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人之下
花衫青年恭敬的鞠躬,拱手還了一禮。
衆人見此,這才知道那人與沈萬三認識,有人跑到沈萬三身邊,詢問起那人來歷。
張陽泉暗暗奇怪,爲何別人都不認得此人,只有沈萬三認識?
腦中猛地一閃,沉聲道:“小妹,那人不會是倭國人吧?”
秦苓思嘻嘻一笑,道:“還是被你猜中了!對,我也是在通州換船時遇到他。那小子叫足利義詮,是幕府將軍足利尊氏的兒子!”
張陽泉凜然道:“倭國人買招賢館做什麼?”
秦苓思歪着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張陽泉道:“你立刻出價,買回來,如此重要的屋宅,不能讓倭國人買去。”
秦苓思訝道:“姐夫你也太小心了吧,一座宅子而已呀,我若是出聲,肯定會被認出來!”
張陽泉沒有說話,神情肅然。
秦苓思見他露出這種表情,就知道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了,正要大聲出價,一道聲音搶先開口。
“老夫出五萬一百兩!”
衆人齊刷刷朝聲音源頭看去,只見報價之人赫然是傅友德的岳父,韋淵。
就連韋氏都吃了一驚,雖然韋家積蓄不少,可五萬多兩銀子已經超過家產一半,她不明白父親爲何要花這麼多錢買一座宅子。
韋淵此刻也有苦難說。
當初傅友德剛剛來韋府時,他對這個便宜女婿極爲刻薄,動輒辱罵。
來到江都府後,雖然他百般討好,傅友德依然對他冷冷淡淡。
如今傅友德即將成爲新朝的開國功臣,再不化解這段舊怨,只恐將來難以安享晚年。
這才一咬牙,打算買下這座府宅,討好女婿。
足利義詮瞥了韋淵一眼,淡淡道:“六萬兩!”
韋淵渾身一顫,正猶豫着要不要再競價時,傅友德出聲道:“岳父,不必再爭了,把錢花在更有用的地方吧。”
韋淵見女婿開口,喜不自勝道:“好,好,都聽賢婿的!”
沒了韋淵相爭,府宅似乎只能落入足利義詮手中。
牙行官員對視一眼,正要宣佈競賣結束,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出七萬兩!”
衆人又是一驚,這場競賣會一波三折,實在太出乎人意外了,五千兩底價,竟然漲到了七萬兩。
拔都嚥了口唾沫,轉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瞧清出價之人後,頓時轉驚爲怒,原來叫賣之人,正是剛纔毆打自己的女人。
他一口氣再也憋不住,大聲道:“我出八萬兩!”
蒙古女子阿娜溫急道:“兄長,你瘋了,咱們哪有那麼多錢?”
拔都道:“大不了找大姐借,姐夫可是宰相,家裏的財物豈是這些商人可比!”
秦苓思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道:“九萬!”
拔都怒氣衝衝道:“十萬!”
衆人見這兩個年輕男女竟然將價格漲到了十萬,一時都有些難以置信。
牙行官員們也竊竊私語,懷疑這兩人是來搗亂。
秦廉盯着秦苓思,突然道:“蔡兄,你覺不覺得那蒙面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
蔡恆早已聽出,笑道:“當然熟了,我若是沒猜錯,那女子應該就是秦場主。”
秦廉目光一亮,道:“她和大堂妹將來都住在皇宮,爲何還要買這宅子?莫非是給我們家住的?”
蔡恆道:“倒也不無可能。”
足利義詮見價格漲到十萬,心中一沉,雙手不由握緊。
旁邊一名女子道:“少主,咱們一共只帶了一萬兩金子,若是都用上了,就無法上供,慶賀楚王登基了!”
足利義詮深吸一口氣,道:“就算用上了,也未必買的下來。算了,這宅子不要了。”
那女子道:“主公的交代怎麼辦?”
足利義詮沉吟不語。
他這次被父親派過來,最主要目的就是讓江都軍認可他們北朝正統的身份,兩家得以經商開展貿易。
在他看來,要想讓別人尊敬你,就要展露出相應的實力。
這次拍賣會正是北朝展現雄厚財力的機會。
只要楚王認可了北朝,將來開展海上貿易,這些錢很快就能賺回來。
只可惜,他沒想到普通的漢人之中,竟有人財力還在他們北朝之上。
足利義詮目光緊緊盯着秦苓思,只見那蒙面女子又輕飄飄喊道:“十一萬。”
簡直就像在喊十一兩一樣輕鬆。
拔都只當秦苓思故意與自己作對,新仇舊恨涌在一起,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到秦苓思跟前,伸手指着她。
“臭娘們,今天非教訓你一頓不可!”
秦苓思嗤笑一聲,道:“來啊,可以像剛纔一樣教訓我訝!”說着微微擡起退。
拔都吃了一驚,後退一步,凝神戒備。
衆人見拍賣雙方從動口變成了動手,一個個興致更高了,坐在旁邊看熱鬧。
牙行官員想要過去阻止,一名男子突然走到臺上,朝他亮了一塊牌子,低聲道:“這件事不要管。”
那官員見牌子上寫着“金吾衛”,大喫一驚,趕忙答應一聲,也跟着看起了熱鬧。
拔都雖然脾氣暴躁,然而剛纔被秦苓思暴打一頓,知道打不過人家,也不敢再跟她動手。
“臭娘們,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他開始搬靠山。
秦苓思‘噗嗤一笑’,叉着腰道:“那伱知道我姐夫是誰嗎?”
