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好像……家一樣溫暖。
“媽媽，就是這裏了，”馬爾斯小聲囁嚅着，“那個麪包真的很好喫，你要不要嚐嚐再決定？”
“你傻了嗎？那個麪包已經發黴了。”馬爾斯的媽媽讓兒子帶路，進了那個小木屋，其他的人則不太敢進去，站在小木屋外面向裏眺望，以探查裏面真的沒有什麼惡魔。
安東尼婭正在想什麼時候還會有顧客，正在這個時候小木屋外面圍了一羣人。
不是吧。
麪包只有兩個了耶。
“你好……欸？是你呀，”安東尼婭又看到馬爾斯了，緊接着看到的是馬爾斯身後怒氣衝衝的女人，她掛上職業假笑：“歡迎光臨。”
馬爾斯的媽媽進門先打量了一下小木屋裏面的佈置，只有一個木質櫃檯，還有一個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少女，穿着樸素，和傳說中的黑暗神一點都不沾邊。
這讓她鬆了口氣。
馬爾斯縮着脖子不知道要怎麼和這個姐姐解釋，他也不知道是母親的錯還是姐姐的錯，也許是他的錯，他應該買之前打開包裝看一下的。
“店長姐姐，那個，”馬爾斯抿了抿嘴，十分歉意，“我媽媽說我買的麪包發黴了，想要來換一個。”
“換一個？”馬爾斯的媽媽火氣立馬上來了，馬爾斯怎麼這麼好說話，“你馬上給我們退錢！”
【售出商品一概不退不換。】摳門系統告訴安東尼婭。
安東尼婭感覺自己的腦袋分成了兩半，左邊充斥着這位女顧客的大喊大叫，右邊則是摳門系統的小聲bb。
“你看起來也沒比我兒子大幾歲，怎麼就這樣壞心眼，把發黴的麪包賣給我們？”
門外圍觀的羣衆們已經有人小聲討論起來。
大家都沒見過這個少女，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鎮子上的。
也許是來這裏騙錢的？
“媽媽，你小一點聲好嗎？店長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馬爾斯感覺今天自己的臉都要被丟沒了。
“不是故意的也好，把錢退給我們！”馬爾斯母親把手中的麪包放到了櫃檯上。
麪包被拍在櫃檯上的那一刻，空氣下來了。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少女的頭髮上，頭髮好似被鍍上了柔和的金色，陽光下她皮膚上細小的絨毛幾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皮膚那樣乾淨、通透，眼眸微垂的少女，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看上去這樣乾淨的少女，無論如何，也不像個騙子。
安東尼婭擡頭，抿了抿脣，她並沒有被無禮的女人嚇倒，她只是在想要如何應付這樣的事情。
“您看，這樣可以嗎？我們現在當着大家的面，看一下這個麪包到底有沒有問題，”安東尼婭將門外的人也都招呼了進來，她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如果真的有問題，我給您換一個。”
馬爾斯的媽媽點頭，對方態度這麼好，她還糾纏反而顯得野蠻，“那就看看吧。”剛纔麪包發黴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安東尼婭拿起那個麪包，打開了牛皮紙的包裝，一個棕黃色的麪包映入人們的眼簾。
棕黃色的麪包中牛奶醬因爲大力擠壓，牛奶醬已經流淌到了麪包外皮上，橙色的肉鬆也掉落了幾縷，但大多數還是附着在牛奶醬和麪包上的，整個麪包看上去油光發亮的，像是用了很多油脂。
“就是那種全麥麪包吧，裏面有奶油，也沒什麼好的。”一個大嬸率先做出了評判。
“等下，你看看！這上面是什麼！”馬爾斯的媽媽伸手將麪包上面橙黃色的肉鬆絲捏了一縷下來，“這不是發黴了還是什麼？”
“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也拿下來一小撮肉鬆，“不過這個顏色看着還挺有食慾。”
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那個是發黴長出來的，有毒的。”
安東尼婭沒想到這裏的人不認識肉鬆。
想想也有可能，畢竟在21世紀，她的鄰居張奶奶就從來不喫肉鬆麪包，偏要說肉鬆麪包上的肉鬆有毒，會噎死人。
安東尼婭笑着拿了櫃檯上還剩下的兩個小塊試吃麪包，“這個不是發黴了，它叫肉鬆，原料是豬肉。不僅您的這個麪包是這樣的，我做的每一個麪包都是這樣的，我保證吃了它沒問題。”說完，安東尼婭就挑了試喫中肉鬆最多的那塊麪包放到了嘴裏。
人們睜大了眼睛，看她真的嚥下去了。
應該，沒事吧？
馬爾斯點頭：“我就說嘛，我剛剛試喫的好像也是這樣的，都過了這麼久，我不還是站在你們面前嗎？”
安東尼婭將那兩個小塊的試吃麪包遞給人們，“誰想嘗一嘗嗎？”
這時，小木屋的門外擠進來一個人。
“店長姐姐，我取回來錢了！”剛剛回去要錢的喬伊睜大着眼睛看屋裏的人，“怎麼這麼多人都來買麪包了！”
屋子裏其中的人都看着冒冒失失的喬伊，喬伊也滿腦袋疑惑地看着他們。“發生了什麼嗎？”喬伊不明所以地問。
