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孩與火焰（22）
“等等，我爲什麼非要完成這個任務，有沒有戲劇對我而言沒什麼區別吧？”
48沉默了幾秒：“中邪了吧。”
？？？
景嘉欣垂眸：“如果我擺爛沒有完成這個任務會怎麼樣。”
“喬羽連夜對你發動戲劇。”
？？？？
“算了，換個話題。”她嘆嘆氣，“我真的很好奇。羣鼠外圍全是臥底，他們沒死是因爲羣鼠不知道。但是上次三月兔事件就很明顯了，小黑把他們扒的底褲都不剩了。”
“所以，莉卡在想什麼？爲什麼還要留着他們。”
“你要知道，整個羣鼠只有r不知道有臥底這件事。”48回答她。
突然覺得r好可憐。
“畢竟臥底全是外圍成員，而且大部分都混不上去，而且能住在這裏的核心成員，絕對不可能有臥底。九位a三位s，羣鼠的頂尖戰力全在這。”
“你單純就是因爲身份背景乾淨的不得了，而且表現還不錯。再加上你符合r的xp。”
景嘉欣差點沒繃住：“？不要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說出這麼離譜的詞。話說那傢伙真的慕殘嗎？他喵的論壇裏說的居然全是真的。”
“你心裏有點數就行。”
她躺在安全屋的牀上，翻了個身：“話說的也不能太絕對吧？不至於用絕對不可能這種詞吧。”
“不，是真的絕對不可能。因爲大家都是莉卡的狗。”
“你好像說出了什麼離譜的話。”景嘉欣吐槽着，但是內心好受了一點，畢竟有十一個人和她一塊當狗，問題不大。
“因爲外圍成員全是自願申請加入羣鼠的啦，羣鼠也沒有什麼選拔，幹了壞事被葵通緝了，到達a之後就勉強算是進入核心了，相當隨意。”
“就是因爲太隨意了，所以葵和革命軍就大膽塞人是吧。”景嘉欣歪了歪腦袋，卻聽到了狗叫聲。
她低頭，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正在爬她的牀。
“小黑也知道誰是臥底，基本就是玩弄對方，直到失去興趣後搶在r之前弄死。r至今沒有幹掉過一個臥底有很大的功勞是她。”
景嘉欣聽着48的解釋，然後俯身把橙子抱了上來，從腦袋開始輕輕撫摸，還沒幾下橙子就把肚皮露了出來。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猶豫了幾秒還是摸了上去。
“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48抱怨起來。
景嘉欣把橙子抱在懷裏，把被子給它也蓋上，橙子就蹭了蹭她的臉頰，發出幾聲輕叫，似乎在撒嬌。
“我在聽。我在聽，話說我真的挺好奇的，這個世界的家暴率。”
48輕易地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男女五五開。因爲有契約者的強化加上異能，男女根本沒有體力和力量的差距。”
“挺好。”景嘉欣閉上眼睛，“那李素華呢？爲什麼莉卡要殺她？”
“……你頂頭上司的那場四角戀中的第五人，暗戀李南觀被莉卡殺了的，是李素華她媽。”
景嘉欣皺了皺眉：“李素華說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對啊，她和莉卡在相互不知道對方存在的情況下聯合狩獵，李素華最後補的刀。”
景嘉欣，滿頭問號，大爲震撼。
“她媽是革命軍二把手會被家暴？？”
48回答她：“所以她媽家暴回去了。她父親打不過人家就去打李素華。”
“所以，李素華讓莉卡睡不着的原因是……？”
48接着景嘉欣的話說下去：“看到和那個女人一樣的臉很噁心。失眠了。”
就因爲這個？就因爲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要剝奪一個生命？！這種世界……真的……。
她突然沉默了下來，伸出手摸了摸橙子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48，給我講童話吧。小紅帽。”
48噗笑一聲：“你不是聽過了嗎……童話故事情節簡單甚至很假，你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她回蹭橙子：“因爲他們假所以我才喜歡。”
“可以是可以。但是告訴我，爲什麼在一個月前答應喬羽。”
“被看又不會少塊肉。我以爲你知道，爲了李蔚來我可以付出一切。你滿意嗎？這個回答。快點講吧。”
48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是怎麼做到在傻子和瘋子之間無縫銜接的。”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是它還是講起了故事。
一夜無夢。
景嘉欣是被橙子的叫聲叫起來的。當她起身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牀頭櫃上的一本有着精緻封面的童話書。
她應該知道這是誰給的。
