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黃石歸隊
徐清道：“你的意思是說，黃石這幾天根本不是在幫表妹做事，而是自己出去兼職？”
“他哪有什麼表妹，就他家的經濟狀況，根本沒有親戚與他家來往。”
李言風嘆息一聲，“這回是他媽媽得了重病，手術需要一大筆錢，他爸不在了，家裏也沒什麼積蓄，只能依靠他自己出去兼職。黃石的性子，你也知道，平時不愛說話，性格有點沉悶，遇到事情呢，又不願意找其他人幫忙。我還是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的這事。今天過來看看黃媽媽，順便把手術費給墊了。”
徐清點點頭。
兩人相跟着走進一間病房。
病房只有一間小型臥室那麼大，卻是陳列着四張病牀。
每張病牀之間的距離，只容得下一人站立。
剛入病房，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來，徐清皺了皺眉，目光一掃四周的病牀，躺着的都是表情扭曲的病人。
或是纏着紗布，或是插着管子，呈現出悽慘的病態。
醫院，真是一輩子都不想來的地方！
徐清感慨一句，緊跟着李言風來到最裏面的一張牀位。
“黃媽媽。”
李言風對着躺在病牀上看手機的中年女子，輕輕地喚一句。
黃媽媽趕忙摘下耳機，笑道：“小李，你怎麼來了？哎呀呀，快坐，快坐。”
李言風笑了笑，將營養品放在桌上。
“你呀，又胡亂花錢，阿姨得的是胃癌，吃不了這些玩意，待會回去的時候，記得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黃媽媽從牀頭摸出兩個橘子，在病服上擦了擦，才遞給李言風，“來，喫顆橘子。”
“謝謝阿姨。”
李言風笑着接過。
“這位是？”黃媽媽目光移向徐清。
李言風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戰隊的教練，徐清。”
黃媽媽恍然，“哦，你就是新來的教練呀，我聽石頭提起過，說你還在職業戰隊服過役。小夥子，年少有爲！”
徐清笑了笑，“黃媽媽過獎了。”
他掃了一眼黃媽媽的手機，上面播放的視頻，竟然是英雄聯盟的比賽視頻。
從ID中不難看出，視頻裏激戰的兩個戰隊，赫然是星空網吧和時代網咖。
“黃媽媽還看比賽？”
徐清忍不住問一句。
黃媽媽說：“前幾天，就聽說石頭要打比賽，可是我害怕他會輸，一直沒敢看。這不，昨晚石頭過來一趟，說他們贏了，我趕緊找來視頻看一看。”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徐清，“小徐，不得不說，你第一局的BP做的不錯，幾手搖擺英雄一拿，對面就無從招架。不愧是職業戰隊出身的，還沒打比賽，就先贏對面一招！”
徐清驚訝地張了張嘴。
BP、搖擺英雄，這兩個字眼從眼前這位年近五十的大媽嘴裏蹦出來，實在有些令人喫驚。
即使在前世那麼發達的電競環境下，很多的中老年人對於英雄聯盟這個遊戲是知之甚少，甚至還有誤解。
每當子女們在玩遊戲的時候，總是會受到父母的責罵，說他們玩物喪志，耽誤了寶貝的青春年華。
至於把打遊戲當職業……呵呵，這傻孩子，廢了！
黃媽媽好奇地問：“小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徐清搖搖頭，笑道：“黃媽媽，我只是有點詫異，你對於英雄聯盟這款遊戲，竟然有這麼深的瞭解。”
“我是因爲石頭，纔去瞭解這款遊戲的！”
黃媽媽解釋道：“其實，在很久之前，我也反對石頭玩遊戲，畢竟當時他還小，要以學業爲重。後來有一次他爸賭錢輸了，被人追上門討債，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好幾天沒喫的，還是多虧石頭出去打了幾場比賽，拿了五百塊回家，解了燃眉之急。後來，他簽了小李的戰隊，算是有個正當職業。我跟他爸一尋思，打遊戲是他的愛好，還能有收入，就沒有再反對下去。”
