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隱藏的暗語
“梁世名的推薦,是工部員外郎委託我的。”
“工部?怎麼又扯出工部來了?”
曹安與龐士互望一眼,感覺有些頭大,這案子似乎越扯越遠了。
人家好好的六扇門捕快,那工部爲何要摻一腳?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那日他確實來找我,說是願意花大價錢,爲梁世名謀得那空缺的職位。”
“所以你就收錢辦事?”
“這本身也是件小事,畢竟梁世名的履歷確實不錯,本身也在備選名單之中,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那位工部員外郎,有說是何故嗎?”
“他自稱是梁世名的舅舅,所以纔來求我的,想着大家同朝爲官,又有銀錢入袋,所以就……唉!悔不當初啊!”
身居要職,你或許能風光無限,但一步踏錯,也有可能滿盤皆輸。
龔世堂若是辦事能再牢靠一些,絕對不可能犯下如此多的過錯。
“你甚至沒有去懷疑梁世名的身世?他父母都是佃戶,他哪來的員外郎舅舅啊!”
“先不說這些,把那位工部員外郎找出來,他肯定知道內情。”
“晚了,那位在半年前已經告老還鄉了,現在去哪找都不知道。”
龐士現在是越查越氣憤,從六扇門到刑部,再到工部,一個個的就像是蛀蟲,這一坑那一個坑的,不發現還沒事,一旦爆發,想填都填不滿。
事已至此,案子似乎陷入了一個死結當中。
人瓶匠師也有好,梁世名也罷,所有人似乎都沒有見過那位幕後主使,一切都是被無形之手給操控着。
“不,線索還沒斷。”曹安低頭思索了片刻。
“梁世名就是一個廢物,想要履歷變得漂亮,至少需要提前數月進行安排。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藍衣捕快會有空缺。”
一旁的龐士聽聞,目中閃過狠厲:“所以,這個空缺很可能是他們製造的。那位意外死去的藍衣捕快,很可能就是他們殺的。”
“高大人,幫我調取那位藍衣捕快生前數月,所辦理的所有案件,我懷疑,他是查到了一些事情,惹來殺生之禍。”
“是,今夜我親自去調取,明日一早準時送至曹大人手中。”高典毫不猶豫就應下了。
聽了一圈,曹安的確是在查案,與官印完全沒關係,心情一下就舒緩了。
看到曹安他們準備離開,高典還露出了一個奸猾的笑意,湊曹安身旁,說道:“曹大人近日辦案繁忙,下官有心拜訪卻趕不上空閒,今日正巧碰上,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高典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個錦袋,塞入曹安手裏。
曹安輕輕一捏,似乎是銀票?這是要賄賂他?
可龐士還在一旁呢,人家是皇城司都知,監察百官的,你當着他面賄賂我,神經病吧。
曹安毫不猶豫的推了回去:“高大人無需如此,都是爲了朝廷辦事的,這是我的職責。”
聽着曹安正氣凌然的說辭,高典也是笑容不變。
混跡朝堂許久,對於這種初入官場的新人反應,他可是司空見慣了。
目光看向一旁的龐士,這位更是乾脆,抓起錦袋,直接就塞進曹安懷裏。
“不是,龐都知,你這是幹什麼?”
“放心,這些我會備案的。你爲了讓龔世堂坦誠供述,答應了要去教坊司照顧他妻子,這也算辦案所需嘛。”
“那這些……”
“這些就當做辦案開銷了,難道伱去教坊司,不用花銀子?”
不好意思,我去教坊司,真不用花銀子。
曹安看着眼前熱心腸的兩位,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我去教坊司門免費聽曲,你們還給我錢,這就是所謂的:白嫖還有得賺?
客氣的推讓一番後,高典安心的走了,龐士在書冊上記錄了曹安領取公幹費10兩,而曹安則是實際收入千兩銀票,用作今晚的活動資金。
走出大理寺獄,曹安看着頭頂的明月,心情有些複雜。
到底是去往教坊司過夜呢?還是回到青衣署獨睡呢?這個問題,讓曹安整整糾結了一刻鐘的時間。
最後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他已經來到了教坊司的門口,奇怪了,這條路難道不是回青衣署的?