拔都冷笑道:“你姐夫算個什麼東西,我姐夫可是江都府左相國,一人之下,你得罪了我,以後別想在江都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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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張陽泉也吃了一驚,略一思索,這纔想起來,郭念生確實娶了一個蒙古女子爲妻。
如此來看,拔都就是那蒙古女子的弟弟,難怪如此囂張。
秦苓思一言不發,柳眉微微蹙緊。
拔都見搬出郭念生來,這女子就閉嘴不言,只當她被震懾住了。
“哈哈,知道怕了吧?不過已經遲了,乖乖給少爺磕十個頭,再給我做一個月女奴,我就饒了你!”
秦廉聽他如此無禮,大步出列,喝道:“放肆,你知道她是誰嗎?”
拔都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哦?她是誰?”
蔡恆跟着走了出來,緩緩道:“這位蒙古老兄,你剛纔不是說你姐夫是江都府一人之下嗎?”
“不錯!”拔都傲然道。
蔡恆道:“你面前這位姑娘的姐夫,就在你剛纔那句話裏面。”
拔都呆愣了一下,愣道:“在話裏……”
腦袋轉了好一會,臉色突然“唰”的就白了,指着秦苓思,嘎聲道:“你、你姐夫是……”
秦苓思沒有搭理他,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張陽泉已經不見了。
日過中天,初春時分,陽光竟有幾分炙烈。
郭念生正在皇宮承天殿附近準備着登基大典之事,直熱得額頭冒汗。
一名心腹官員忽然從御道飛奔而來,遠遠就喊道:“恩相,不好了!”
郭念生轉過頭,問道:“怎麼了?”
那官員走到近前,附耳說了幾句什麼。
郭念生臉上瞬間失去血色,失聲道:“什麼?”腳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官員急忙將他扶了起來,急道:“恩相,事已至此,您趕緊去一趟王府,向大王請罪吧!”
郭念生一拍大腿,痛罵道:“早知道就不收留那個小畜生了!”
提着褲擺,朝着東華門奔去。
沒過一會,從朝陽門出了皇宮,坐着馬車飛快來到王府。
剛到書房,就見陳基在書房外走來走去,一臉焦急。
瞧見他到來後,陳基快步走了過來,急聲道:“老郭,你這次怎麼這麼糊塗,竟縱容蒙古親屬胡作非爲,還敢對大王無禮!”
郭念生苦笑道:“我哪知道那小畜生會闖下這等禍事。”
楊三槍面無表情的說道:“郭相,大王有令,您來了就直接進去。”
郭念生應了一聲,快步進入書房。
書房內已經跪了一地的人,除了拔都、阿娜溫外,孛羅不花和牙罕沙外也跪在地上。
秦苓思靠在窗邊,與他目光相對後,連連打眼色,示意他小心說話。
“噗通”一聲,郭念生跪在地上。
“臣郭念生拜見大王,臣管教家屬不嚴,請大王治罪!”
張陽泉並不理會郭念生,朝拔都問道:“你剛纔說你從大都而來?”
“不錯。”
拔都高昂着頭,臉上似乎依然帶着桀驁,然而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來看,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張陽泉淡淡道:“既然如此,不在大都好好待着,怎麼跑到江都府來了?”
拔都哼了一聲,道:“大都局勢不好,父親讓我們來江都府投奔大姐!”
孛羅不花搶着解釋。
“回稟大王,大都廟堂之上,皇帝與太子一黨越鬥越兇,太子一黨害死了丞相太平,朝政由搠思監和樸不花把持。”
張陽泉微微一愣,道:“太平死了嗎?”
孛羅不花低聲道:“是的,如今妥懽失了勢,太子和皇后正在設法剪除他的羽翼,爲逼他禪位做準備!”
張陽泉瞥了拔都一眼,道:“你父親是保皇一黨?”
拔都大聲道:“我父是陛下身邊的心腹大臣,只因太子一黨陷害了陛下另一名心腹,那人去大同投靠了孛羅將軍。我父親擔心下一個輪到他,才變賣家產,讓我們來江都府投靠大姐。”
張陽泉目光終於轉向郭念生。
“左相,他口中的大姐,就是你那個蒙古妻子?”
郭念生低聲道:“是的。”
張陽泉沉聲道:“你娶蒙古妻子,我們大家都不反對。然而爲何縱容她的親屬在江都府胡來?”
“如今大家精誠團結,一致以趕走蒙古人爲目標,你這種行爲不是讓大家泄氣,讓將士們心冷嗎?”
郭念生泣聲道:“臣有罪,請大王嚴懲!”
張陽泉嘆了口氣,道:“還好他沒有惹下太大的禍事,這次就記一次大過,下不爲例!”
郭念生感激涕零:“多謝大王。”
便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喧譁聲。
“讓我見大王,我要見大王!”
張陽泉皺眉道:“誰在外面喧譁?”
楊三槍走了進來,拱手道:“回稟大王,郭夫人求見。”
張陽泉面色一沉,道:“讓她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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