她起來的過於早了，天剛剛矇矇亮，橙子卻顯得格外焦躁，一邊叫一邊扯她的衣角，似乎想讓景嘉欣去什麼地方。
景嘉欣安撫了橙子，然後換了衣服，跟着它走出了安全屋。
穿過安全屋，跨過河流，在穿過一片花田。
最終目的地是一座墓園。
橙子停止了叫喚。
白色和綠色交織在一起，共同編織了這裏無邊無際的墓碑。那些被精心雕琢的雪白石頭上纏繞着雜草和藤蔓。
景嘉欣在這之中，看到了季青臨。
她依舊撐着那邊深藍的雨傘，那是契約者血液的顏色，也是二十四區土地的顏色。在這一望無際的綠白之中格外顯眼。
季青臨就靜靜的站在那，彎下腰念着什麼，良好的聽力讓景嘉欣辨別出——
她在念石碑上的姓名，年齡和日期。她偶爾會伸出手，用力扯下擋住姓名的藤蔓，從第一排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念着。
越往後，墓碑上的信息就越少，季青臨不說話，因爲上面是一片空白，甚至連身份不明都沒有。
季青臨捧了一束花，滿滿一束，但都不夠。景嘉欣就看着她，季青臨深呼吸，空着的手輕輕撫摸墓碑的棱角。
景嘉欣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抽痛，半天說不出來話，就像嘴巴里喊了玻璃渣。
而季青臨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猛地回頭，緊繃的身體卻在下一秒放鬆下來：“什麼嘛，是你這個不優雅的傢伙。你來這幹什麼？”
“我……”她想撒謊。但看到季青臨那副似乎要落淚的悲傷表情，還是把到嘴的謊話嚥了下去。
“謝謝。”景嘉欣只是輕聲道謝。
季青臨低垂着頭：“莫名其妙。”
你好好嗎？呃，或者說你重要的東西還好嗎？爲什麼真的送了我書？爲什麼總是撐着一把藍色的傘？景嘉欣長了張嘴，把肚子裏的話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她似乎知道景嘉欣在想什麼：“傘是我妹妹的。她想成爲一名畫家，想要去看一部電影，想要住在寬敞明亮的屋子裏。”
或許是墓園這個特殊的場景，她今天格外坦誠。
“但這些全都沒來得及實現。我們走丟了。或許她早就變成了空白墓碑的一員。”
“……我是說。我很抱歉。”景嘉欣垂眸，撈起地上的橙子，轉身就要走。
她聽到了季青臨的冷哼聲。
下一秒她好像被什麼抱住了。
景嘉欣轉頭，空無一人。沒有季青臨，只有大片大片孤寂的墓碑。
她聞到了一股清甜的氣息。有點像草籽花香，又有點像蜂蜜。
藍色幽靈之所以被稱爲幽靈，正是因爲她的透明化能力。
“我是飛蛾。但是撲的甚至不是火。我被灰燼中的溫熱欺騙了而已。你說，我和一具死屍的區別是什麼？”
“……你會撐着傘到墓園給每個人獻花。而死屍不會。”景嘉欣有點不知所措。
季青臨反駁了她：“不。活人也很少這麼做。”
景嘉欣抿了抿脣：“至少，你的心臟還在跳動。”
“我的心臟早就不屬於我了。就像是大名鼎鼎的死神的心臟也不屬於她一樣。“
景嘉欣沉默了。她不知道怎能回答對方。
下一個瞬間，她被季青臨鬆開了，束縛感消失。
“我再給你這個蠢貨最後一次機會。愛是什麼？”
景嘉欣下意識回答：“是電流。”
季青臨似乎真的生氣了：“你這個，究極，不優雅的蠢貨！！”
景嘉欣試着補救，但似乎已經晚了，無論她怎麼回答對方，季青臨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好像做錯事了。”景嘉欣對48說着。
“從你被她發現的第一反應是逃走我就知道你完了。”48卻在無情嘲笑她。
“所以？怎麼辦……我回去？”
“蠢貨，給我等她。”
於是景嘉欣就抱着橙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一會天就大亮了，然而太陽還沒出來多久，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她還是沒動。48讓她等，她真的能一直等。只是脫下外套蓋住了快要睡着的橙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望無際的墓園再次出現了季青臨的身影，她靠着一座墓碑，傘的陰影蓋住了她的腦袋，不知道已經睡了多久。
景嘉欣走了過去，抱着橙子，然後把季青臨背了起來。
“我是說……你問我的那個問題，真的很突然。我只是下意識……我的意思是——”景嘉欣深呼吸。
“愛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他們總是不合時宜的阻礙你清晰的做出決定。他們讓人不理智，讓人沉浸在美好的溫柔鄉里，讓人沉迷於短暫的甜蜜不可自拔。”
“但是。人類不能缺少愛。不止是你，我想，我們都是被灰燼欺騙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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