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兩看相厭

作者:張大姑娘
br/太紅旗也特別有眼色,覺得哪一個自己也惹不起,大清早的,沒喫早飯就走了。

  大妮飯都做好了,“喫點走唄,不然空着肚子難受。”

  “別介,我不吃了,去食堂喫,有事呢。”

  看着人走的麻溜的,大妮就嘆氣,這當爹媽的,一個個的不靠譜,走的倒是瀟灑,待會孩子還得哭。

  “大姨,我媽呢?”

  老虎現在是重點關注宋清如,重點服務對象。

  這就就跟早起問安一樣,人沒看到,心裏面惦記,不踏實。

  大妮端着碗,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打量着老虎跟老二,倆大小子都看着呢,這事情,早晚都得知道,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那個啊,老虎啊,小二啊。”

  老虎一看大妮這臉色,心裏面就咯噔一下。

  “您說。”

  “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啊,你媽今早上走了。”

  老二自己勺子都捏不住了,“走了?哪兒走了?”

  “嘿,不就是跟二姐兒去了南邊呢,說是玩一圈。”

  大妮說起來怪羨慕的,誰不想出去看看啊,可是家裏一攤子的爛事情,就是放心不下,老的老,小的小。

  帶着出去,不方便,在家裏,不放心。

  堅強如老虎,這麼要面子的男孩子,最後都氣哭了。

  自己飯碗一放,趴在椅子背上就開始哭了。

  “我媽怎麼這樣啊?怎麼就這麼不地道啊?”

  眼淚都出來了,真生氣了,還傷心。

  老二自己更加奔放一點,嚎啕大哭了,這個也是真傷心。

  “至於嗎?咱不至於這樣啊?合着就是一開始就瞞着我們,打算誰也不帶着啊?”

  “是啊,一開始就沒打算帶着你們的,你們一個個的,小了點。”

  “嘿,真狠心,我就沒見過這樣的,撇下孩子自己個兒出去了,您說我可憐不可憐?”

  “我也可憐,我們兄弟倆算是攤上了。”

  “還有啊,不帶着也就算了,這偷摸的走,算是什麼事情啊,咱們不至於這樣,真想出去,我們兄弟倆不是這麼無賴的人。”

  “我哥說的是。”

  兄弟倆一唱一和的,就跟唱大戲的,這京韻大鼓大概是沒少聽的。

  大妮嘴上不會說,很久以前就說不過老虎了,老虎那嘴皮子,就跟縫紉機一樣,叭叭叭的。

  “得了,這人也走了,說什麼也白搭了,趕緊喫飯去,今個兒不是上學啊?”

  “大姨,您糊塗了,今個兒星期天。”

  小二這些東西記得死死的,特別清楚。

  大妮趕緊走了,去收拾東西了,刷碗也不願意在這裏跟兄弟倆繞嘴皮子。

  老虎是真傷心,也真生氣了,飯碗一放,就不吃了,自己鬧脾氣了。

  你說多好的事情啊,出去玩一圈,還是南邊,去過東北的小土老虎還真的是沒見過,心裏面期待的很,這兩天伺候宋清如,恨不得打板兒供起來,誰能想到最後竹籃打水,它一場空啊。

  兄弟倆心意相通,要抗議,嘀嘀咕咕的在一起商量,這親媽不帶着,給跑了也就算了,這不是還有個親爸啊。

  “二啊,我覺得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別叫我,喊誰兒子呢?”

  “得得得,您是我兄弟,弟弟啊。”

  “趕緊的,我還要寫作業。”

  老虎覺得這人個人就不能比,這多大的事情啊,還寫作業,真能耐。

  “別介啊,咱們得商量商量。”

  太紅旗下班了,是真的不願意回家啊,倆兒子不知道怎麼鬧騰呢,自己回來了,也不進去,又去街上溜達一圈。

  見到有賣剔骨肉的,買了兩根骨頭,又去買了豬耳朵,讓人給切成了細細的絲兒,加上蔥絲給涼拌了。

  “老闆,再給我來倆豬鼻子。”

  豬鼻子黏糊,倆兒子都愛喫,這算是煞費苦心了,又去買了馬蹄餅,上面撒着白芝麻,香死了。

  熱乎乎的,就帶着回家了,“兒子啊,喫飯了,看爸爸買了什麼好喫的。”

  往桌子上一放,結果啊,喊了三遍偶讀沒人下來,江長源慢吞吞的出來,“別喊了,喊破天也不會下來的,鬧脾氣呢,看看你們乾的什麼事兒。”

  “嘿,這還來勁了是。”

  他沒辦法,不能不喫飯啊,自己上樓了,兄弟倆見人進來了,就跟空氣一樣。

  “老虎啊,爸爸給買了豬耳朵呢,不是愛喫這個。”

  “小二,爸爸也給帶了豬鼻子,黏糊着呢。”

  “咱們下去喫,趁着你媽不在家,咱們天天的喫好的,這樣行不行啊?”

