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鬼才
扁鵲,必須死在這裏——既爲了償還他犯下的罪孽,也爲了阻止禁術“輪迴日”的釋放!懸浮虛空之中,張良於是深深地看了扁鵲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攤開言靈古書,同時右手結印。“言靈?壁壘——連城!”張良目光微凝,右手先後結出四個一樣的印結,引動着體內的魔藍能量,凝鍊成螢火色的言靈之力,一瞬連續釋放了四次“言靈?壁壘”的術。
於是目光遠望而去,只見扁鵲的周圍頓時立現了四面螢火色的能量壁壘,端端相連,完全將扁鵲圍封在了一個三米長寬的矩陣中,絢麗飄渺的螢火色能量死死圍繞着他。那是四道連放的“言靈?壁壘”,通過四方陣的邊界排列,將扁鵲完全堵在陣中,而“言靈?壁壘”本身蘊含的螢火色能量還有着強力致暈的效果,一旦扁鵲試圖突破封陣,就還要承擔被眩暈的結果。因此不論扁鵲動身也好,不動也罷,都會被這個連城的壁壘封困在其中,被動地面對張良接下來的攻擊。
“決定了嗎?”隔着周身飄渺的螢火色光芒,扁鵲凝視着虛空中的張良,嘴裏輕聲說道。“那就來吧……張良。”“如你所願!”張良沉語一聲,左手中的言靈古書再度書頁翻飛起來,右手也立即結印。於是神祕的言靈之力於虛空中召喚,無數的言靈符文又從扁鵲腳底的地面上幻現而出,靈動飛舞着,畫成了奇異的圓形法陣。“言靈?侵蝕!”
這是張良最強的遠程攻擊法術,法陣可以劃小也可以很大,但陣內熊熊燃燒的言靈之火卻能以敵人體內的能量爲引,產生恐怖的內部創傷。以前的千瞳蟒,和剛纔的扁鵲,都親身經歷過那種內臟與血脈被灼燒的痛苦,張良這一招“侵蝕”的力量,是決不能小覷的。扁鵲感受到身下地面浮現的侵蝕法陣,目光不禁一凝,這一招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剛纔被言靈之火灼燒的那十秒,對他的內體就產生了極大的傷害,要不是立即服用了一管恢復藥液,他也不可能這麼快緩過氣來。但就算如此他體內的腑臟血脈也依然隱有痛覺。
於是扁鵲擡起目光,凝望了正在施法的張良一眼,然後不假思索地,立即伸手從藥箱裏拿出了一隻詭異的球體,正對虛空中的張良。那是一隻模樣很恐怖的球體,光滑的表皮泛着刺目的暗黃色,露出的一面上還生着許多殷紅的細紋,球體正中的位置上還有一道尖銳的角形圖案,顯出妖異的深黑色。懸立虛空中的張良當然看到了扁鵲突然的舉動,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彷彿感到扁鵲的手裏有一隻眼睛——有一隻正在遠遠凝視着他沒錯,扁鵲手裏握着的,就是一隻眼睛,一隻角狀瞳孔的蛇眼!
