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壁畫,支持者,先河
“你個蠢貨,噴漆不要亂用!把你手裏那罐放下!”
“嘿,壁畫難道不應該誇張一點纔好看嗎?”
“沒有審美的東西,我們畫成連,是要把他作爲社區的精神象徵。你畫的這破玩意兒爛的就像狗屎,人沒個人樣,要給誰看?”
“我看你纔是個Idiota(白癡),他這麼酷的一個選手,畫那麼嚴肅幹什麼?出殯用?你留給自己葬禮吧!”
“你小子是不是想喫槍子了?”
“你是黑鬼嗎,喜歡拿槍嚇唬人?你覺得我會怕你?”
“……”
比賽結束後數日之內,在成連長大的貧民社區,一副色彩鮮豔的壁畫,栩栩如生的被描繪在了交通要道的巨大空牆。
街頭壁畫文化,亦是巴西社區一大重要的組成內容。
成連本人經過誇張處理,被畫成了一個“大頭娃娃”的卡通形象。
壁畫之上,他正在跳着自己的恰恰舞,單手指天,配以雷霆霹靂,天空崩壞,遠景內容疊放着一堆癱倒着的人。
那些倒下的人身體焦黑,身上還有電流躍動穿梭,雙眼無不用黑色大叉取代,預示着生命流逝。
畫面整體還是很直觀的。
路過的人一眼能看出來,那些在成連身後的人,全是被他屠戮掉的對手。
他的拳頭,正是轟碎千萬阻攔的轟鳴雷電。
這幅巨大的壁畫,是當地社區一些熱愛格鬥的年輕人們自發創作的。
成連在比賽中的精彩動作,被各家記者們用鏡頭永遠的保留了下來。
當刊登賽場照片的報紙、雜誌傳回最底層的貧民窟社區,就連那些整日渾渾噩噩,叼着捲菸,一口一個俚語黑話的幫派青年,都有些耐不住心中的欣喜,拼命蒐羅比賽錄播,來回觀看成連的兩記戰舞踢擊。
若澤有一點說的很對,巴西小夥子們需要認同感。
只要成連身上融入了些許巴西元素,就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打破長久以來,人氣轉化率不夠理想的低迷現狀。
類似的壁畫,不光出現在成連的出身地。
許多貧民窟以及幫派社區,都使用了類似方式,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成連的高度關注以及支持!
在他們視角,成連一是從小生活在巴西,二是能在賽場上帶來已經難覓蹤跡的巴西戰舞,那毫無疑問,他就是自己等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嘿,我兄弟打格鬥沒輸過,我好有面子!
若澤的判斷,便是基於對這種心理的熟稔拿捏。
格鬥,他不如成連。
賺錢,成連不如他。
若澤,他真的……太懂巴西青年了!
而在脫離了貧民生活地段,生活水準較高的市民羣衆,給予的支持顯然要來的更加實際些。
由成連代言的銳步品牌,短時間內,格鬥用具銷量迎來了質的飛躍。
那些瘋狂的支持者們涌向各個商場,購買買一贈一,附帶選手海報的產品。
若澤自己訂製的部分成連形象周邊,情況亦是差不多。
哪怕只是個小鑰匙扣,願意花錢購買的支持者羣體,都是個不小的數目。
爲了滿足消費需求,若澤動用個人關係,連夜安排下去,擴大了生產規模。
關鍵由他經手操辦的周邊,售賣價格大多較爲便宜,主打薄利多銷,質量也還湊合,廣受大衆好評。
收入他囊中的錢財,比銳步賺到的還要高出不少。
若澤自然也不吝嗇,他主動提出了與成連簽訂一份分紅合同,讓出了一半收入,讓自己的合作伙伴坐享分成。不得不說,有這樣的一位幕後鐵腕,確實爲成連省去不少麻煩事。
有關成連的討論,通過這些實體媒介,終於在阿雷格里港,初步實現了超出格鬥受衆者以外的影響力。
“誒,那邊壁畫上畫的是誰?不像是本地人啊!”
“這你不知道,活在上個世紀是吧!那叫成連,是個MMA選手,全勝戰績,實力恐怖,距離簽約UFC,我覺得已經不遠了。”
“只是打的好嗎?那爲什麼走到哪都能看到他?”
“因爲他比巴西選手,打起來更像巴西人。”
“啊?”
“說那麼多,你自己去看一場不就知道了。”
“……”
……
諸多鋪墊,諸多運作,就像苦苦栽培的幼苗。
此刻,方纔結出了飽滿成熟的果子。
還從來沒有這樣一名格鬥選手,能夠連續佔據當地格鬥報紙頭條版塊。
上一次引發現象級討論的體育運動員,恐怕還得往前追溯十幾年。
同樣是一個從貧窮人家走出的孩子,他通過上天賜予的絕妙天賦,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形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極具巴西文化代表性的出衆風格。
精妙與實用性並存,快樂與榮譽共持,此人在足球界被冠以精靈之名,那永遠自信陽光的笑容,陪伴了無數人的青春,也是建立了王朝的輝煌。
而他的名字是……
羅納爾迪尼奧,足球粉絲也喜歡稱其爲——小羅。
不同的是,小羅可是個土生土長的阿雷格里港人,巴西人喜歡與支持他,再合理不過。
成連不一樣。
哪怕他從小跟隨父母來到巴西,在此定居十幾年從未離開,但他的骨子裏流着的依然還是華人的血,亞洲人的長相在南美地區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幾乎沒有人能在他身上找到多少巴西本地元素銘刻過的痕跡。
儘管巴西被譽爲南美的種族大熔爐,在這裏可以找到來自全球各地的人種,但真要論起南美彪悍風格,外國人在這裏的生存環境……不能說是略顯堪憂,最起碼也是個飽經摺磨。
阿雷格里港相對來說,還算是友善的。
極個別狂野到頂的大洲,混亂程度,估摸着都快能和北美鄰居的佛羅里達洲大舞臺碰一碰腕子。
別說是收穫那麼多支持者,亞洲人去貧民窟逛一圈,能留個貼身內褲走出來,都得喊上出句祖宗顯靈福大命大。
這種現象,可能本地人的生活收入水平上升,會在明面上有所改善。
但那些刻在骨子裏的種族衝突,依舊不可忽視。
而成連,正是用自己的拳腳,一寸一尺,不停衝擊着這條鄙視桎梏的上限!
毫無疑問。
這是在挑戰跨越一條史無前例,化不可能爲可能的先河。
便在議論聲響流傳在大街小巷的這段時間。
故事的男主角,卻悄悄地坐上飛機,趁着夜色抵達了位於巴西的東北部城市——瑪瑙斯市。
“哦!幹你媽的!感謝上帝,感謝真主,感謝所有能感謝的混蛋,我他媽終於着陸了!”若澤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大步衝出機場,大口喘着新鮮空氣,不顧路人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振臂高呼,沐浴冉冉升起的溫暖晨光。
若澤有着嚴重的恐高症,一坐飛機就會焦慮不安,乃至短暫失神,忘卻掉很多事情。
比方說……
他每次坐飛機前,都會忘記自己有恐高症,直到飛機離地,才惶恐不安地想起來。
在他身後。
拎着行李的成連,以及若澤的幾名員工,身影自航班出口處陸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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