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鍾離的迷惘
田鐵嘴端坐於臺上，一人一扇一撫尺，照舊說着書。
座上聽說書，喝茶嘮嗑的璃月百姓，依舊磕着瓜子，聽得津津有味。
誰也不曾想到，在孤雲閣一帶會出現原始蓋歐卡這樣龐大的遠古精靈。
更不曾想，捲起的滔天巨浪，翻至璃月碼頭之前，就被某種力量給平息了。
一位穿着黑色華服的俊秀高大男子，提着鳥籠，沿街跟着過路的熟人問好，悠哉悠哉地走進茶館，要了壺茶，坐在了蘇誠旁邊的桌子上。
待小二把茶端上來。
他捻着茶盞，輕輕吹一口，流金般的眸子閃閃而動，看向了蘇誠和哲爾尼亞斯。
一種悄無聲息的金色結界，在那一瞬間，隔絕內外。
四周嘈雜的交談聲，田鐵嘴的朗朗上口，也都消失了。
彷彿耳聾了一般沉寂。
泛起微波的茶水，映着鍾離的臉龐，好大一會兒，他纔開口問道，“店長，你們昨天去孤雲閣了？”
蘇誠見他開啓了結界，隔絕了內外世界，像是直擊靈魂一般地拷問，似乎對昨天捲起的莫名海浪耿耿於懷。
想必鍾離洞悉一切，早就猜疑那股浪潮與自己有關，就算與自己無關，也是與精靈有關。
在璃月發生的一切，哪可能瞞得過巖王帝君的耳目。
想要對他打秋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顯然，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
璃月的地盤都是對方，蘇誠寄人籬下，也得看看巖王帝君的臉色。
一想到這，蘇誠沒有選擇迴避這個問題，篤定地點點頭，“昨天在凝光小姐的強烈要求下，陪同她出海，前往孤雲閣。”
蘇誠特意將凝光兩個字咬得特別清晰，意在強調，自己是被迫營業的，並不是主動自願提出來的。
一來可以減少鍾離猜忌自己的可能性。
二來，把凝光搬出來，多個人背鍋，可以讓自己的負罪感少一些。
就像對一個女孩子表白被拒絕，這種痛苦會很強烈。
若是對一羣女孩子表白被拒絕，這種痛苦會對衝，併產生一個念頭，拒絕我的人那麼多，你算哪根蔥啊。
這種“這年頭兒子居然打老子”式的自嘲，比較容易讓人心安理得地接受無法接受的事務。
鍾離喝了一口熱茶，他習慣於當個遛鳥逛街有人買單的客卿，對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浪潮。
內心自然洞若觀火。
孤雲閣下的封印，歷經千年歲月，早已磨損破敗。
無論是仙人，還是七神，都終究逃不過天理設下的磨損。
從魔神時代存續下來的七神，始終要面對這樣的命運。
遠的不說。
就拿若陀龍王來說吧。
歷經千年磨損，封印下的龍王，早已面目全非，若非璃月人開採過度，挖破了部分封印。
使一部分龍王的惡意（如同分身）逃出，伏龍樹下的龍王仍舊安然睡着。
未來的璃月，究竟會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鍾離在夜晚偶爾登上巖山之巔，俯瞰璃月的時候，也常常在煩惱。
想了許久。
鍾離問了一個讓蘇誠摸不着頭緒的問題，“異世界來的旅人，你對璃月的未來怎麼看？”
蘇誠呆呆地握着青花瓷茶盞，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他自認爲自己掩藏的很好，只說自己是從蒙德來的商客，也沒有大肆招搖。
倒沒曾想，鍾離從他入璃月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不似普通商客。
就算如此，鍾離也沒有直接拆穿對方，而是選擇包容接納他這個異世界的人。
哲爾尼亞斯立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並沒有敵意。
不會傷害他。
半晌。
蘇誠才定定心神，回答道，“璃月是巖王帝君的，也是璃月百姓的，璃月自然會朝巖王帝君和璃月百姓希望的那樣發展。”
老油條式的回答。
拍馬屁的回答。
說了等於沒說。
鍾離常常奔走於大街小巷，自然熟稔人情世故，從街頭巷尾耍把式的開場白，到港口碼頭的切口，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肯定巖王帝君的同時，也不忘將璃月百姓的重要性和巖王帝君的存在並列一塊。
這直接給鍾離整不會了。
鍾離沉默片刻，接着問，“你在蒙德，應該有聽說過那一帶關於風神巴巴託斯的傳說吧？”
“當然。”蘇誠對風神巴巴託斯會忽悠你這事，深有體會。
“能否給我講講？”鍾離不疾不徐地問道。
蘇誠內心咯噔一下，給一個七神講另一個七神的故事，豈不是班門弄斧？
不過，既然鍾離想聽，蘇誠也就沒必要隱瞞。
將蒙德這個自由之邦的故事，繪聲繪色地給鍾離講一講。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關於風神如何解放蒙德，之後，成了吟遊詩人，遊走於大街小巷。
對於蒙德人的一切，選擇放養一事，更是側重而提。
蘇誠很清楚。
鍾離當了幾千年的璃月守護神，看到璃月蒸蒸日上，百姓福泰安康，自然萌生退意。
想徹底當一名瀟灑自在的閒雲野鶴，過着不看價格，就有人幫忙買單的街溜子生活。
只是，踏上一直找不到一個機會，讓璃月人證明，即使離開了巖王帝君，璃月人依舊可以生生不息，繁榮昌盛。
鍾離靜靜聆聽着，他與風神巴巴託斯除了在那場坎瑞亞覆滅戰爭見過外，已經五百年沒見了。
稻妻的雷電真身死，須彌的草神也隕落。
舊人故友一個個走向磨損，他也疲於這種職責，想早些卸下擔子給璃月七星和仙人們。
以他們的實力，管理璃月不成問題。
“如此說來，風神巴巴託斯放管蒙德，倒是成就了西風騎士團治下和諧的自由之邦。”鍾離不溫不火地說道。
蘇誠點點頭，他知道鍾離有引退的打算，就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趁機吹捧一下璃月七星，“其實，如今的璃月七星，個個聰明能幹，以天權星爲首的凝光小姐，精通律法商海，有她在，璃月的經濟不成問題。而玉衡星刻晴小姐，行事雖雷厲風行，卻不乏成熟穩重，心繫百姓……”
鍾離一聽到刻晴的名字，內心不禁莞爾，這個小姑娘，真是膽大什麼話都敢說。
自己倒是很欣賞她敢說真話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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