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苦主口中的真相
過了許久,他才用他那又尖又細的獨特嗓音道……
“昔年,俺初次到了山西,就碰到了一夥強人。”
“俺雖然武功不錯,輕功也高,但一直在皇宮大內行走,畢竟少有交手的經驗。再加上,俺還是個閹人,體力難免更弱了一些。”
“所以面對一夥幾十上百人的強盜頭子,初時還能佔據上風,時間一久,難免就落了下風。更何況,這夥死戰不退的強盜手中還有着……獵弓。”
“那時候俺以爲自己要完了。”
“結果不想俺命不該絕。就在最絕望的時候,俺碰到了‘天鬆雲鶴,商山二老’,他們正是要去拜見自己的師父天禽老人。於是順手救下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天禽老人在關中武林的地位,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商山二老此去,竟是七十多歲的天禽老人有了老來子。”
“不錯,那個孩子,就是霍天青。”
“璞一見面,天禽老人和商山二老就已經看穿了我的虛實,也許是不在意,也許是真的沒有虛假,俺第一次沒有感受到低人一等的目光。”
“後來俺留在山西開始做生意,因爲一開始就很高調,自然引來很多人不喜,但這些麻煩,在天禽老人開口之後,也就都不再是麻煩。”
陸小鳳嘆氣道:“所以,你的生意能做這麼大,這麼快,絕對缺少不了天禽老人和商山二老的支持和人脈,所以你的貨才能賣進皇宮大內。所以你對天禽老人是真的很感激,即便他並不需要。”
閻鐵珊點了點頭。
陸小鳳又嘆氣道:“天禽老人昔日威震天下,他既然不需要,所以你就回報到了霍天青身上。你留着他在身邊,培養他做你的接班人。”
閻鐵珊笑了笑……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
“不錯,那時候天禽老人畢竟年歲大了,精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而商山二老雖然武功高,輩分高,但哪裏會帶一個奶孩子。”
“恰好,俺自小在宮裏長大,帶過好幾任小主子,上一任的金鵬王就是俺帶大的。所以,他雖然從小在天禽老人身邊長大,但卻是俺帶大的。”
花滿樓柔聲道:“可你的教育方式,似乎出了問題。”
閻鐵珊苦笑道:“若是以前俺還不明白,現在俺卻已經想清楚了!”
花滿樓神色莫名的道:“你只伺候過王孫貴胄,皇子皇孫。”
閻鐵珊點了點頭道:“所以俺用伺候皇子的那一套去教育他,難免讓他染上了皇家的驕傲。”
花滿樓嘆氣道:“可是中原不是偏遠小國的金鵬王朝,天禽老人威震天下,也只是武林前輩。”
閻鐵珊苦笑:“所以後來天禽老人親自帶着他去雲遊四海,可能也已經明白了過來,但他什麼都沒有說。俺老閻一片好心,卻還是辦了壞事。”
花滿樓柔聲道:“所以霍天青的脾性纔會那麼古怪,既有着人上人的驕傲,又有着無盡的孤獨,想必和他兩段不同的經歷有關。”
說到這裏,陸小鳳、閻鐵珊哪裏不明白,那個驕傲與獨孤的青年,終究是驕傲的,他別的也許沒有學會,卻學會了皇家的背叛。
所以他出手纔會慢了一拍,所以他纔會和別人合作。
“霍天青合作的那個人,就是金鵬王朝的小王子?”陸小鳳道。
閻鐵珊不屑的笑了笑,道:“絕不可能。”
陸小鳳忍不住問道:“到底是爲什麼,讓你如此肯定。”
閻鐵珊臉色鐵青的道:“如果他想要這些財富,就絕不會躲着我們,他應該知道,這些財富本就是他的。來到中原之後,他就悄然離開,我們到處找他,可是他……”
花滿樓神色奇異的道:“可是他反而對你們避而不見。他並不想復國?所以並不是你們欠債不還,而是他不想要這筆財富。”
閻鐵珊點了點頭道:“沒有這筆財富,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違背對先王的承諾,沒有這筆財富,他就可以不用考慮如何復國,也就不用喫苦。”
“難道你們不知道他的想法?”陸小鳳道。
閻鐵珊嘆氣道:
“若是一開始,我們還不明白,但是幾次三番之後,他總是躲開我們,我們怎麼可能還不明白。”
“其實我早應該想到的,他從小就聰明,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可是,偏偏他不熱衷於皇權,反而像你們中原皇朝的宋徽宗。”
花滿樓嘆氣道:“一國皇帝,不愛權勢,只愛書畫。”
閻鐵珊苦笑道:“所以一到了中原,他的心就像脫繮的野馬,再也拉不住了。”
陸小鳳嘆氣道:“可是他現在很窮,窮的要死,窮的招待客人,都只能用糖漿冒充美酒。”
閻鐵珊目瞪口呆道:“這絕不可能!”
陸小鳳又詫異了,他問道:“爲什麼?”
閻鐵珊氣道:“當年他偷偷離開的時候,就帶走了我們帶到中原的一半財富。這些錢,不要說他一個人,就是供應一大家子,都足夠三代人喫喝不愁了。”
陸小鳳莫名道:“可我們看到的,絕對不會錯。難道他故意裝窮,現在又想要回這筆財富了?”
花滿樓笑道:“他年輕的時候都吃不了苦,老了老了又怎麼可能突然想喫苦?要回這筆財富,他就要承擔復國的責任,六十歲的他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了。”
閻鐵珊點了點頭。
“他有沒有兒子?”閻鐵珊突然問道。
陸小鳳搖了搖頭,很肯定的道:“沒有,我可以肯定,他只有一個女兒,兩個外孫女。”
“這就奇怪了!”閻鐵珊喃喃自語道。
………………
水榭中又沉默了許久。
陸小鳳喃喃自語道:“金鵬王是不是金鵬王,他是真的還是假的?霍天青又和誰合作?除了霍天青,還有誰想吞下這筆驚天的財富?”
蘇昱辰笑了笑:“我曾經說過,上官丹鳳雖然像個公主,但卻對禮儀並不是那麼熟悉。”
其他人還沒有想明白,花滿樓已經明白了什麼:“像?你是說,她不是上官丹鳳!她……她是上官飛燕。”
“你想明白了。”蘇昱辰笑道。
花滿樓搖了搖頭,神色落寞道:“我早該想明白的。”
那時候他以爲蘇昱辰說這句話是嘲諷,還以爲蘇昱辰出身蘇州大族,是嘲笑上官丹鳳的排場雖大,卻錯漏百出,徒惹人笑。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別有深意。
蘇昱辰笑了笑:
“你畢竟是個瞎子,也是個守禮的君子,雖然能聽見、聞見,但畢竟看不見。”
“第一次見面和第二次見面,她都用了不同的花粉遮掩氣味,這二次扮做上官丹鳳的時候,更是帶了人皮面具,可是這種小玩意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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