直說,憋着可不像你。”

  這話一出,黃大媽像是瞬間被解除封印,她興高采烈地說道:“是撒!那我可就直說了,史任那個傢伙被撤職了!他的小組長不僅沒了,還被廠裏調去化肥廠倉庫當搬運工人了。

  這等於他比剛進化肥廠時的職位還不如,而且聽說他今天一天都沒去上班,大晚上回來的時候抱着個酒瓶子,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把大家都嚇壞了,他媽哭的呀,簡直像是死了兒子!特別慘!不瞞你說,就是因爲這個,我纔來晚了。”

  寧凝挑了挑眉梢,不過是換個工作,又不是丟工作,一個大男人就變成這樣,不得不說心理承受能力真差,“那楊青青呢?”

  她有些好奇原女主此時是選擇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是夫妻齊心其利斷金。

  “楊青青?對!你還不知道,楊青青走了,昨天晚上連夜就走了,大晚上的他們吵了一架,我們都聽的清清楚楚,動靜特別大。

  一大早上我們還看到那誰,史任他媽,臉上就這兒,紅腫一片,看着像是誰咬的,還有昨晚上那亮亮一直哭着叫媽媽,但還是沒用,那女人昨晚還是走了,大家都說,她是不想被史家拖累,所以過好日子去了。”

  黃大媽用手在臉上比劃着,晚上看着還腫着,聽說是亮亮咬的,這混小子也真下得去口。

  這點跟寧凝看的小說內容不一樣,她想着估計是因爲自己這個變數。

  沒辦法,她雖然手拿的是炮灰女配的劇本,但她有一顆想主宰自己人生的心呀!改變故事走向,給自己改寫結局,這種自己譜寫未來的感覺,纔是她心裏踏實。

  黃大媽說完八卦,發現寧凝放在櫃檯上的牛皮紙包明顯超份量了。“你這丫頭,當我好糊弄是不,誰家一斤有這麼重,你快拿出來,不然我可不依你。”

  “這份是你買的,這邊是我專門給做的,我真心想謝謝你那天出頭幫我的忙,你先別拒絕,想着你愛喫棗,我在裏面放了紅棗碎,你拿回去嚐嚐,也算是新品種試驗,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黃大媽還能不曉得這丫頭的意思,這丫頭就是心善,她那天不過是看不下去幫了一次,就被這丫頭記在心上了,如果不還這個人情,丫頭只怕是心裏一直會惦記。

  “行,既然你有這份心,我就收下了。丫頭,其實我今天堅持要來,除了這奶酥的原因,還有就是想把他家的情況跟你說,惡人遭到報應了,你呢,是個有福氣的,以後的日子絕對是苦盡甘來,越來也會好!”

  寧凝看着黃大媽真摯地眼神,她含笑地點了點頭,“借黃阿姨吉言!”

  又閒聊了幾句後,黃阿姨怕回去天色太黑,趕緊回去了。

  寧凝也打算把門口的畫架收了,結束營業。

  她走到高臺,太陽下山後,氣溫還是有些低的,尤其是還會有風,剛出來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快速搬起畫架,朝屋裏走。

  在經過臺階時,寧凝突然感覺到畫架的木腿絆上了臺階,已經跨出的右腳因爲向前的慣性,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就在她能清楚的看到門框的細小紋路,以爲即將要額頭要跟門框親密接觸時,她被一道力從後面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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