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梁奇峯:我想回牢裏
【十眼】,一個非常神祕的組織。
雖然並不知道其內部的真正構成,甚至對方的主力都不在上江城內,但曹安依舊對這組織抱有極大的戒心。
畢竟它能讓龔侍郎與千絲老道,甘願付出生命來守護祕密,可見其恐怖。
因爲無法知道其中有多少成員,所以目前能幫他調查情報的,只有青衣署,以及竊取官印、直接害死了龔侍郎的木白妖族。
與己無關,木白自然會全力幫忙,可惜能查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龔侍郎的妻子華芝。
那還是因爲龔侍郎被抄家後,華芝被賣入教坊司後,在沐浴時被看到的,不然真是難以搜尋。
可華芝給人的感覺,並非那種城府極深之人啊,難道真被她騙了?
曹安並不想將華芝想的太壞,畢竟在他眼裏,華芝的性格溫柔似水,但以防萬一,自己還是需要抽個時間,去試探一番。
正巧這時,提司梁奇峯也來了。
跨了火盆,換了身新的衣服,這位看着精神好了不少。
聽到木白花魁連續提供了數條情報,梁奇峯也是點頭稱讚:“你們教坊司,還真是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啊!”
這話,只是梁奇峯想刷刷存在感而已,畢竟被關了多日,重新回崗,總要拿出一些提司的氣勢纔行。
可不想,他這話,惹事了。
只聽赤狐皺着眉頭說道:“要說那教坊司,我看也不是很好,身爲妖族,你們竟然去伺候人類,真是丟臉。”
妖族也有妖族的尊嚴,爲了情報,去與那些陌生男人……
“赤狐大人誤會了,我們怎麼可能如此隨便呢,那些不過都是表現而已。”
“!!!”
這話說的,赤狐滿意了,其他男性卻拍案而起。
“你這話什麼意思?教坊司中還有貓膩?”
“那是自然,我是三品境的六葉花,戰力或許很一般,但同境高手都擋不住我的致幻。我培育的【六葉醉】,也是分發給了下屬們使用。”
木白很自豪,可其他男人們聽着,就不是滋味了。
朱獻直接蹦起來,大吼道:“我就說嘛,官家的東西,他給錢不辦事兒啊!!”
【六葉醉】是一種強力致幻藥,配上那千奇百怪的薰香,就能將人的慾望瞬間拉至頂點,從而自己產生幻覺。
簡單來說,就是伱入了房,便開始中毒了。
但這種毒,你一般防不住,因爲那是配合薰香直接刺激大腦的,哪怕你是武林高手,也很難避免。
那若是真防住了怎麼辦?找個不舒服的藉口,直接跑路唄。
花芙以上的妖怪,都用這種方式來招待客人,簡稱:自己動。
“那你們,不是無敵了?”曹安也很震驚。
讓木白親自出手,連三品強者都能致幻,也太過恐怖了吧。
木白搖搖頭:“也沒有那麼厲害啦。畢竟去我們那的,都是不正經的官員,腦子裏全是慾望,所以才很容易中招而已。例如梁提司。”
梁奇峯:……
“相反的,曹先生就很厲害,我親自出手,對你發動過兩次【六葉醉】,都無法見效,證明您心中沒有邪欲,你是個好人。”
我是好人?
我自己都不信。
有本事現在和我去房間,你看我是不是個好人!
曹安不動聲色,在腦海中回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件東西:【青青草原圖】。
這玩意似乎非常神祕,根據描述是不會迷路,帶你走出青青草原。
可實際上是能增加好感的道具,現在看來,又多了能抵抗幻術的功效?
難怪這女人一直叫他先生,說他是正人君子,原來問題出在這了。
如此一來,曾經的謎團也就徹底解開了。
不是龔侍郎不小心,而是他在木白的閨房之中,已經中了【六葉醉】,正在努力的鑽木取火。
也就是在這打火星子的過程之中,被竊賊偷走了官印。
至於爲什麼後續沒人去阻攔竊賊,那是因爲梁提司也中了招,同樣陷入了玩命自拔的幻境中。
說到這,木白看了一眼麻木的梁提司,遮嘴輕笑了一聲:“說起來,那日伺候提司大人的花芙,對您的印象很深呢。說您很可愛。”
梁奇峯:……
可愛?怎麼又是這種形容詞?
曹安與朱獻頓時不樂意了,你怎麼能如此的羞辱人呢?
你收了錢不幹活,讓咱家提司大人自己努力就算了,你居然還說他可愛?
看看咱家提司氣的,都要站起來打人了,你真是……
“唉唉?提司大人?你怎麼往外走呢?您去哪啊?”
