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細說
或許嘉獎的錢財並不多,但對於這些立志報效大興的年輕人來說,離開學院前便能獲得朝廷的認可,也是一種殊榮。
所以當他步入學院書樓時,立即就得到了熱情的接待,可惜這一次,並非付文海。
“這位同學,可否知道付文海去了哪?”曹安向着新接任的代管學生問道。
此人明顯知道曹安的事蹟,激動的一陣問好後,毫不猶豫的就把付文海的情況說了出來。
“他已經結業了,聽說是得到了朝廷賞識,入了禮部。”
“呵,那還真是巧呀。”曹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冷笑,繼續問道:“上次衛娟的案子,你有聽過的吧。”
“案子這麼大,自然是聽過的,還要多謝曹大人幫助我們尋到真兇。”
“不客氣,我想問問,當時與付文海夜會的姑娘,你可認識?”
“蘇靜?認識的,您要找她?”學生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目光。
“對,我找她,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我這就幫您找來,就在這書樓裏,對嗎?”
“額,對。”
曹安有些茫然的看着學生跑開,這孩子,爲什麼要強調‘在書樓裏’呢?
想不明白,曹安也沒有糾結,趁着空擋的時間,開始在書樓裏轉悠起來。
律院的書樓,不像武院與道院,這地方集結了大量雜學書籍,包括曹安想要了解的佛門典籍,亦有不少。
禪僧、武僧、戒律僧、破戒僧、金剛……佛門流派衆多,等階嚴明。
也就在這書櫃的最下層,一本不起眼的褐皮書上,曹安看到了最想了解的流派:地藏僧。
地藏,以己身入九幽地獄,掌輪迴轉世,悲憫衆生,救渡亡魂。
修行《地藏經》的僧侶,可破殺戒,但需在其生死道消後,誦讀經文,助其輪迴轉世,不染業障。
“難怪三陽和尚老是把超度掛嘴邊,這不是就是換個說法,心安理得的殺人嘛。”
“不過話說回來,小九讓三陽把頭埋土裏種花,會不會是指佛門之中的淨壇生花吧?那可是佛門入三品的標誌,嘖嘖,真厲害。”
“所以,小九又是什麼來頭?竟然能一眼看破輪迴?”
……
曹安努力的查閱資料,可惜佛門在學院之中並不喫香,能查到的線索寥寥。
正好這時候,那位名爲蘇靜的女學生,也來到了書樓裏,輕輕在身後拍了一下,嬌聲呢喃:“曹大人可真是好興致,約我來此相會。”
姿色尚可,但撲面而來的胭脂味,讓曹安有些不適應,微微退了半步。
“今日邀請蘇姑娘前來,真是冒昧了。”
“哪裏,曹大人年少有爲,小女子開心還來不及的。”
蘇靜靠在書櫃旁,姿態十分妖嬈,媚眼如絲的模樣,似乎想要勾引他這位正經人。
怎麼?付文海跑了,想換個姘頭?
可惜曹安沒時間與這位談情說愛,掃了眼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問道:“蘇姑娘,今日邀約,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看到曹安如此神祕,蘇靜掩嘴嬌笑:“小女子自然是懂的,平日裏也有不少同窗邀我請教,但既然是曹大人相邀,我便不收您的銀子了。”
“不收我的銀子?”曹安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在說打探消息的費用嗎?
蘇靜故作嬌羞的拋了個媚眼,十分滿意的看向周圍:“說起來,我也沒在書樓裏試過呢,佛門書架後平日少有人來,曹大人真是會挑,看來也是個中好手呢。”
什麼叫試過?什麼叫個中好手?我就想問你個問題而已,你嬌羞個屁呢!
不對,等等!書架之後、同窗之友、學院制服……這場景……
嘶
“蘇姑娘你等等,你恐怕是誤會了,我真不是來助學的,只是想要打聽一些事情。”
曹安總算明白了前面那位學生,提及蘇靜時怪異的目光,合着蘇靜在學院裏還有兼職啊?
世界在變,環境在變,不變的,是伱我的一顆上靜心。
聽到曹安如此說法,蘇靜澎湃的熱血瞬間被澆滅,她最近懷孕了,本以爲曹安會是一位好爸爸,現在看來計劃是不行了,只能另尋一位有緣人。
曹安看這位的表情,也是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掏出了十兩銀子,當做打探消息的費用。
“蘇姑娘,咱們今日不做那些劇烈運動,只是有事相詢,你細說於我便好。”
蘇靜一喜,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銀錢,白了曹安一眼:“多謝大人賞賜,原來大人喜歡細suo啊,小女子明白了。”
說完,蘇靜蹲在了曹安面前。
曹安:???
……
南山學院的院長舍中,萬院長也是一解多日愁眉,看着應火絨的到來,喜笑顏開。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早些告訴我,我也好給你準備些好喫的。”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只是陪曹安回來調查付文海而已。”
應火絨的活力滿滿,的確讓人看着開心。
只是聽聞她的話,萬院長的笑臉卻漸漸沉寂下來,追問道:“你可知曹安爲何要調查付文海?”
“不太清楚,不過曹安說付文海要對他不利,還說付文海應該不在學院了,他只是來確認一下。”
“是嘛,曹安,真是個了不得的人才啊!”
萬院長話中若有所指,手上微微一頓,從茶具中再拿出一盞杯子,在茶桌上倒了第三杯。
茶氣悠然,未涼,屋外果然傳來了曹安請見的通報聲。
“後生曹安,見過萬院長。”
入室,依舊是禮數週全,但此刻的曹安,遠比上次登訪,要來得自信灑脫。
目光掃嚮應火絨,意思很明顯,給你個面子,避開火絨談話吧。
萬院長心領神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曹安來了啊!坐吧,對了火絨,等會你若有空,去看看騶吾吧。它近日茶飯不思,看着似乎有些虛弱。”
“不喫飯了嗎?肯定是上次看到了亂墳坑,被嚇壞了,我現在就去看看它。”
深知應火絨性格,萬院長僅僅一句話,就勸說應火絨離開了,留下二人單獨談話。
曹安也沒着急,擡起茶杯輕輕吹開茶氣,入喉,輕柔醇厚。
“茶是好茶,可惜我這粗人,茶中總是品出半分澀味。也不知萬院長,何故要刁難晚輩呢?”
“此話何意?”萬院長依舊心如止水,半點沒有被曹安的話所刺激。
“我若沒猜錯,我與木白花魁在道院書樓裏相會,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我問過火絨了,那日她沒跟上我,是你半途叫住了她。”
霹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鳴的華彩透過窗戶閃入屋內,映照曹安目光如炬的雙眼,緊緊的盯着眼前的老者。
忠與奸,不在於表面,而在於其立場與目標。
“萬院長,你的立場又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