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悲慘
作爲俄羅斯帝國和德國的權力中心，聖彼得堡和柏林規模比海參崴更大，人口比海參崴更多，歷史更悠久，更受關注。
和海參崴相比，聖彼得堡和柏林都少了幾分煙火氣，少了一些人情味。
海參崴的人情味因人而異。
今年這個冬天，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很難熬。
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依然有大量俄羅斯人前往阿穆爾。
入冬後的第一場大雪，造成西伯利亞鐵路環貝加爾湖段中斷，西伯利亞鐵路局用了半個月也未能恢復。
喬治負責西伯利亞鐵路的時候，將西伯利亞鐵路局放在赤塔，距離貝加爾湖400公里。
大山建家裏還有3個孩子。
和戰前相比，日元大幅貶值，現在1日元，只相當於戰前的十分之一，而且還在快速貶值中。
拉科維奇領着幾十個小夥子，在冰面上鑿出洞，都不用下網，渴望新鮮空氣的魚就開始自己往上跳。
勞工局確實在招人，但是不招漁民，只招力工和女工。
現在西伯利亞鐵路局在聖彼得堡，距離貝加爾湖4500公里。
大山章的眼圈也是紅的。
“走啊，你不給智子和花子報名嗎？”
日俄戰爭爆發的時候，拉科維奇只有36歲。
誰更可恨一目瞭然。
哈馬爾達班副站長拉科維奇是退伍軍人，上尉軍銜，日俄戰爭爆發後，拉科維奇強烈要求回到部隊，因爲年齡太大被拒絕，這讓拉科維奇很不滿。
這幾天拉科維奇的心情很不好，最近一個星期，哈馬爾達班每天都要派出雪橇，前往貝加爾湖，幫助那些身體虛弱的新移民。
阿穆爾紡織廠的要求很苛刻，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人們的熱情。
大山建略遲疑。
那些沒有等來雪橇的人，就以冰雕形式永遠留在冰面上，等明年冰層融化，會和貝加爾湖融爲一體。
“都安頓好了嗎？”
現在除了哥薩克，還有農民、商人、退伍士兵、學生，甚至沒落貴族。
貝加爾湖裏面的魚很多，但是冬季由於湖面結冰，捕魚就成爲一項很艱難的工作。
今年夏天，大山建雖然加倍努力工作，收入和往年相比還是少了很多。
北海道漁場被阿穆爾霸佔後，日本漁民無法進入北海道漁場作業，很多漁民破產，這個冬天格外難熬。
勞工局招募北海道人的條件是，除了包食宿之外，每人每天1日元。
同樣是捕魚，在日本無比艱難。
入冬之後，日本糧價飆升，大山建不得不把自己的漁船賣掉，換取越冬所需的糧食。
這還只是長崎一地，放大到整個日本，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報名。
戰爭期間前往阿穆爾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抵禦危險的能力更強。
大山建紅了眼圈。
克扎科夫建議彼得聯繫米哈伊爾，問問米哈伊爾要不要女工。
“讓他們留在那裏，還可以爲後來的人指引方向——”
現在前往阿穆爾的新移民都是拖家帶口，有老人有孩子，身體本就虛弱，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以徒步方式走過貝加爾湖，危險重重。
哈馬爾達班站的工作人員，包括安保人員在內，之前只有60餘人。
拉科維奇很難過，這些事本不應該發生。
彼得知道之後，將招工的數量，增加到200人。
清洗就是洗洗衣服洗洗菜什麼的，體力並不繁重，對於清潔程度的要求比較高。
拉科維奇擔心哈馬爾達班儲存的物資，不足以應付越來越多的新移民。
被凍死在冰面上的人確實慘。
“這是日本首相的工作，和我們無關。”
西伯利亞艦隊入冬前，在長崎招募了一批女工，這些女工的工作主要是清洗和護理。
“不要什麼事都依賴赤塔，我們旁邊就是貝加爾湖，怎麼可能沒有糧食呢。”
“合同最少要籤10年，不得提前終止合同，合同期間沒有假期，薪水由勞工局代爲發放，10年後才能回家，能接受的到我這裏報名。”
“這些混蛋！他們都是鬼畜的幫兇！”
好工作其實也不是沒有，但是輪不到北海道的漁民。
“聽說沙巴人正在招工，我想去碰碰運氣。”
不賣船，就只能喫孩子了。
西伯利亞的冬季就是一個天然大冰箱，魚離開水面很快就被凍僵，小夥子們沒費什麼力氣，就將魚裝滿雪橇。
“賣了船，明年怎麼辦？”
大山建的哥哥大山章滿臉愁苦，他家裏也沒有餘糧，沒能力接濟大山建。
而且工作的地點不侷限於沙巴，還可以前往高麗，或者關東。
大山章現在已經顧不上國仇家恨，誰能給他一口飯喫，他就把命賣給誰。
