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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供销公司来领导

作者:全金属弹壳
第29章29.供销公司来领导

  王忆跟着他进门。

  屋子裡的青年男女一起扭头看他。

  特别是男青年,死死的盯着他身上看。

  那眼光相当不对劲……

  很垂涎的样子!

  這不是王忆给自己加戏,他肯定沒看错男青年的眼光,因为他就经常這么看大长腿的姑娘!

  当然他都是偷偷看,這男青年是光明正大的死死盯着他看!

  他正警惕,王向红忽然也回头盯着他看:“王老师,咱们党员要注意衣着仪表,你看你穿了一件什么衣裳?奇装异服!”

  “這不是咱农民该穿的,你吃了饭回去换件正常衣裳。”

  王忆低头看看自己的牛仔服。

  自己不是穿過两次了嗎?怎么今天突然被批评了?

  這时候西装男子笑了起来:“行了老王,你還玩上指桑骂槐的把戏了?你看不上我的西装皮鞋你就說,拉人家小同志下水做什么?”

  王向红板着脸說道:“我跟你說少了?我看你要犯享乐主义的错误!”

  他又对王忆点点头:“這是咱县裡供销总社的徐社长。”

  這时候旁边的青年說道:“王支书,今年初政府主持着给我們改革了,我們现在不叫供销总社,叫县渔农业供销公司,徐社长现在是经理。”

  王向红說道:“经理?那怎么不是老板?”

  青年要解释,徐经理笑着摆摆手。

  他站起来主动对王忆伸出手:“你是王老师?我可是听你们王支书念叨一晚上了,首都回来的大学生呀,但你怎么不按照分配进国家单位?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這样的人才回村裡多可惜!”

  王忆低调的伸出双手,笑道:“徐经理您好,我是主动要求回家乡来当教师的,因为我认为我的家乡比一些单位更需要我。”

  “而且我的大学导师曾经对我們說,我們上大学念书不是为了离开贫困的家乡,而是为了带领家乡离开贫困!”

  掌声响起来!

  徐经理带头鼓掌,本来因为听了村裡人评头论足的话而不悦的青年男女也面露钦佩之色跟着鼓掌。

  掌声落下,徐经理却有话要說:“王老师的高风亮节让人佩服,可還是那句话,好钢用在刀刃上,咱们祖国现在改革开放了,人才缺口极大,你应当去给国家效力。”

  王忆客气的說道:“国家需要的人才是多种多样的,您在供销公司当干部、支书给社员当领导、我回家乡当教师,我們都在给国家效力,我們都有着光明的前途。”

  “而且如您所說,国家如今人才缺口极大,這绝不是一個我所能解决的問題,它需要的是千千万万的人才。”

  “那千千万万的人才从哪裡来?我认为学校可以提供很大一部分,所以我要回到学校,去把家乡的孩子培养成国家需要的人才。”

  “我一個大学生对国家帮助能有多少?我天涯岛若是一代代的走出大学生,這才能对国家有所帮助!”

  王向红激动的点头。

  說得好。

  你娘的,文化人就是嘴皮子溜,說的太好了!

  徐经理对王忆露出赞赏之色,也是连连点头。

  王忆很低调。

  从22年的角度来看,他刚才說的都是场面话,假大空。

  但他還真不是。

  他待在天涯岛上当老师,是真想在這個时空好好搞一下家乡的教育,进而帮助家乡好好发展。

  徐经理一双眼睛多毒辣,他能看出王忆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他指着王忆对王向红說:“老王,你们王家的后生裡出来了了不得的人才!”

  王向红說道:“以后会出更多!”

  徐经理无声的笑了笑。

  不置可否。

  王向红不高兴了:“你不信?你看不起我們队?”

  徐经理說道:“老王,咱俩都是老海武,我记得很清楚,咱俩都是42年秋加入的海上武工队,那年你十六、我十四。”

  “接着咱一起转入主力部队、一起渡江,后来60年你先复员回你队上,66年我转业来了地方上,最终我被关入牛棚裡,那时候是你安排王家人隔三差五给我送吃的帮我活了命。”

  說到這裡他动情了,眼圈发红:“我還记得那年冬天,我围海造田的时候劳累過度染了风寒连喘气都难。”

  “而马为革当时领着人看我看的紧,你无法靠近我,于是你让当时還是孩子的东喜麻痹了马为革等人,偷偷给我送煮烂糊的大虾鱼肉补身子,知道我咳嗽给我送油煎鸡蛋止咳!”

  听着他的话,旁边的两個青年为之动容。

  徐经理继续說道:“完全可以說,你和王家救過我的命,你說這种情况下我能看不起你们队裡?你說這样的话,有沒有觉得会伤了我?”

  王向红激动的說道:“這些你都记得,好,那我刚才那么說我不对,可是你刚才的态度确实是看不起我們队,這休想瞒了我!”

  徐经理說道:“我那不是看不起你们,是觉得你们队裡太落后了!现在全县都在分家分船、寻求进步,就你们岛上扯后腿!”

  “我每年都来你们队,可是這一年年的,你们队裡有啥变化?”

  “你们队裡多少年沒起過新房子了?你们队裡几年沒有添新船了?”

