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就是垃圾星12號嗎？”
林秀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褐黃色和熟黑色混合在一起，它並不好看，甚至在璀璨的星河之中有幾分醜陋。
“對，就是那。”
那是她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顆恆星，她不知道她以前的那顆恆星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可她第一眼看見這顆恆星的感覺就是，它真的很適合種地。
若遍地的綠色撒滿這片大地，從外面再看它的全貌，它會不會變成了綠色，變成新的樣貌。
當初不過一瞬的念頭在這一刻如海浪潮水般幾乎要涌溢出心口。
飛船進入星球內部，氣壓摩擦着表層點點火星飛起，靠得近了，地表的情況也就能看清楚了。
堆成山的垃圾空曠的落寂，不經意間往下看的一眼，似乎看見什麼東西一晃而過，她沒太在意，畢竟現在應該是春日了，按照之前他們的說法，在春天沙土獸會遷移。
海洛好奇地趴在玻璃上看着和龍王星完全不同的地貌：
“我們要去哪？”
林秀簡潔回答：“這個星球的垃圾投放場。”
“那裏有海嗎？”
“沒有。”
“那裏有魚嗎？”
“沒有。”
恍惚之間，她又想起第一天那對父子的對話。
那裏什麼都沒有，除了一眼看不到頭的荒蕪沙土，除了日復一日的沙塵和堆積如山的垃圾。
“沒關係，”海洛忽然揚起一個自信的笑，緊握着拳頭對着下頭的荒地揮了揮：
“我有裝海水來，只要這有土我就給它鑿個海出來！”
這番話震到了林秀，受以前的思想限制，種田種地是刻在骨子思想裏的，所以她不會覺得種一個星球的地很奇怪。
可要說造海開河，她可是從來想都沒敢想。
在印象裏，這海和河就是原本就有了在那的，這些也能人造？
一號聽着忍不住咋舌：“難怪他能把那麼多個空間紐裝滿。”
“一號，”林秀問它：“海可以人造的嗎？”
“當然，爲什麼不可以。”一號有些莫名其妙：“你看到的這些飛船，機器人所有一切東西都是人造的，甚至還有人造星呢。”
林秀：“人造星？就是人創造的恆星？”
“是的，”一號思考了一下：“要是時間再往後推，說不定以後大家就不以恆星來作爲國家單位，而是以宇宙了，一個星球就是一個家族，雖然在現在這些只是土豪的做法。”
林秀久久沒有說話，實在是這個刺激太大了。
要知道以前在村裏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就是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的目標。
乍然一下告訴她，現在的人都是以一顆恆星作爲自己家的，那已經不是震驚了，是直接驚嚇了。
海洛一沒等到她說話，放下了舉了半天的手，悶悶不樂地問：
“你怎麼了？”
“我…”林秀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挺好的，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是吧，”海洛高興了，又繼續看下頭的風景：“我也這樣覺得。”
“所以，”林秀有了個天真的想法問一號：“我們算是這個星球的主人了嗎？”
“咳咳，”一號殘酷得告訴她：“按照正常的星際流程來說，不是，因爲你們甚至不被星際承認爲人，只有基因進化成功者纔是星際合法居民。”
“什麼？”林秀瞪大了眼：“那我們這些人，和他們…不一樣嗎？”
“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一號攤開蘑菇手，搖了搖頭：“奈何人家不承認啊。”
“我該怎麼做呢？”林秀帶着崩潰和迷茫問它：“我怎麼感覺我往哪個方向都不對？”
她努力收集垃圾，想要種田養殖過自己的日子，可是那些傢伙輕而易舉攪亂了她的計劃，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林秀找不到答案。
一號也沉默了，它的程序裏沒有人告訴過它要怎麼做，製造者只留下了它找到宿主，然後然宿主完成任務的任務，至於完成任務以後怎麼樣。
它也不知道，畢竟林秀是它第一個宿主。
“不如，”一號眼前一亮：“我們聚集所有的不被承認者，基因劣等者，要是這裏頭多幾個像海洛這樣的——”
林秀也燃起了希望，她打斷了一號的話：
“那星際說不定就是我們的了。”
一號：“喂喂喂，你也太敢想了吧！”
它無語得擡起蘑菇手扶住自己的蓋子，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感覺，它好像選了一個特別不靠譜的宿主。
“到了。”
林秀控制着飛船着陸，艙門一打開，她就被呼嘯的風沙勸退，不得不又退回了飛船裏。
林秀黑着臉問一號：“不是說春天的氣候好點？”
“是更好啊，”一號無知無覺：“你看這個沙子它只是刮臉哦，要是你秋天在外頭走，體重輕一點的站都站不穩。”
“這樣嗎？”
林秀半信半疑，不過到這會也沒有回頭路了。
反觀海洛，他倒是比林秀還先適應，在外頭踢了好一會的沙子，直到林秀喊他進來。
海洛問她：“咋了？”
“你都不刮臉嗎？”林秀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臉，手感彈軟，不像假的啊。
“這算什麼，”海洛毫不在意：“海下的壓強比這大多了。”
林秀沒吭聲了，她總覺得自己被嘲諷了，還是被她認爲是孩子的海洛。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林秀在垃圾區尋找了起來。
“肖爺爺？爸，媽？”
她邊跑邊喊，從開始的欣喜最後變成了失落。
沒人，到處都沒人。
怎麼會，林秀越跑越快，心臟加速，她急喘着氣，先是跑進了瘋人區。
還是沒人。
再是商人區，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任憑她怎麼呼喚和尋找，都沒找到任何一個活着的生命體。
他們去哪了？
出事了？
無數個念頭在林秀腦海裏盤旋，不不不，冷靜下來。
她細細看過場景和東西的擺放，雖然很凌亂，但可以看得出，沒有打架和爭鬥。
或許，林秀不敢確定地想着，他們是自己走了？
去了哪？
那段話在林秀腦海裏浮現，在西南方向，有一個基地，他們有飛船有護罩，能自造營養劑。
“一號，”林秀問：“真有這個地方嗎？”
一號坦白說“我覺得有沒有你恐怕一時間也很難找到他們。”
說得也是，林秀泄了氣。不過至少來說，他們是安全的，這一點讓林秀安了心，她轉頭喊：
“海洛，帶上你的東西，我們準備出去。”
“去哪？”
“咱們得離這遠一些。”
林秀警惕地看了眼垃圾山，這地方邪門得很，萬一睡覺的時候有個垃圾船衝進你家裏，想想都嚇人。
她打算挑個遠些的地方先定住下來，然後再慢慢找其他人的痕跡。
她可不打算永遠縮在這裏垃圾堆裏住着，尤其是當她有了塑造製造的能力後。
“走快些，”林秀催促着，按照一號的計算，如果他們走得夠快，大概…
太陽下山之前應該就能到西邊偏南的位置了，畢竟有縮步的道具，要她說，這東西是真的好用，那些人丟掉真的是太不識貨了。
“快到了嗎？快了嗎快了嗎？”
海洛一邊走一邊無意義得唸叨。
“快了快了，”林秀緊捂着布料，頂着風沙走並不容易，尤其是溫度越降越低的情況下。
“就這了！”
這會天色已經全黑，擦深藍的天幕，就像冷氣要壓垮所有生物一樣。
林秀抖得跟觸電了似的，不能再走了，就選這吧。
“可是，”海洛靈魂發問：“我們住哪？”
額，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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