張良雖然心裏疑惑,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右手結印一招,侵蝕法陣立即從扁鵲腳下的地面浮現,巨量的螢火色光芒升騰而起,神祕的言靈之火也隨之喚發。然而詭異的事情是,言靈之火剛剛生出一簇,還來不及引燃扁鵲體內的魔藍能量,就立即消逝無蹤了,接連着,整個侵蝕法陣中的螢火色光芒也無聲消散,越來越黯。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張良的瞳孔不禁一滯,這情景太過詭異了,他手中的印結明明沒有散,體內的魔藍能量也在持續涌出,可是法陣卻在平白無故地褪散!就彷彿是虛空中有一股無形的詭祕力量在強行消融着他的“言靈?侵蝕”。
張良於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和魔藍的釋放,然後疑惑地凝視着被困在“壁壘?連城”中的扁鵲。越是看着扁鵲手裏那隻眼睛,他就越是感到有問題,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的目光頓時一變。“認出來了嗎?”扁鵲低着頭,沉聲說道,“這是被你殺死的,千瞳蟒的眼睛!”“果然……”聽到扁鵲的話,張良眉目就是一皺。就和他猜想的一樣,扁鵲手中握着的,是千瞳蟒的眼睛,而那種通過凝視來消融敵人攻擊的無形力量,也就正是千瞳蟒的怨念之眼。
“千瞳蟒已經死了,怨念之眼也還在嗎?”張良皺着眉目,還是忍不住詫異道。“千瞳蟒死了當然就沒了,但是它額頭上最重要的那顆眼睛還殘存着怨念之眼的妖氣……”扁鵲凝望了手中的蛇瞳一眼後,便將其放回了藥箱之中,“我正好用來賭了一把,結果還真讓我賭對了。”“不過,這眼睛的妖力,大概也就到此爲止了。
經在地上裂開,大片的墨綠色煙霧從綠液法陣中升涌而起,蔓過了扁鵲與張良的身體。不用多想就能知道,那墨綠色的煙霧是毒霧,而且從張良靈敏的觀察力來看,立即就能發現。雖然不如“鵲羽”之毒的隱蔽性與藥毒性那麼恐怖,但“鬼毒”毒霧的傷害性卻更加明顯,而且持續性強,如若長時間浸染在“鬼毒”中,產生的效果絕對會致命。
於是當“鬼毒”毒霧浸染到脖頸之上時,張良就意識到必須儘快擺脫局面,不能再待在“鬼毒”的藥液法陣中,但是扁鵲雙臂上的繃帶還緊緊纏繞着他,讓他無法逃身。扁鵲凝視着張良臉上逐漸緊張起來的神色,卻面無表情地纏制着他,將他與自己一同拖在“鬼毒”的藥液法陣中,讓“鬼毒”毒霧不斷浸染他們的身體。雖然一同身在毒霧之中,但扁鵲顯然是不怕的。“鬼毒”是他自己煉製出的藥毒,通過鬼魔道的力量,他能隨時掌控“鬼毒”的藥性與毒性。因此於他而言,不論在這淺綠色的藥液法陣中浸染多久,都不會毒傷他自己,而只會不斷毒傷他的敵人——也就是張良!
這一切,虛空中的張良都看在眼裏,卻沒有立即出手制止。他知道,以扁鵲的實力,要破開“壁壘?連城”並不難,但與他自己而言,細緻地觀察到扁鵲戰鬥手段,卻有着巨大的意義。
雖然在剛纔的一輪交手中,他憑藉“召喚術?治療”的幫助,將計就計打了扁鵲一招出其不意,用“言靈?侵蝕”對其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是縱觀整場對決而言,他要想真的拿下扁鵲,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一點,從扁鵲突然拿出了千瞳蟒的額眼來消融了他第二次的“言靈?侵蝕”就能看出了。扁鵲智謀不俗,反應靈敏,擅長藉助道具應對不同戰局,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同時修煉了醫、鬼、古三種魔道的鬼才。其人的實力,斷不能小覷。
另一邊,從壁壘封鎖中破出的扁鵲也並沒有停下來,他凝目仰望了一眼虛空中浮立的張良後,腿腳交錯飛奔,立即向着張良的方向疾速跑去。而僅僅是奔跑的剎那間,扁鵲又給了張良新的“驚喜”。不知是身體敏捷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扁鵲的移動速度相當地快,腿腳輕捷地幾次交錯,百步遠的距離就被瞬間拉進,而且扁鵲還是繞行着奔跑,身影鬼魅如蛇,讓人眼難以琢磨。