“她賣的麪包發黴了，”馬爾斯媽媽小聲地說：“你不要買，馬爾斯已經被騙了。”
“媽媽，店長姐姐已經解釋過了，這個是肉鬆！不是發黴了。”馬爾斯在旁邊插嘴。
“不會啊，”喬伊看着安東尼婭手中的麪包，“我們剛剛喫的就是這樣的！特別好喫！”說完，喬伊就把3枚銅幣放在了櫃檯上，對安東尼婭說：“店長姐姐，我拿一個麪包咯。”
“哎，這孩子……”一個大嬸剛要吐槽喬伊是個傻孩子，卻看見喬伊拆開自己的那個麪包，大口地吃了起來。
喬伊手中的麪包和馬爾斯媽媽拿回來的麪包是一樣的，都有那個橙色的“肉鬆”。
“這個特別好喫的！”喬伊嘴裏塞着麪包，口齒不清，他將咬了一半的麪包展示給他們看，“就是這樣的，裏面還有奶油，甜甜的，這個橙色的絲，是鹹的，你們吃了就知道了。”
安東尼婭將麪包遞迴給馬爾斯的媽媽，“這個麪包我剛剛也吃了，如果發黴了，我根本不會拿出來賣。更何況，你見過這個顏色的黴團嗎？”
“好像是這樣的，”一個和馬爾斯媽媽年齡相仿的女人伸手在馬爾斯買的那個麪包上扯下來一小塊，放到嘴裏細細品味，過了幾秒，她的眉毛都揚起來了，“這個真的是鹹的口感！太好吃了！”說着，又從馬爾斯的那個麪包上扯下來一小塊放進了嘴裏，“誒再讓我嘗一下！”
“是嗎是嗎？我嚐嚐！”旁邊一個婦女也好奇地揪下來一小塊麪包，細細地咀嚼，其中牛奶的馥郁香甜和鹹味的肉鬆結合得甚是完美，麪包也十分鬆軟，一看就是用精細的小麥粉做的，烘焙的時間也剛剛好，麪包不至於被烤得時間過長失去水分，軟軟的。
“太好吃了，”那個中年婦女點頭讚許道，“還有嗎？多少錢一個，給我來一個！”
其他人聞言，也向馬爾斯的麪包伸出了手，“讓我也嚐嚐唄，讓我也嚐嚐看！”
“不不不！”馬爾斯媽媽手中的麪包眼看着就被他們你一塊我一塊地掰走了，她也慌了神，趕緊將牛皮紙裹好麪包，“想喫自己買吧！”
店鋪中最後一個麪包被婦女買走，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安東尼婭，“還有嗎？”
站在一旁大口吃麪包的喬伊得意地說：“店長姐姐說今天她只做了五個，剛剛那個是最後一個，明天再買就漲價了哦。”
“不是吧！”一個人年輕人有些不高興，“怎麼只做了五個麪包啊？故意饞大家嗎？”
安東尼婭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大家，第一天開店，我以爲賣不出去那麼多，所以只做了五個，一會兒我就準備食材，爲明天的麪包做準備。”
“行吧，那你快多做一些吧，我們明天再來買，”一個女士走的時候嘀咕了一句，“還挺便宜的，才4個銅幣，我之前去蘭莫斯市看到賣這種奶油麪包的都要10多個銅幣。”
“貴就貴在奶油錢上了吧，”同來的女士小聲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太聰明，算不明白賬，趁她沒反應過來奶油麪包的正常價格，我們趕緊多買一些。”
等到人們都散去了，馬爾斯的媽媽才拉着馬爾斯，紅着臉和安東尼婭道歉，“誤會你了小姑娘，實在對不住，改天來我家裏喫飯吧，我下廚。”
馬爾斯也點頭，“好啊好啊，媽媽你做菜，姐姐做麪包，這也太美好了吧！”
“你這孩子，姐姐纔不願意給你做麪包呢，”馬爾斯媽媽握着手裏的牛皮紙包裝袋，向安東尼婭鞠了一躬，“有時間一定來我家裏喫飯！”
安東尼婭倒也沒生氣，如果馬爾斯的媽媽不大張旗鼓地來退貨，她的麪包今天可能滯銷。
“沒關係的，歡迎你們以後來買商品哦，”安東尼婭拍了拍馬爾斯媽媽的手，“也許明天還有新的產品，你們第一批來購買的話，給你們優惠哦”
“姐姐姐姐，明天還賣其他種類的麪包嗎？有巧克力蛋糕嗎？我最喜歡甜食了！”馬爾斯聽說還給他優惠，高興地都要跳起來。
“也許呢。”
“好了，別打擾姐姐做麪包了，”馬爾斯的媽媽拉着馬爾斯，“那我們先走了，記得有時間來喫飯！”
安東尼婭點頭：“一定的一定的。”
等到離開了小木屋，馬爾斯的媽媽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被人們掰得只剩下一小塊的肉鬆麪包。
原本一個大面包現在只剩這麼一小塊，看着心酸又心疼。
麪包的奶油都溢出來了，將整個麪包都包裹住了，雖然看上去有點油膩，但是馬爾斯的媽媽還是忍不住放在了嘴裏。
“媽，媽，您別邊走邊喫，容易嗆風，回家再喫吧。”馬爾斯拉了拉母親的胳膊，卻被母親推開。
“別想搶我的麪包！”
“……？”
馬爾斯側過頭，看見母親把最後那一塊麪包整個塞進了嘴裏，喫得熱淚盈眶的，鼻尖都沾上了奶油。
媽媽，你看看你。
怎麼遇到甜食也像個孩子。
“好兒子，”馬爾斯的媽媽一邊流淚一邊喫，還一邊舔牛皮紙上的牛奶醬，“你也太會挑麪包了，媽媽活了四十多年了，第一次喫到這麼好喫的麪包。”
馬爾斯安慰母親：“沒關係的，我活了14年也第一次喫到這麼好喫的麪包。媽你不虧了。”
“明天早上你早點去排隊買。”
“可是明天早上有晨讀啊。”
“買完麪包再去上學。”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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