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梁榮被抓
近年來高郵軍一直沒有打仗,不僅張士誠安於享樂,呂珍等將領們也都不願上戰場了。
然而最近江都軍卻越來越有攻擊性。
先是滅了趙均用,佔據泗州,又輕易擊敗陳友諒二十萬大軍。
兵鋒之利,只有宋軍能夠相提並論。
高郵軍就在江都軍臥榻之側,無論大周君臣,都越漸不安。
故而陳友諒派人過來時,張士誠與羣臣商議後,才終於決定插手,壓制一下江都軍的擴張態勢。
話雖如此,高郵距離江都府畢竟太近,張士誠也不想與張陽泉徹底翻臉。
猶豫之下,才決定只派兵牽制,不出兵攻打,給兩家留一個後路,有個迴旋餘地。
正因這種矛盾心思,呂珍雖然對張子玉的狂妄不喜,但想來想去,還是和福建軍採取相同策略最佳。
所以當張子玉表明立場,告退返回館驛時,他也跟着離開。
只有方國珍對抗江都軍之意甚堅,留下來與陳友諒商議作戰計劃。
一刻鐘後,左君弼的使者殷從道到了。
此人非常倨傲,不過陳友諒此刻非常倚重左君弼,故而對其萬分禮遇。
殷從道雖然傲慢刻薄,但從他說話的言語來看,左君弼是真心想聯手扼住江都軍這頭猛獸。
三家商議一個多時辰後,終於達成聯盟,同時對江都軍出兵。
屆時由陳友諒的漢軍在南康、信州一帶,吸引江都軍的二十萬主力。
方國珍偷襲溫州,而且會設法把陳友定的福建軍拉入戰局。
等福建軍與溫州的江都軍對抗時,他再沿海繞過溫州,直接襲擊台州。
打下臺州後,再從後方攻擊溫州的江都軍,一舉奪回台州和溫州!
左君弼則從安慶出發,攻打無爲路,不過他兵力不足,陳友諒會再派五萬人渡江,給他指揮。
江都府雖還有十餘萬人,但絕不敢輕易調走太多。
等左君弼打到了江都府,再去聯手張士誠,相信他也不會再反對。
到時候若能攻破江都府,活捉張陽泉,江都軍自然四分五裂。
三方計定後,陳友諒來到一間船艙,將計劃與皇后婁玉貞說了。
婁玉貞一邊捏着陳友諒肩膀,一邊說道:“陛下,剛纔你們商議時,臣妾發現幾名宿衛軍將領躲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偷看!”
陳友諒眉頭一皺,道:“豈有此理,又是廣謙那臭小子帶頭的嗎?”
婁玉貞輕拍他肩膀,道:“您先別急,臣妾在那些人之中,還發現了梁榮!”
陳友諒愣道:“梁榮本就在宿衛軍,與他們在一起,也不足爲奇啊!”
婁玉貞忽然低着頭,向陳友諒附耳說了什麼。
陳友諒臉色數變,默然良久後,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今晚就動手,必須搶在他們離開之前!”
深夜,梁榮正在自己的伯爵府睡覺,忽聽“哐當”一聲巨響,伯府大門似乎被人強行撞開了。
梁榮立刻就驚醒了,第一反應是自己暴露,從枕下取出一柄匕首,將匕首對準自己胸口,想要自盡。
然而想到孤苦無依的兩個孩子,又遲遲下不去手。
梁榮心道:“也許並未暴露,他們只是懷疑罷了。”
一咬牙,將匕首藏回枕頭下,剛站起身,便聽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一羣披甲執銳的軍士衝了進來。
梁榮怒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領頭的將領一言不發,揮了揮手,幾名軍士立刻上前,把梁榮抓了起來。
梁榮劇烈掙扎,大聲道:“你們想做什麼?我要見陛下!讓我見陛下!”