虛空中的張良看到這一幕後,頓時目光一詫,感到大爲驚訝。扁鵲明明也只是個魔道法師,最多還算個醫師,但腿腳力量怎麼可能這麼好。無論奔跑的速度,還是走位的靈敏,都絲毫不亞於一個武道戰士的體能水準。“驚訝?是不是覺得同爲魔道法師的我,不可能做到身影如此迅捷?”正在張良驚詫之時,扁鵲已經迅速逼近,就在張良的身下,距他不過幾米的距離。“鬼術?纏!”扁鵲低喝一聲,雙手之上緊纏的白色繃帶忽然完全散開。只見他一揚頭顱,一頭黑髮摻着那一縷蒼白當空揚起,而灰白的面龐上,只一雙淒冷的目光凝落在虛空中的人影上。而在同一時間內,他雙臂上解開的白色繃帶忽然散發出鬼魅的氣息,然後就彷彿有生命一般,兩條繃帶長長地揚起,直飛到虛空中,從左右兩側緊緊纏縛住了張良的手臂。
“這……!”眼看着兩條詭異繃帶翻飛而上纏住了自己,張良的再沉靜的目光也不禁一滯。於是他下意識用被纏住的左手拼命抓住言靈古書,然後凝視着地面上放出繃帶的扁鵲,盡力穩定住自己懸浮在虛空中的身影。雖然終究沒有吐露出聲,但張良心裏已經萬分驚訝——這!這分明是近身的戰鬥術!扁鵲一個和他一樣的魔道法師,怎麼會——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進攻手段。“不要以爲法師就可以忽視身體力量的修行,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也不可能永遠只躲在隊友的背後猥瑣出招。”
“就算是法師,也總會遇到獨自的戰鬥,而不論擁有如何強大的魔道與術,身體力量的脆弱也會是自身最大的致命之處。”“這些是我從嬴政身上學來的。”扁鵲仰頭凝視着虛空中的張良,目光依然淒冷,嘴裏一口氣說了許多話。然後他雙臂緊纏着繃帶的末端,通過繃帶地纏繞,向下拉拽着懸浮的張良。“雖然做不到像嬴政一樣魔武雙修,但是這一點給我的啓迪,產生了很大的作用。”
其實扁鵲的力量並不大,但與張良相比,還是要勝出許多,於是纖細的手臂勁力一發,便將張良的身影從虛空中拽落而下。眼看張良的身影就要重重落下時,扁鵲立即抽空右手,只用一隻左手拽住繃帶。而後右手伸入藥箱,取出了一隻盛滿綠色藥液的玻璃瓶,猛地砸向腳下地面。
“致命靈藥!”那玻璃瓶裏滿盛的都是事先煉製的“鬼毒”藥液,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與扁鵲即時煉製的“鬼毒”是不同的。而伴隨着玻璃瓶一摔的破碎,滿瓶的藥液立即炸成了一朵盛放的綠色毒花。緊隨着,淺綠色的藥液向外滿溢成一圈圓形的液態法陣,而後詭異的墨綠色煙霧從陣中升騰而起,迅速地飄向扁鵲與張良的身影。是時,張良的身影剛剛從四米高的虛空中墜落而下,雖然他如何反抗,但雙臂被繃帶纏住的他也拼不過扁鵲的勁力,也就是此時,讓張良緊迫地意識到了身體力量的重要性,無奈自己從來沉浸於古書和魔道太多,忽視了身體力量太久。
然而就算如此,張良也還是在掙扎着,而且是下意識地全力掙扎——就在他身體被拽落而下,就要觸碰到地面時,他忽然就下意識向外傾瀉出了大量的魔藍能量,以魔藍的涌動與激撞,產生強烈的反向作用力。於是張良終於抵抗住了扁鵲拉拽的力量,使自己的下落的身影最終懸浮在虛空,與地面保持着最後一尺的距離,終於沒有落到地面。
但就是此時,扁鵲扔出的“鬼毒”藥瓶已經在地上裂開,大片的墨綠色煙霧從綠液法陣中升涌而起,蔓過了扁鵲與張良的身體。不用多想就能知道,那墨綠色的煙霧是毒霧,而且從張良靈敏的觀察力來看,立即就能發現。雖然不如“鵲指上的毒印還會存在。而要想完全解除身體裏的毒性,他只有用“召喚術?治療”這一條途徑,但一時之間他顯然也無法去使用召喚術,只能忍受着身體裏的“鬼毒”,先勉強應對當下的局面。這時,扁鵲已經從“言靈?壁壘”的眩暈中回過了神來,經過了先前一次的強行眩暈後,扁鵲的身體似乎產生了一定的抵抗性,這一次只眩暈八秒的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只見扁鵲仰目凝望着已經遠遠飛開的張良,神色一沉,然後立即收縛住雙臂上的繃帶,向着張良的方向飛馳而去。腿腳向前奔跑的同時,扁鵲也又一次伸出了雙手,在他左手的小指、無名指和中指上也還顯着淺綠色的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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