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絕對控制3
“言靈魔道超越常理的控制能力確實恐怖,但是隻有你一個人在的話,真正的意義卻不大。因爲控制了我,你自己也動彈不了,不能趁機重創我的話,這種能力就只能單純地拖延兩人的時間。”“沒錯,當你控制住我的時候,言靈之火會不斷地灼燒我的內體,對我造成傷害。但是這個傷害的量度是根本不足以殺人的。況且你要知道,現在你面對的人是我……”
話語間,扁鵲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動着,指向了自己靜止在身前的左手,手指的指甲上還顯着五道淺綠色的“鬼毒”毒印。張良看着這一切,也下意識將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左手上,他的左手正掌控着釋放言靈光束的古書,但五指指甲上,也仍然泛着五道深綠色的毒印。
“還記得我說過的嗎?當毒印疊滿五層時,就是體內毒性能量最濃郁的時候,也是‘鬼毒’的毒性最強的時候。”“剛纔在我就要召引毒印,爆發‘鬼毒’的時候,你在千鈞一刻間,用‘言靈·操縱’控制了我,也打斷了我要釋放的術。但是就算你完全控制了我,我們手上的毒印也還在——我們體內潛伏的‘鬼毒’也就還在!”
“但‘鬼毒’是對我體現藥性,而對你體現毒性!在你絕對控制住我的時候,雖然言靈之火會不斷創傷我的內體組織,但是‘鬼毒’的藥性也會持續的治癒着我的身體,即使抵擋不了全部的傷害,也能儘可能保護我的生命力。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裏,僅憑這一招的傷害,是遠遠不可能致我命的!”
“而一旦三分鐘一過,你的控制結束之時,你就會因爲巨大的消耗而虛脫,但我,卻還可以繼續釋放之前未完成的術,引爆我們兩人體內所有的‘鬼毒’能量,強效治癒我的傷勢,同時對你造成巨大的內體創傷——那對你而言,纔是真的致命的!”
張良靜靜聽着扁鵲的話,手中對言靈光束的掌控不敢鬆懈一絲,但是他的眉目,他的神情,已經越發地冰冷起來,彷彿是透骨地感到了一種詭異的寒意。確實,一切就如扁鵲所言一般,看起來是張良完全控制了扁鵲,甚至掌握了戰局。但是實際上,張良自己都知道僅憑這一招的傷害,絕不可能殺死扁鵲。而一旦控制結束,之後的局面對他而言,纔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因爲害怕我引爆‘鬼毒’而不得已掀開最後的底牌,控制住我,暫且扭轉局面,拖延住時間。因爲擔心‘言靈·操縱’對自身消耗過大,而故意減弱了魔藍能量的輸出,使我拿回了頭部的控制權。但同時你以此降低了自身的消耗,變相地延長了施法時間,也是爲了拖延更多的時間。”
“但是無論你再怎麼拖延,這段時間也終會過去。一旦控制結束,你也就黔驢技窮了吧!”扁鵲凝着兩眼淒冷的目光,死死地注視着張良眼中那抹隱隱的倉惶,輕“順便一提,現在已經過去兩分鐘了。”——地底七層,千米之下。昏暗而幽深的洞穴中,正醞釀着詭祕而強大的氣息。殷紅的光線在黑暗裏跳動,似妖魔亂舞的姿影。而詭增的溫度在空間裏流淌,凝滿土腥味的地層空氣被染得愈發炙熱,使人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紊亂起來。
在洞穴的中央,金紅色的液池正前所未有地盛放着。融煉了三年的凌池在一日甦醒,所有醞釀已久的能量都開始沸騰起來,金紅色的波瀾層層翻涌,金紅色的光芒斑斕宣泄。而在凌池的邊沿,圍繞成圈的那一環上,十二個高階法師仍舊分立在十二地支位,變動着魔道聯力的印結,十塊魔龍水晶也仍舊靜躺在十天干位,燃燒着黑色的蓮狀火焰。
雖然空氣的溫度變得愈發炙熱,能量的流動也變得愈發狂暴,但十二個法師卻始終面不改色,沉寂如初,連呼吸都沒有顫動一絲。他們就這麼沉穩地立在陣位上,始終以相同的節奏變換着手上的印結,在池口聯力結成了一個呼應式的外部法陣,以此去引動深藏在凌池之中的,沉睡態的古魔道法陣。
他們這裏的十二個人,並沒有誰會古魔道,更沒有誰會禁術。但是他們聯力形成的呼應式法陣,卻可以以外力的形式,去引動早已被扁鵲準備好的古魔道法陣——“輪迴日”的法陣。事實上,這也是喚醒凌池,釋放禁術“輪迴日”唯一的辦法。雖然扁鵲掌握古術魔道,能夠獨自用凌池構造出“輪迴日”的法陣,但是他自己卻無法去引動這個龐大的法陣。
除了凌池的融煉完全之外,要想引動凌池內部的液態法陣,還必須找到十二個法力雄厚的魔道法師聯力施放一個巨大的呼應式法陣,從外部去引回日。當然,在這個引動過程中,爲了維持呼應式法陣,對十二個魔道法師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只有三十秒的時間,“言靈·操縱”的控制就終止了。由是在時間的不斷前進下,扁鵲的心裏也萌生出了更多的期待。他凝思着,不論張良的目的和依仗是什麼,只要控制終止,他就有足夠的把握去應對一切可能的危險,至少,他有把握拿下已經強弩之末的張良。
但是就在此時,一點微弱的淺紫色光斑在張良的眉心處浮現,雖然光芒很淺,但是那點紫光在一切全是黑地萬物皆黑的背景中卻很顯眼,因此扁鵲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微微亮的淺紫色光芒。霎時間,扁鵲目光裏所有的期待都沉寂了下來,連心裏數着的秒數也戛然止住。他不知道那點浮現在張良眉心處的指印大小的光斑是什麼,在他的認知裏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事物,但是他能明顯地感受到,那點淺紫色光斑中正散發着與張良完全不同的氣息,於是一股巨大的不安開始在扁鵲心底蔓延。