  結果兄弟倆,太紅旗看看這個人家不搭理他,看看那個也不搭理。

  美滋美味的,“真不喫啊?”

  “不喫那爸爸走了,我下去跟老爺子一起喫算了,你們餓了就自己喫點,給你們留着呢。”

  太紅旗意思意思的,就走了,自己喫去了,還挺樂呵。

  跟江長源喫飯呢,倒上兩杯小酒,“今個兒,家裏難得的清淨,咱們啊,喝兩口,多好啊。”

  江長源自己笑了笑,“你們啊,可真乾的出來,這三兒啊,真自己去了,不過這樣好,自己來勁。”

  “她啊,那想法多獨立啊,您看這大家都不看書的時候,人家看書,這高考了。大家都等着分配的時候,人家辭職了。現在好了,大家都下海了,人家去寫書去了。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啊,這人是真的聰明。”

  太紅旗美滋滋的,越說越來勁了,舉起來牛眼杯,一口喝了。

  這人,也是少見,自己誇自己老婆的,還這麼開心。

  老虎自己趴在上面,對着老二撇撇嘴,兄弟倆都是不服氣,聽不下去了。

  江長源不想笑的,得給面子,但是看着太紅旗眼巴巴的看着,他得說幾句了,“是啊,這就是聰明人,你看我這倆太孫聰明,可是愣是被當媽的給甩了,新鮮。”

  “是,就是這個理兒。”

  太紅旗美滋滋的,喝了二兩小酒,又去看兒子,喫的肚子圓圓的,說話還特別氣人,“今晚啊,那飯菜是真好啊,全是咱們爺們愛喫的,就說那剔骨肉,我打算給你們留點來着,但是太鹹了,想着你們小,我就全吃了,不然大晚上的齁着了。”

  老虎眼睛瞪起來,這孩子眉毛真的就是一高一低,滿眼裏面的憤怒,“合着,我得謝謝您啊,這麼爲我們兄弟倆着想,要不啊,您乾脆什麼也別留下來了,餓死我得了。這樣我省心,您也省心了。”

  一邊說着,一邊側過臉去,眼淚都擠出來了,捂着心口,也不知道是左邊還是右邊,年紀還小,實在是分不清心臟在哪邊了。

  老二馬上傷心,去給他胡亂揉着,“哥啊,別這樣,這再怎麼艱難,日子不還得過啊,媽不是說過啊,這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不如好好的。”

  “您看,這人家後媽後爸的也是一天,照樣長大了,我們也一樣啊,得堅強,得勇敢。”

  老二一邊說,一邊注意着太紅旗的臉色,生怕一頓給打死了。

  “嘿,老二,你摸哪裏呢,戳我眼睛了。”

  走位錯了,老二趕緊拿着手繼續給老虎揉胸口,一是不察,手揉到人家老虎眼睛上去了。

  攤着手心擦擦褲子,上面全是眼淚,太紅旗心裏冷笑,合着兄弟倆,這是演戲呢,不去馬戲團真的是可惜了,還後爸後媽,這是說話給他聽呢。

  撣了撣袖子,太紅旗滿臉的僞笑,“哎呦,那真的是辛苦你們哥倆啊,堅強啊,勇敢啊,我先走了,明兒還上班呢。”

  人走了,兄弟倆互相看了看,這法子不行啊,得來個b計劃。

  宋清如不知道這些,出來就是玩,就是開眼界,就是享受的,時間夠了,跟宋清婉可來勁了,家裏的爛攤子什麼都不想了。

  就是到了,只給報一個平安,別的話不多說,絕對不跟一些出來的人一樣,見天的幾個電話,就跟受不了一樣,沒必要。

  一路南下,先去香港,再折回去廣州,再從上海繞一圈就打算回來的,怎麼不也得一個月啊。

  太紅旗等了半個月,這人家的行禮都收到了,這人怎麼就不見回來呢。

  “今個兒有包裹呢,我看了看三個,裏面全是衣服鞋子,還有瓶瓶罐罐的呢,再有就是兩大箱子的禮物盒子。”

