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役
在這裏，你或許能依靠着賣黑貨一夜暴富，也可能因爲時運不濟，而身首異處。
對於皇城司來說，只要不是有人要把這鬼市給炸了，他們都懶得出面維持秩序。
至於那些在街尾巷末被伏擊，死於非命者，皇城司也只會送你一張裹屍的草蓆，沒人關心你的死因，更不會爲你報仇。
當然，也有例外的，例如這次連環兇殺案的其中三位。
能讓皇城司的都知親自領隊調查，恐怕受害者的身份絕對不一般吧！
種種猜想在曹安腦海中浮現，可真到了案發現場裏，看到幾位被害者之時，還是忍不住一驚。
“你們在與妖族做交易！！”
千算萬算，算不到龐士嘴裏的‘身份不一般’，居然連人都算不上。
破敗的街角荒院中，四具屍體蓋着白布躺在地上，其中三具皆爲妖身，全身長着絨毛，似猴非猴，體型極爲壯碩。
“維繫一個王朝的穩定，並沒有表面的那麼風光，鬼市這地方祕密很多，不然也不會讓我們皇城司來管轄。”龐士一句帶過的說法，明顯是不想深入暢談此事。
在上江城的明面上，任何的妖物出現，都會遭受斬妖司的緝捕。
而在這城內角落的鬼市裏，妖物不但能默默生存，甚至還與朝廷達成了某些交易，聽着真是諷刺。
此時，一位負責驗屍的仵作，快步走了過來。
“大人，驗屍工作都已經結束了。四位受害者死狀一致，都是遭受赤焰貫穿胸口而死，連帶着內臟血液也灼燒爆裂。”
簡單而又毫無用處的結論，讓龐士興致缺缺，揮揮手讓仵作退下，由自己來給曹安講解案情。
“我們原定的交易時間，是今晚的子時，而發現屍體的時間，卻在午時三刻。也就是說，他們比預期早到了一天，中間應該發生了某些插曲。”
“好在鬼市只有晚上才能進入，留守鬼市的下屬，第一時間封鎖了出入口，嫌疑人應該還沒逃掉。”
“這具男性屍體，身份暫時未知，因爲燒傷程度嚴重，已經面目全非了，沒有太多探查的價值。”
“至於這三具妖屍，身上都帶有嶄新的傷痕，應該是與敵人發生搏鬥時留下的，從血液凝固的程度判斷，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1日。”
皇城司爲皇帝辦事，能力自然是不俗的。
從案件調查，到分析搜捕，他們幾乎把能做的都做了，最後鎖定的嫌疑人，也就僅有兩位而已。
其中一位，正是應火絨。
“並非我們故意刁難應旗主。只是一來她的行蹤含糊不清，二來也是這死去的三隻妖，實力非常人所能敵。”
“你的意思是，殺人者必爲高手？”曹安皺眉反問道。
“沒錯，它們是妖族的赤目猿魈，實力不凡，身法詭異。但從現場的死狀看，他們甚至來不及逃出這個院子，就被一位火系高手所殺。”
“何種境界才能做到？”
“四品武者以上。”
嘶
四品啊！我身後這位啃雞翅的少女，居然有四品的實力！真是……
“等等，你哪來的雞翅？”曹安一臉疑問的看向應火絨。
“和尚帶來給我的啊！朱大哥親手烤制的雞翅很香的。”應火絨理所當然的回答，毫無形象的啃食，把那精緻的俏臉喫的油光滿面的。
“別急，慢慢喫，我來之前帶了好幾只。”身旁的三陽和尚，一臉寵溺的又掏出一個油紙包，不斷向迷路三天的少女投喂。可咱們現在在案發現場啊！地上還躺着四位死不瞑目的，你們這麼喫合適嗎？
難怪梁奇峯要讓他跟來，這土屐和火絨兩位旗主，真是完全靠不住。
隊友已經放棄思考，曹安只能親自上場。
走到屍體旁，駕輕就熟的伸出兩指，分別點在了四位死者的眉心上，死不瞑目的渾濁眼球，再次瞪向了曹安，傾訴着他們的遺言。
「沒想到這些順路帶上的貨，價錢這麼好，今日小賺一筆，這趟回去，能娶一房美妖過日子咯。」
「還有最重要的一單交易，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要打起精神纔行。」
「今晚又輪到我守夜了，可爲什麼，我感覺好累啊！」
……
嗯？就沒了？
曹安一愣，有些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四具屍體。
“曹安，如何？是有什麼發現嗎？”看到曹安神態不對，龐士連忙問道。
曹安點點頭：“的確有一點發現。”
“只有一點嗎？哪一點？”
“就是你們剛說的那些推論，一點都沒對。”
“……”
如龐士所言，四位死者都是在這荒廢的院子被發現的，找不到隨身的行李，應該是途徑此處，遭受了某位高手襲擊而死。
可問題是，曹安只聽到了三句遺言啊！
神探系統的天賦，絕對不會出錯，此刻聽不到遺言，那就代表着……
“這個人，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天了。”曹安指第四具，也是唯一一具人類屍體說道。
“超過三天！”龐士驚呼出聲，急的一把抓住曹安的胳膊：“這訊息很關鍵，你確定死亡時間超過了三天嗎？”
“確定，我用的是司天監的祕術。”
解釋不清神探系統，乾脆把球踢給司天監，給那素未謀面的師門再添一筆神異。
而曹安的這個結論，無疑是讓整個案件的走向，發生了最根本的轉變：這荒院之中，一共發生了兩起命案。
龐士目光微怒，轉頭看向了自己的下屬：“那夥人還沒有招供嗎？”
“沒有，牙齒很緊。”
“那就給我上刑！牙齒緊，就把牙都給我打碎！”
能感覺出來，龐士已經臨近爆發了。
案子越是撲朔迷離，越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查明真相，若是追不回被劫的貨物，他也要跟着遭殃。
曹安連忙在一旁勸阻道：“龐都知，還請冷靜些，你剛纔所說的‘那夥人’是指誰？”
“一個混跡鬼市的幫派，若是這具屍體真的死於三日之前，那麼他們就是最有嫌疑的。”
曹安眉頭一皺：“鬼市裏的幫派？他們是幹什麼的？”
“除了不碰買賣，其他的黑活他們什麼都幹，對外自稱：黑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