說到這裏，黃媽媽欣慰地笑了笑，“石頭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玩英雄聯盟。以前我不給他打遊戲，他就躲在屋頂一個閣樓裏，半夜爬起來，偷偷地玩，一玩就是一整夜……他是真的喜歡這款遊戲！我這個當媽媽的，給孩子提供不了什麼遊戲上的幫助，只能多看遊戲視頻，好尋思一些共同的話題。”
徐清笑道：“黃媽媽，你爲了孩子，還真是一番苦心。”
幾人閒聊一會，護士來查房。
小護士問：“你們兩個是病人的家屬嗎？”
李言風一聽，這是有事兒，忙應了一聲。
小護士領着兩人走出病房。
“病人患有嚴重的胃癌，隨時有惡化的跡象，情況不容樂觀。這兩天正好有省區的醫學專家來會診，我們院方建議請專家主治，立馬進行手術。”
小護士說到這裏，頓了頓，“手術費湊齊了沒有？”
李言風問：“需要多少手術費？”
小護士說：“考慮到病人的家境，我們院方可以適當減免一些，但是手術費加上之後的化療費用和住院費，一共需要二十多萬。”
李言風有些犯難，他積蓄不多，網吧的收入又拿來供給戰隊，一時間，還真拿不出這麼多錢。
“給我三天時間，能湊齊。”
小護士面露難色，“我們是民立醫院，有規定，手術之前需要交齊費用。”
李言風不樂，“就不能先治病，再交錢？”
小護士搖搖頭。
李言風還要說什麼，卻被徐清一把拉住，“二十萬是吧，我來給。”
小護士交代一句繳費室的位置，轉身離去。
“呸！”
李言風忍不住朝着小護士的背影，啐了一口。
徐清安慰道：“他們定的規矩，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沒什麼好氣的。”
李言風罵罵咧咧幾句，又道：“徐清，這筆錢我會找機會還你。”
徐清笑了笑，沒當回事。
回到病房，與黃媽媽閒聊一會，兩人結伴離去。
傍晚的時候，一身髒兮兮的黃石，再次出現在徐清的面前。
“教練，謝謝你！”
他彎腰九十度鞠躬，發自內心的感謝。
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遇到事，別一個人硬抗！我們是一個team！”
黃石抹了一把眼淚，將滿是泥巴的雙手，在褲子上狠狠地擦了幾下。
擦乾淨之後，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徐清。
“教練，這是欠條，請你收下！”
徐清擺擺手，“用不着。好好訓練就行了。”
黃石沒有說話，只是彎腰，雙手將欠條恭敬的遞出。
徐清只能收下。
黃石歸隊，訓練繼續。
冒泡賽第二場，時代網咖的對手是漫時光網咖。
這個網吧戰隊的實力在整個城市網吧聯賽中，算是墊底的水平。
用內行話說：還是個經驗寶寶。
就在大家爲即將到手的一分，感到興奮之時，黃石那邊，又出了岔子。
只見黃石接了個電話之後，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徐清問道：“是不是阿姨那邊有事？”
黃石點點頭，“剛纔醫院的護士給我打電話說，我媽的病情突然加重，因爲沒有儘早手術，病情突然惡化，雖然在醫生的努力下遏制住，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以我媽現在的狀況，需要有個人在旁照顧。”
徐清道：“那你還愣着幹嘛，趕緊去醫院呀！”
黃石支吾道：“可是……明天就要比賽了！”
從護士的口氣中，黃石聽得出來，母親的病情十分不樂觀。
他這一去，別說明天了，就是接下來的所有比賽，可能都沒辦法參加。
想到這裏，黃石看了看埋頭在電腦前，瘋狂訓練的隊友們，心裏生起愧疚之感。
徐清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比賽的事。趕緊去醫院照顧你媽！不就是一場比賽嗎？我們不差那一分！”
說完，他就將黃石推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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