  “對了,就是這些,你挨個跟我說說,我看看少沒少,你看看裏面是不是有個單子,拿出來對一對就是了。”

  太紅旗一看那單子,還真的是有,“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這是去掃蕩了,跟鬼子進村一樣,全是款姐啊。”

  宋清如那邊時間還挺緊張的,玩的時間都不夠,哪裏來的那麼多時間廢話啊,“今晚款姐得去看演唱會,我們現在還在香港呢,這地方,好喫的多,買東西的地方多,不說了,不說了,回聊啊。”

  掛電話了,拿起來包包,踩上高跟鞋,跟宋清婉手挽着手就走了,全是摩登女郎一樣,長得漂亮,人談吐又好,妝容打扮精緻,這邊又開放,氣氛非常的熱烈。

  太紅旗就覺得不是事兒了,偏偏邊上就跟有倆小特務一樣,一人一句。

  老虎先來,涼涼的開頭,“喲,這是被掛了啊?”

  “可不是,這熱臉貼了冷屁股,我都涼的慌。”

  “看看買這麼多東西,就知道,這日子自在。”

  “據說人家那地方跟我們不一樣,靚仔多了去了,好喫好喝好玩,大明星還多。”

  “哥哥,您真的說對了,這一捯飭,說不定咱媽就不是咱媽了。”

  要不說老二雖然話少,但是噎人,太紅旗就納悶了,盯着老二,“你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媽不是你媽了?”

  “爸,您多心了,我真的沒那意思。”

  “對,我們都沒那意思,您別多想。”

  太紅旗看着,再看看這地上一攤子東西,怎麼就這麼糟心呢。

  “一邊去,不愛搭理你們。”

  砰砰砰上樓了,人家哥倆高興了,在那裏放着磁帶呢,樂呵呵的唱大戲,故意的,氣死人不償命。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思弦中寄,絃聲淙淙似流水,怨郞此去無歸期。”

  這是老虎,唱的是《孔雀東南飛》裏面蘭芝那一段。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思弦中寄,絃聲習習似秋風,仲卿難捨我愛妻。”

  這是老二,唱的是焦仲卿那一段。

  江長源覺得唱腔好,到底是老人家帶大的孩子,這戲曲,無論是哪個板兒的,都能來幾句。

  “嘿,哥倆不錯啊,這個都會了,唱的好。”

  比了比大拇指,就愛聽這個。

  太紅旗趴在欄杆上,差點沒背過氣去,“好什麼好,你們就不能唱點喜慶的。”

  這一口一個惜別離,惜別離,還難捨我愛妻,唱的太紅旗是心煩意亂的。

  說白了,很少分開這麼長時間,宋清如是樂呵了,樂不思蜀的。

  “不能,誰讓我們哥倆活堅強呢,總得抒發一些生活的苦悶啊。”

  老虎掐着嗓子,又開始了,“惜別離-”

  “嘿,來勁了是,你們擎等着。”

  太紅旗越想越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你說老婆走大半個月了,也不說是回來。整天在外面樂呵呵的,你打電話過去,人家都不一定有空接電話了。

  上班的時候,就在那裏尋思啊。

  偏偏有人還不長眼,“這三兒,走了半個月了,還不回來啊,你看看你們家那倆大兒子,見天的瘋玩了。”

  孫子在那裏嘀咕,宋清如在家裏,那就是鎮宅的,這一走了,老虎跟老二,見天的攆雞鬥狗的,他們家養了一個長毛狗,硬生生給哥倆摁着建成了一個禿子。

  心疼死他了,這養點狗毛容易嗎?

  偏偏小孫也覺得醜了,拿着他媽的口紅給狗用了,拿了自己的褲衩子給狗穿,說實話,那狗是真哭了,現在見人都不搭理的,一個勁的在家裏,死活拉不出去。

  那可是多可愛的一個小狗啊,遭受這個,都看不下去了。

  就爲了這事情,孫子給三個孩子,追的一院子的跑啊,最後愣是沒追上,活生生氣的岔了氣。

  太紅旗也是一邊腦門子官司,“你不知道啊,人家哥倆現在都不跟我一起喫飯了,打游擊戰,我不吃了,人才出來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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