梁奇峯聽到呼喚也並未轉身,而是繼續邁着滄桑的步伐離開,只用沙啞的聲音回了句:“我回牢裏。”
……
月掛高枝,對影獨坐。
寒樓上,梁奇峯提着一壺酒,看着天邊的殘月,孤寂的獨飲獨酌。
“我說提司大人,沒必要那麼悲傷吧,你不是那麼容易受挫的人啊!”身旁,曹安也坐下了。
白天被一位花魁調戲,提司看起來深受打擊,讓曹安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梁奇峯搖搖頭道:“她的話,我沒放在心上,我只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而已。”
“怎麼可能,您可是提點刑獄司!四品官!誰敢說您一事無成?”
“我已將至不惑之年,卻依舊未曾娶妻。”
“這是緣分未到而已。”
“我愛過好幾個女人,她們都已嫁做人婦。”
“那是她們沒眼光。”
“我鼓起勇氣去到教坊司裏,想要結束我的第一次,最後花了500兩,還是自己解決的。”
“……好像的確有點慘。”
看看提司大人眼角的淚光,感覺還真是有些悲涼。
“那您的親人呢?”
“我自小便是孤兒。”
“那知己好友總歸不少吧。”
“有,就是那日帶我去教坊司,然後半途跑走的那位。”
“什麼!當初還真有一個朋友,放你鴿子?”
“……”梁奇峯麻木的看向他。
“不關我的事啊!是那朱獻不相信你,我那時才第一次認識您,也不知道您如此正派啊!”
悲情的梁奇峯,現在人已經麻了。
孤兒的身世,孤寡的生平,走路上都能撞命案。
“就連我最好的知己,昨日也已經離世了。”梁奇峯嘆息一聲,將手中的美酒,輕輕倒在地上。
好似敬了好友一杯,從此之後,只剩下他一人獨飲。
曹安在一旁聽着他的嘮叨,本來是想着開導開導的。
不過漸漸的,他卻聽出了一些不對勁來。
“等等,提司大人,你說你的好友昨日離世了?難道是樞密院的掌院?”
“對啊!很奇怪嗎?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了。”梁奇峯理所當然的回了句。
可你認識你早說啊!你昨天干嘛去了?
哦,昨天被關在牢裏啊!那沒事了。
梁奇峯拍拍曹安的肩膀,感謝道:“我聽聞昨日的案子了,你做的很好。若是我在那,也會告訴那些人,掌院是條漢子,他絕對不會自殺的。”
你拉倒吧。
就你這倒黴樣,你昨天若是不在牢裏,八成又要被當做犯人抓走了。
曹安想了想,還是試探性的問道:“那,你們認識皇后娘娘嗎?”
“皇后?認識啊!我們三人從小就一起長大的,我和掌院,還說長大了娶她呢。”
嘶
好傢伙,原來皇后還是您的初戀啊?兩個男人,愛着同一個女人,最後的結果是……
“我倆都失敗了,畢竟當時的我們,也給不了她承諾。最後她聽從了家人的安排,入了皇宮,成爲了皇后。”
梁奇峯是孤兒,掌院的身世似乎也不好,雖然三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惜最後還是被現實打敗了。
“那皇后娘娘,近年來是否還和你有聯繫?”
“你這話問的,怎麼可能有聯繫,她可是皇后娘娘啊!早就與我們斬斷聯繫了。”梁奇峯拉出了一個冷笑。
可漸漸地,笑意也沒了。
認真的看向曹安,問道:“你不會想告訴我,她近年來,還和掌院有聯繫吧。”
“是的。”曹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訣別信是寫給皇后的,甚至在最後的執念裏,都是皇后的模樣,他們一定還在藕斷絲連。
梁奇峯不信,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若是還有聯繫,爲何皇后不與我聯繫?”
曹安:……
梁奇峯:……
呼
一陣寒風,帶起了兩瓣落葉,從他們的身旁捲過,淒涼而又蕭索。
爲什麼?虧你也問的出來!
因爲你當個青衣署提司,沒什麼卵用咯。
大家同窗聚餐,就你混的最慘,皇后是怕你一見面就問人借錢,所以沒聯繫。
曹安沒把心裏話說出來,但這短暫的沉默,依舊震耳欲聾。
梁奇峯的眼皮抽動了幾下,然後突然仰頭,徑直把剩下的半瓶酒,噸噸噸的悶入了喉嚨裏。
痛,太痛了!
還好,咱們的提司大人是堅強的,雖然他的人生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但他還是很關心掌院的案子。
“你明天還要去查案?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曹安很淡定的回道:“明天我就在署裏修煉,努力提升提升實力。”
曹安的想法很對,在這亂世之中,實力纔是一切的關鍵。
“可聖上給你的金牌期限,只有七天吧,你不抓緊破案,萬一完成不了呢?”
“不會的,我今日已經把誘餌放出去了。很快,大魚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