忽然頸部一痛,失去了意識。
當梁榮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牢房中。
他緩緩爬起身,四顧看了一眼,牢房充斥着一股難聞的腐臭味道。
四周一片寂靜。
透過小小天窗射進來的光線,勉強能看清周圍情況。
旁邊也有幾間牢房,裏面都關着囚犯,全都佝僂着身子,看不清面貌,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地上鋪着稻草,卻有很多都是溼的。
梁榮找了些乾淨稻草墊着,靠在牆上,腦中開始思考自己哪裏露出破綻。
最有可能的原因,自然是煽動宿衛營將領們去看陳友諒的座船。
他也確實看到不少重要情報,一共有四個人與陳友諒見了面,其中兩人他見過,分別是方國珍和呂珍。
那麼剩下兩人也很容易猜,其中一人定是左君弼的使者,另一人應該是陳友定的使者。
這個消息十分重要,他當然想傳回江都府。
然而陳友諒遷都不久,軍情署的密探還沒有混入武昌,根本沒與他聯繫過一次。
所以他想傳消息也不可能。
然而這就奇怪了,他既然沒有接頭,對方爲何肯定他就是細作?
那麼多宿衛營的將領都在一旁偷看,難道就因爲他是歸降的將領,就懷疑他嗎?
……
“你說梁榮被抓了?”張陽泉猛地站起身,緊緊盯着耿四。
耿四沉聲道:“是的,陳友諒對外宣稱,說他是我軍細作,故意詐降天完軍!”
張陽泉又是一愣:“陳友諒是這樣對外宣稱的?”
耿四道:“正是。”
張陽泉皺緊了眉頭,正常來說,陳友諒就算髮現梁榮是詐降,也沒必要對外宣稱。
畢竟有一個投降過來的江都軍將領,對天完軍士氣還是有一定積極影響,對江都軍卻是一個恥辱和打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如今卻忽然宣稱,對方只是詐降,這份積極影響就會消失,江都軍反而會士氣大振。
這種低級錯誤,陳友諒絕不會犯。
張陽泉慢慢坐了回去,又問:“陳友諒對外宣稱時,還特別提到過什麼沒有?”
耿四道:“好像是說,梁將軍擅自越過西岸碼頭封鎖,察看到天完軍機密之事,所以才發現他是細作!”
“西岸碼頭?”
“是這樣的,那天陳友諒封鎖了城中的西岸碼頭,還將座船駛了過去,似乎是要見什麼重要人物!”
“梁榮真去了嗎?”
“去了,不過是和宿衛軍好幾名將領一起去的!”
張陽泉點點頭:“梁榮和這些人一起去,就是想着被發現後,可以利用他們做掩護!”
耿四道:“應該是。”
張陽泉沉聲道:“陳友諒僅憑這一點懷疑,就確認梁榮細作身份,還對外公佈,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耿四遲疑了一下:“確、確實可疑!”
張陽泉凝思半晌,目光猛地一閃,道:“這件事很可能與陳友諒在碼頭見的人有關,你覺得那人會是誰?”
耿四皺了皺眉,道:“能讓他如此警惕、還要封鎖碼頭,很可能是其他勢力之人!”
張陽泉叉着手,緩緩道:“陳友諒這時候見其他勢力的人,你說是爲了做什麼?”
耿四微微變色:“莫非是爲了對付我們?”
張陽泉目視着耿四:“還記得梁榮傳回消息,說他見到過方國珍嗎?既然方國珍與陳友諒勾結,別人難道不會嗎?”
耿四臉色微白:“莫非那人是左君弼的使者?”
張陽泉深吸一口氣,道:“也可能還有張士誠的使者!”
耿四驚道:“他們坐山觀虎鬥不好嗎?爲何要與陳友諒聯手?”
張陽泉默然良久,道:“也許是因爲之前那一場大勝仗吧。看來陳友諒拋棄那二十萬人,除了爲了幹掉徐壽輝,也想借此拉攏別人!”
耿四悚然一驚,道:“您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張陽泉靠在椅背上,緩緩道:“我猜陳友諒只是邀請各家使節在船上商議結盟,結果並不順利,所以他就故意把梁榮當做我軍細作給抓了起來,還全城宣告!”
耿四失聲道:“他是想讓這些使節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與陳友諒聯手,逼得他們沒有退路!”
張陽泉站起身,默默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望着天空,他沉聲良久,長吁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這個推測若是正確的話,梁榮暫時不會有危險。”
耿四一拱手道:“臣立刻去加緊對其他幾支起義軍的情報探查!”
張陽泉一擡手,道:“方國珍和陳友定不必理會,山豬應該能夠應付。主要是張士誠和左君弼,尤其是張士誠!”
耿四拱手道:“臣明白了!”轉身飛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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