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重衍劍道，毀天滅地劍二十三
宋臨很不解。
許多關鍵的信息，他並沒有忘記。如自己想做的事，如未來可能發生的劫。
但一些旁枝末節卻忘了個一乾二淨。
“或許在我潛意識裏，並不覺得這件事會影響到這一世的主線。便沒有費力去保下這一份記憶。”
“那麼，該不該休了宋玉顏？”
這樣的舉動，幾乎等同於與李氏決裂。
其實宋臨能夠理解李氏的做法，一個家族的傳承並非只依靠一個人，而是全族上下所有人的一起努力。
‘責任’二字，貫穿其中。
在外人眼中，宋臨已經廢了。他能承擔起的責任，唯有傳宗接代。
他們並沒有拋棄他，哪怕他最危險的時候，李氏的資源也未曾斷過。
如一個生養你的父母，難道他們逼婚催生，你便要與父母斷絕關係嗎？
宋臨是一個人。
一個有血有肉，心存人性的正常人。而非超脫一切的仙，摒棄所有的佛。
他做不到如此決絕。
但理解並不代表心裏便沒有怨氣。
而且這一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註定沒有心思糾葛兒女情長。
“我想，我明白怎麼做了。”
翌日。
宋臨主動下山，出現在幾名雜役弟子身前，無視他們驚訝的目光，幫着宋玉顏將行李搬上山腰。
暗中觀察的韓退之等人，頓時傻了眼。
“小師弟這是……開竅了？”
“修行十絕劍光過剛易折，若能得道侶交心，或許也是一門解法。”
“嗯，不愧是小師弟，果然心思玲瓏通透。”
朱長生、馬德劍連連點頭，難得意見一致。
“是嗎？”
韓退之轉頭，意味深長地道：“那你們是不是也該找一個道侶了？”
“呃……”
朱長生、馬德劍頓時愣在當場。
若是旁人說這種話，他們自當一劍劈過去。但面對如父如母的大師兄……
“嘿嘿，這天可真亮啊！”朱長生仰頭看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啊哈，大師兄，我想起來了。玄風師弟正在悟道峯等我，師弟去也。”
馬德劍整個人化作一縷金光，眨眼消失在天際。
淳于意死死低着頭，不敢說話。
唯有斷元肆哈哈大笑，一派輕鬆的樣子。
幾個師兄弟中唯有他一人早早成家，留下子嗣後代。不過家眷皆在源流城中，並未帶來山中。
婚姻之事如天地陰陽之道，哪怕是山中修行的劍仙，也有此煩惱。
片刻後。
暗中八卦的幾位劍仙散去。
宋臨打發了幾名服侍的雜役弟子，送出一些靈丹、珍寶，作爲這段時間照顧宋玉顏的感謝。
這一日。
宋臨甦醒的消息，隨着幾名雜役弟子的口風傳遍東臨仙崖。
而後又傳入酒仙李氏。
一時間風向頓變。
李氏族內催促的聲音消失，許多人都採取觀望的態度。李氏麒麟子醒了……未來的事情，自然又多了無窮變數。
此時。
宋臨與宋玉顏正在房中，對面而坐。
氣氛靜謐。
宋玉顏低着頭，緊張地絞着手指。
宋臨一直盯着她，彷佛在打量某種稀奇事物。
澹臺玄音的前前世，或者說謝慕雪的前世，看起來並無任何特殊。
劍心通明的天賦，她這一世還未曾擁有。
在劍崖玄峯修行七年，竟還仍是罡氣境。也不知是功法不合適，還是資質不夠。又或者說……根本無心修行？
這樣的人，如何成爲第四位天命人？
許久。
宋臨終於打破沉默。
開口道：“我想與你做個交易。”
“什麼？”
宋玉顏忍不住擡起頭，飛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交易，又是交易。
當初真正的宋玉顏用她姐姐的生死，用一件信物便騙了她來這山上。
整整七年，音信全無。
如今居然又要面對一場交易。
“我……我們本是夫、夫妻，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宋玉顏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對面的人相比，其實並沒有交易的資格。
“好。”
宋臨直截了當點頭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裏。對外，我們夫妻相稱。私底下，你我秋毫不犯。”
“我能感覺到，你也不喜歡這一樁婚事，對吧？”
“……是的。”
宋玉顏老老實實點頭。
見此。
宋臨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這一世的宋玉顏，真真半點不像後世的謝慕雪、澹臺玄音。反而似那出生貧寒的鄉下苦丫頭，有些任人欺負的感覺。
宋臨問道：“那麼，你想要什麼？”
“我……”
宋玉顏擡起頭，目光閃過那麼一絲茫然。
她只想要自己的姐姐。
那個很小、很小的時候在破廟中相依爲命，爲了給她看病，把自己賣給人牙子的姐姐。
然後用自己的一生，去報答這份恩情。
“功法，丹藥，寶劍，法器……我都可以給你。我只需要你爲我擋住李氏的壓力。這一點，你可能做到？”
宋臨認真看着她的表情。
目光對視。
宋玉顏嚇得連忙低頭，糯糯地道：“我、我都可以。只要你不嫌棄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七年前。
尚是少女的她，便與真正的宋玉顏有過約定。
只要她能幫她穩住這一樁婚事，等待時機成熟，對方自會將她換回來。
如今聽到宋臨說不會碰她，宋玉顏心底反而長長鬆了一口氣。
她本還打算若實在不得已，爲了姐姐，也只能獻出自己……
“好，那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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