張良的眉頭凝皺着,目光裏那抹隱隱的倉惶愈發明顯,然而嚴謹如他,不論情緒上出現任何變化,左手上對言靈古書的掌控也沒有一絲顫動。螢火色的言靈光束始終如初地從他書中射出,堅定地射到扁鵲身上,以強大的控制能力枷鎖着扁鵲身體的感知與意識。但是就如扁鵲所言,這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扁鵲雖然被“言靈·操縱”完全控制,雖然時刻受到言靈之火的灼燒,雖然除了一個頭部以外身體任何部位都感知不到,但是這一切都不足以致他於死地。而這一切又都有時間性,早晚會將結束。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就會是扁鵲絕對的反擊,而張良無力的抵抗。然而時間的迅速快過所有的估測,就像扁鵲剛纔說的最後一句話——已經過了兩分鐘了。
“言靈·操縱”的控制時間已經過了兩分鐘了,張良體內的魔藍消耗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程度。雖然他還可以頂着消耗繼續釋放言靈光束,繼續控制住扁鵲,但是這一切能維持的時間也就在一分鐘以內了。一分鐘,一分鐘以後就是張良魔藍消耗的極限,那時“言靈·操縱”的控制將終止,而扁鵲將完全解開意識與感知的枷鎖!
於是當扁鵲說完那最後一句話後,就再不言聲,只是透着微微燥熱的氣色,在心裏一秒秒地數着這最後一分鐘的時間,彷彿這一分鐘就是最後的一道大坎,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着掙脫控制了。
只有被“言靈·操縱”控制過的人才知道,那種絕對的控制意味着什麼。那種彷彿身體與靈魂都被神力枷鎖起來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你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甚至整個靈魂思想都會被禁錮,就像虛空裏有一張無形的囚籠鎖住了你,而你連這個囚籠在哪裏都不知道!那種被完全控制的感覺,是比言靈之火的灼燒更可怕的痛苦!
所以在這最後的一分鐘裏,就要結束的時刻,扁鵲會如此激動,雖然仍舊面無表情,但是氣色卻藏不住地透出了絲絲燥熱。然而同時的,在說完那句已經過去了兩分鐘的話後,扁鵲也一直無聲地凝視着張良的雙眼,看着張良眼裏那抹隱隱的倉惶,在這最後的時間裏愈發放大。張良已經拖不下去了,最後的一分鐘裏,每過一秒,對他都是煎熬,因爲一旦控制終止,就是他的完結之刻。
於是扁鵲就一邊在心裏數着秒數,一邊饒有興致地凝視着張良,用那淒冷的目光看着張良的神情一絲一縷的複雜變化。雖然此時此刻被控制住的人是他,但好像他纔是眼下局面的主控者,他才決定着一切的結果。然而恍惚間,扁鵲卻感到了一絲異樣,定睛一看,他才發現,張良的神情變了,變得很沉靜,張良的眼神也變了,變得很深邃,而再沒有一絲倉惶。
幾乎轉瞬之間,扁鵲止住了氣色裏的絲絲燥熱,凝視對方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淒冷。張良忽然的沉靜,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也就是這時,神色沉靜的張良,出聲了。“扁鵲,你確實很厲害,直到今天之前,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人,可以在被‘言靈·操縱’完全控制住的情況下,還能沉下心智,如此冷靜沉着地思考局面。”
扁鵲聽着張良的話,卻沒有迴應,只是凝視着張良的目光,隱隱變得愈發淒冷。他不相信,張良突然的開口,會僅僅只是稱讚他一句。“沒錯,如你所言,我使出‘言靈·操縱’控制你,確實只是在拖延時間。但是我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也不會愚蠢到飲鴆止渴。”“我選擇控制你,拖延時間,是有目的的。”“什麼目的?你還有什麼底牌嗎?還是說你在趁控制我的時間醞釀什麼更強的術?”扁鵲忍不住矢口問道,他顯然是有些激動了。
在今天整個面對張良的過程中他都沒有這麼激動過,但是此時此刻,在這種被完全控制的情況下還面對着如此沉靜的張良,卻讓他由衷地感到不安,由是也很難控制住自己情緒裏的激動。“我已經沒有底牌了,‘言靈·操縱’就是我最強的術,況且在絕對控制你的同時,我也不可能再醞釀其他的術。”張良靜靜地說道,先回答了扁鵲的所有疑問。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通過拖延時間,你又還能做到什麼嗎?”扁鵲立即回問道,他知道,事到如今,張良已經沒有再虛張聲勢的必要了。而張良只是用深邃的雙眼遠遠凝視着扁鵲,沉聲說道“我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你問我,我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足夠打敗你了?”
扁鵲仔細聽着,卻沒有回話,他不明白事到如今,爲什麼張良會突然說起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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