“我挑選了10個姑娘和小夥子，讓他們留下，其他人乘坐晚上的火車去赤塔——我們需要更多的雪橇，冰面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了——”
雪橇會將身體虛弱的新移民，提前接到哈馬爾達班。
據說俄羅斯人給日本人開出的薪水是每人每天50戈比。
新移民進入阿穆爾的第一站是哈馬爾達班，這個位於貝加爾湖畔的火車站，對面就是安加拉河口，距離大約40公里。
一名勞工局工作人員放出最新工作消息。
以前前往阿穆爾的，大部分都是哥薩克。
衆所周知，艦隊水兵絕大部分都是單身漢，如果有機會嫁給水兵，那麼她們就可以離開日本。
死了的人確實顧不上。
“有願意去阿穆爾的嗎？阿穆爾紡織廠需要女工！”
拉科維奇情緒有點低落，擰開腰間的酒壺猛灌幾口。
站長尼古拉是參加過第十次俄土戰爭的退伍老兵，聖喬治勳章獲得者，擁有30年完美服役經歷。
這一車魚，足夠哈馬爾達班喫好幾天了。
這個艱難是相對個人而言。
雖然鐵路中斷，人們寧願徒步從已經結冰的貝加爾湖上走過，也要前往阿穆爾。
10年實在是太久了。
前往阿穆爾的人成分複雜，有人是從極地出發，有人來自波羅的海，甚至有人來自聖彼得堡和莫斯科這樣的大城市。
哈馬爾達班有渡口，環貝加爾湖鐵路沒有修通前，火車要在哈馬爾達班裝船渡過貝加爾湖，這座小城也因鐵路而生。
50戈比經勞工局過了一道手，就變成1日元。
大山章毫不猶豫。
日本挑戰俄羅斯帝國本來就是不自量力，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輸掉戰爭是正常的，這個結果並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能從事護理工作，那就有機會接觸到西伯利亞艦隊水兵。
“10年啊——”
尼古拉自力更生，這裏可是號稱“撈不完的魚”的西伯利亞。
尼古拉不是冷漠，這個時代，誰都沒資格憐憫誰。
所有人頓時一擁而上。
大山章家裏有四個孩子，都還沒有成年。
俄羅斯人嗜酒，和環境有很大關係，冬天沒了酒是真不行。
大山建咬牙切齒。
也可以前往獅城。
阿穆爾管理西伯利亞鐵路的時候，即便鐵路中斷，也從來沒有凍死人之類的事情發生。
對於絕大部分日本人來說，現在的日本就是地獄。
入冬之後，通過徒步方式抵達哈馬爾達班的人越來越多，從每天數百人，逐漸增加到1500人。
家住北海道的大山建憑藉捕魚爲生，生活談不上富足，也還能過得去。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接受過教育的女孩落選。
不過獅城只要女孩，而且是年輕漂亮的女孩。
“這狗日的世道！”
轉天，大山建和大山章一起來到當地政府開設的勞工局。
神奇的是，大山建對俄羅斯人並沒有多大恨意，更痛恨這些勞工局的工作人員。
尼古拉和拉科維奇儘可能把資源留給活着的人。
結果消息放出後，主動報名的日本女孩超過2000，其中很多人接受過教育。
更殘酷的是，賣掉漁船買的米，還沒有回到家就被人搶走，大山建還被打個半死，幸好同村路過，大山建才撿回一條命。
哈馬爾達班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人多。
“我們的糧食不多了，要讓赤塔儘快發過來，還好我們的燃料還算充足——”
“16歲，只要16歲以上，25歲以下的女孩。”
現在哈馬爾達班站的工作人員已經超過200人，正式居民也首次破千。
被餓死的日本人同樣很慘。
紡織廠至少是一份真正的工作。
“送她們去阿穆爾，至少能讓她們活下去。”
全世界最發達的英國，還存在無數血汗工廠呢，英國人罷工的熱情比俄羅斯帝國一點也不少。
今年夏天，清帝國直隸地區洪水氾濫，死亡數以萬計，這促使大量北方人紛紛前往關東地區求生，他們這個冬天更慘。
勞工局的工作人員都是北海道本地人，他們不僅不努力爲北海道人爭取利益，反而幫助俄羅斯人壓榨北海道人。
大山建心喪若死，涕淚橫流。
年齡也不是問題，雖然阿穆爾要求是16歲以上，但是日本人本來就身材嬌小，先把人送過去再說。
西伯利亞艦隊本來是隻招50人。
彼得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日本人再悲慘也和彼得無關。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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