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請和我一起走吧,齋藤桑!
得知此事後,木下司機趁着北川秀幾人在等候大廳閒聊,悄然跑到一邊給河出靜子打了電話。
沒一會兒,木下司機便快步走來,對着北川秀微微鞠躬說道:“北川老師,嚴井先生和夫人的葬禮已經被安排到了一號館本館,工作人員馬上就會過來幫忙收拾東西,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正和北川秀聊着的齋藤玲奈頓時愣住,又疑惑又驚訝,神色不定的看向北川秀,尋求着答案。
桐谷殯儀館的一號館本館是非常難預約的,尤其是週末這種日子,基本都被有權有勢的人包攬了。
北川秀也吃了一驚,他記得千原雅人之前和自己商量喪葬費用時,特意提過,一號館本館的葬禮費用極高,整個流程下來,大約得花費50萬円,差不多是千原雅人這名銀行職員一個半月的工資收入。
三號館C別館的葬禮費用就低很多,約5萬円,兩者相差了10倍之多。
其實兩者的總體喪葬環境相差不大,區別點在場地的大小,以及殯儀館工作人員的服務上。
前者能容納約300人,全程會有各種工作人員奉上各類服務,後者約50人,只有最基礎的搬運服務。
因爲日本的人工服務費非常昂貴,所以兩者的價格纔會差這麼多。
“是河出社長吩咐我這麼做的,喪葬費用也已經通過公司財務部打給了殯儀館,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木下司機恭敬說道,“另外,社長說因一些瑣事無法出席,倍感抱歉,請您諒解。”
“社長做這些事已經完全足夠了!木下司機,請之後代爲轉告我對社長的謝意。”北川秀連忙鞠躬回禮。
河出書房的這位代理社長,心真的有點細啊。
一旁的齋藤玲奈聽着兩人的對話似懂非懂,不遠處還在忙活的東野圭吾等人更是雨裏霧裏。
齋藤玲奈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還沒開口,殯儀館的員工們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她只得暫時作罷,跟着人羣一起去一號館本館,等一會兒到了公墓後,趁着人少再問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有了殯儀館的員工從旁協助,原本比較繁瑣的遺體告別會很順暢的舉辦了起來。
偌大的場地內,嚴井拓也夫婦的遺體被擺放在中央,後面是遺照、靈牌、黑蠟燭、黑傘、貢品桌。
北川秀是第一次參加日式葬禮,不知道有什麼避諱點,便拉着我妻夢子跟在齋藤玲奈後面有樣學樣。
“北川桑,我妻桑,一會兒得麻煩你們作爲嚴井桑的親屬在棺木旁回禮。”齋藤玲奈手裏拿着白色鮮花,對着他們低聲說了一句。
今天的遺體告別會,沒有嚴井拓也夫婦的親屬到場,連朋友都一個沒來,因此只能由出了錢的北川秀和我妻夢子充當親屬。
北川秀和我妻夢子便聽話的站在棺木旁,看着齋藤玲奈他們一個接一個過來瞻仰遺體,放入手中的鮮花,最後對着貢品桌上的靈牌擊掌雙手合十。
千原雅人和木下司機是最後來告別的兩人,他們獻完花後,工作人員便麻利的合上了棺木。
看着嚴井拓也的臉一點點消失在視野裏,千原雅人感覺自己身體裏的一部分好像也被殺死了。
“生而爲人,我很抱歉。”他輕輕唸叨着北川秀說過的那句話,感覺心裏堵堵的。
難道嚴井桑他們,就真的只能這樣含冤離開嗎?
遺體告別會後,氣氛明顯壓抑了許多,衆人默然不語,搭着木下司機的車又轉道去了一旁的東京火葬場。
等火葬場徹底把棺木燒燬,工作人員捧着兩個骨灰盒回來,衆人這才急匆匆往東京青山公墓而去。
日本人的喪葬習俗與其他國家很不一樣。
因爲信奉着本土的神道教,他們認爲人死後是成佛了,所以他們對待墓地是抱着尊敬的態度,並無恐懼心理。
在日本人的觀念裏,居民區靠近墓地容易受到神佛的保佑,因此很多公墓都直接建設在市中心。
嚴井拓也一家的墓穴是北川秀花了50萬円向青山公墓的所有者青山家族株式會社購買的。
買了墓地不代表事情終結,之後每年他還要繳納5萬円的墓地管理、清掃等雜費,像是買了公寓住宅交物業費似的。
不過雖然各種收費項目繁多,但公墓管理人員的工作也確實做的盡心盡責。
一行人來到墓碑所在處,沒想到那邊早已站了好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墓地工作人員有統一制服,肯定不會穿西裝。
北川秀和千原雅人疑惑對視,都以爲是對方找的人。
見他們走來,手上戴着黑色手套,捧着一個小小骨灰盒的高大黑西裝男緩步相迎。
“北川老師您好,我是藤原敬,現擔任國分寺市警察署刑偵一課課長。”黑色西服男衝北川秀微微鞠躬,隨後將小骨灰盒雙手奉上,“這是河出社長囑咐要親手交給您的東西。”
北川秀瞥了眼小骨灰盒,蓋子上寫着“嚴井由美子”,心頭再度被震撼,連忙小心翼翼的接過:“您好,藤原警官,萬分感謝。”
“東西已經送達,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藤原敬一看就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他對着北川秀再度鞠躬,隨後又對着嚴井拓也夫婦的墓碑鞠了一躬,轉身就走了。
北川秀捧着骨灰盒,聽到藤原敬似乎嘴裏正輕輕念着墓碑上北川秀寫的那兩句墓誌銘“生而爲人,我很抱歉;生而爲人,無需抱歉”,情緒明顯有些起伏。
目送一羣便衣警官走後,北川秀看了眼木下司機,對方衝着他微笑點頭,算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這下人情好像越欠越大了啊。”北川秀心裏嘆了口氣,和齋藤玲奈小心翼翼的將三份骨灰盒依次放入墓穴,最後死死封住入口。
一行人再度鞠躬祭拜,把最後的貢品擺好,這場無人知曉的葬禮就這麼徹底結束了。
在見到嚴井由美子的骨灰盒時,一向比較不着調和跳脫的團鬼士郎說了半句“嚴井啊,你這傢伙...”後就突然淚崩了。
他的哀痛感染了其他人,東野圭吾和千原雅人把他拉到一邊安慰,而我妻夢子則細心的幫忙清理起墓碑,進行最後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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