算了,來都來了,就進去坐坐吧。
經過三天的修葺,教坊司又重新開始了營業,歌舞昇平的景象,似乎完全沒有被之前的案件所影響。
大堂中,一羣才子正在打茶圍,那看搖頭晃腦、吟詩作對的模樣,爲了見花魁,這些人也是拼了。
看到曹安走入,幾位書生還不屑的回看了一眼。
這種時候纔來,已經錯過了好幾輪,別說是花魁了,就連花芙都沒你的份。
曹安感受到他們的目光,也回了個鄙視的眼神,爺來此,還需要打茶圍?
“啊!是曹公子來了,快,快請進,木白吩咐了,您一來啊!就直接入東院,她正在沐浴,我馬上去催她快一些。”
嘶
這人誰啊!一進門就直接往木白花魁的閨房領?
不明所以的客人們,已經在下面鬧開了鍋,這其中還有官職在身的,這人沒在朝堂見過啊,什麼身份,居然能插隊?
身份?那當然是木白的心上人了。
前日木白突然回來,說是危機已經解除,這兩日每天嘴裏都念叨着曹安,說是年輕帥氣、能力出衆,還對他們妖族毫無芥蒂,爲逝者伸冤。
總之是樣樣都好。
甚至吩咐了,曹安是恩人,他若來此,不得收取費用,這不是妥妥的動了情嘛。
一位新接任的老鴇,自然不敢怠慢,一路用身體貼着曹安,希望把這位未來老闆伺候滿意。
可前幾天剛經歷老鴇變猛男,現在看到老鴇接近就有些不適,連忙推開了這位,說道:“木白若是在忙,那也不急,你先幫我把龔世堂的妻子找來吧。”
官員犯下重罪,抄家之後男丁流放,妻女送入教坊司,曹安來此尋找,也很正常。
可老鴇卻有些爲難:“龔世堂的妻子只來了兩日,還未聽話,您看……”
“無妨,龔世堂受難,委託我來此問候兩句,沒別的意思,見上一面便可。”
木白花魁既然還在沐浴更衣,那曹安自然也沒必要催別人,正好藉此機會完成龔世堂的囑託,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老鴇一陣應是,把他領入了一間紅粉香閨之中,讓他靜待稍後,姑娘馬上就來。
這感覺……爲何有些熟悉啊……
算了,還是想想等會如何自我介紹吧,要不就直接點?
‘是我把你丈夫送入大牢的,你丈夫囑託我常來關照你……’
嗯,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反派了些?
就在曹安胡思亂想之際,房門再次打開了,一位身穿青色素裙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大富人家的女子,還未被這風塵沾染,身上自帶一股溫文爾雅的儀態。
容貌雖比不上木白花魁驚豔,但放在這教坊司中,也算上佳之色。
加之成熟豐盈的韻味,一雙明顯哭過的垂目看着楚楚動人,難怪那位前任的侍郎大人,即使在牢中也對她念念不忘。
看那一臉拘禁的站在那,甚至連打招呼都不敢,曹安也不可能真來個獸性大發的撲上去。
只是按照約定,幫助龔侍郎完成遺願。
“我剛去牢裏看了你的丈夫,他讓我叮囑你:‘好好活下去’。”
曹安說完,淡定的品起了茶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一句簡單的傳語,他自然不會吝嗇。
只是這話剛說完,卻看到女子雙膝跪地,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正當曹安以爲她要悲聲痛哭,感謝自己好意之時,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出現了。
“嗚嗚~~夫君受難,我本不願獨活,可想到他的囑託,我又不得不苟且偷生。今日終於等到恩人,我代夫君保管之物,終於可以交給您了。”
當!
曹安手中茶碗一斜,驚愕的看向女子。
所以那句‘好好活着’,並非是對於妻子的愛意?而是一句暗語?
龔侍郎是要避開刑部官員,把某件東西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