  “前年我给你联系县裡的信贷员、并且答应帮你们担保,想让你们队裡有钱买船搞发展。”

  “结果呢?结果信贷员都到你们眼前了,你们把人家赶走了,人家去了你们隔壁水花岛,水花岛一口气贷了两万元!”

  “這两万元是我给你们争取下来的资金啊!”

  他越說越生气,說到這裡气的說不出话了。

  王向红借着空子說道:“水花岛贷了钱的事我知道,他们分家以后各人顾各人,有钱的买大船好机器,一天能捞摇橹一個月的鱼,赚的越来越多。”

  “穷的呢?穷的只能借钱借债,有钱的一点不帮衬,他们往外放债還放高利贷,把同宗同族往死裡逼。”

  徐经理說道:“你别光看看人家坏处,看看人家好处,水花岛贷款两年,你看看今年他们岛上变了啥样?”

  “起房子的有五户、娶上媳妇的有八户,去年加了两艘船今年又加了两艘船,全是柴油船!”

  “你们队裡呢?一艘柴油船都沒有,现在经济大发展,油料紧张,平价油根本买不上,只能买溢价油。”

  “我特意向县委打报告给你们特批留了一千升的油,结果给你送来你都不要!”

  “不要,”王向红坚定的說道,“柴油味儿太大,机器容易漏油,老龙湾裡飘着一层的油,把海参崽子都熏死了、海参祖宗熏跑了!”

  徐经理說道:“這是愚昧!”

  王向红說:“這是事实,领袖都說了,要实事求是!”

  王忆心裡一动。

  一千升的柴油?

  這是好东西啊!

  他正要给王向红使眼色,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

  王东喜、刘红梅、大胆等等,队裡的几個干部都来了。

  他们进来后先问候徐经理,然后纷纷表态:“支书,你跟徐叔的话我們都听到了,我們认为有些事……”

  “你们怎么来了?”王向红打断他们的话,严厉的盯着看。

  王东喜下意识看向徐经理,投以求助的目光。

  见此王向红脸色阴沉下来,他眯着眼想了想,說道:“噢,我明白了,难怪老徐从昨天见了我就给我放炮,原来是你们找他给我上眼药?”

  “你们自己說不過我,想找他来给你们撑腰把咱家产给分了?”

  明白這点他大为愤怒,黑黄脸膛变成了黑紫色。

  他咬牙切齿的对几個人說:“你们几個沒有良心,水花岛啥样子老徐不知道你们不知道?”

  “刘大彪给刘老尾巴放贷的事你不知道?刘老尾巴养淡菜结果淡菜让人偷了,最后還不上钱被逼的用淡菜绳子上吊了!”

  說到這裡他气的都哆嗦了,指着箱柜上的白瓷雕說道:“你们說刘大彪干的事跟刘文彩有什么两样?倒是都姓刘,估计头顶上是一個祖宗!”

  王东喜一行人噤若寒蝉。

  王忆连连摇头。

  一群战五渣!

  王向红一发火你们就投降,你们是在法兰西出生的啊?

  反而是徐经理還在战斗。

  不過他也沒了方寸,看着白瓷雕他就說道:“唉,我当初就不该把這套忆苦思甜瓷送给你!”

  “我還不爱要呢!”王向红吼道,“你拿回去吧,你不拿回去我把它们全砸了!”

  他說着作势要往上冲。

  這能行?王忆着急了,這可是二十万啊!

  别砸,你不要我要!

  他搂住王向红急声說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大胆迈开大长腿三两步上去拉住人,大声喊道:“大家伙别咧咧,咱先听王老师咧咧,不是,听王老师高、高谈大论!”

  王向红停下,呼哧呼哧喘粗气。

  王忆先低声劝解他,大胆也从中說和。

  他掏出烟袋用撕开的报纸卷了一支烟炮仗递给王向红,王向红沒好气的推开。

  见此他讪笑一声又递给徐经理。

  徐经理還沒有說话,旁边的青年赶紧掏出一包白头利群:“来抽這個吧,我們经理抽不了你那個。”

  大胆看着手裡的烟炮仗尴尬了。

  王向红上去把他手裡烟炮仗接走叼进嘴裡。

  青年又将白头利群伸向大胆:“同志你抽一支?”

  王忆不知道這人是单纯是低情商還是瞧不起人,反正他把大胆的面子给落下了,這样自己得给大胆兜回来。

  于是他从兜裡掏出准备好的华子往外一弹,說道:“還是抽我的吧,我們這個队长气管不好,只能抽自己的土烟或者這個,他抽别的咳嗽。”

  香烟递出去。

  青年接手一看大吃一惊:“华子?”

  徐经理也接過一支,赞叹道:“不愧是首都来的同志,身上就是有好东西。”

  青年赶紧把自己的利群收起来。

  白头利群一盒两角八分,哪能跟人家的华子比!

  华子名声在翁洲地区很响亮,不光因为它号称国烟,還因为這烟的诞生地沪都就在旁边,两地隔得很近,名气很早就传過来了。

  看着青年讪笑,大胆嘿嘿的笑了。

  他擦擦手說道:“王老师你给我也上一根华子。”

  王向红瞪了他一眼,他装沒看见,死乞白赖的混了一根。

  這可是华子啊,干部烟、外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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