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眼狩令

作者:霜花變
蘇誠和雷電真穿過紺田村,村中燈火皆滅,了無聲音。

  雷電真環顧四周,算着時間,也不過剛剛入夜,饒是有的農戶要睡覺,也不至於全村人都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甚是好奇。

  以前的稻妻,家家戶戶,燈火通亮,直到深夜,也不像現在這樣。

  究竟是何原因。

  她看了右手邊的一戶人家的窗戶,有震動的聲音,隱隱有人影在山洞,堂屋的燈還是滅着的。

  “紺田村的人,怎麼這麼早就閉戶入睡,難道附近又有妖魔在作祟?”雷電真說道。

  蘇誠說道,“斬妖除魔的事,我可不在行。”

  雷電真站在木屋前瞭望了一會兒,周圍的氣息一切正常,沒有妖魔邪祟入侵過的痕跡。

  她這才放心繼續朝着白狐之野前進。

  白狐之野,是一片森林,過了這片森林,就能看見稻妻的主城,也就是鳴神天守閣,雷電將軍的幕府所在地。

  兩人行至森林深處,四周一片蟲鳴蛙聲,點點亮的螢火蟲綿密聚集如同天上的星星。

  “這片地方,原來是白辰一族生活聚集的地方,現在也物是人非了。”

  “白辰?”

  “古老的狐族,別看稻妻上聚集着很多妖魔鬼怪,他們有的一大部分都很善良,白辰一族就是這樣的種族,狐齋宮,八重神子身上都流淌着白辰一族的血液。”

  蘇誠問道,“你們都是從魔神戰爭之中活下來的倖存者,才建立稻妻的吧?”

  雷電真解釋道,“治理稻妻哪有那麼容易啊,我們姐妹當時是倖存下來,想起來都像做夢一樣。稻妻仍然盤踞着許多妖怪和魔神,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也沒辦法將一切妖魔鬼怪全都斬盡,能講道理的,自然就講道理,至於講不通的……”

  “那就打扁咯?”

  “對的。”雷電真緩緩點頭,“在和各地的妖怪簽訂契約之後,大部分的妖怪也都俯首了,照規矩行事,如果誰敢背叛契約,影就會前去鎮壓。”

  “當時的眷屬,影向天狗,狐齋宮,虎千代,就是影收服的嗎?”

  “沒錯。”雷電真說道,“我那時就將征討的事宜交給她做,自己專心爲稻妻謀發展。”

  “她就沒向你抱怨過?你整天在幕府內貌美如花,讓她一個人出去風吹雨打,拋頭露面?”蘇誠打趣道。

  談起過往的雷電影,雷電真的雙眸中總是顯得清亮,神色自若,充滿着一種妹控的自豪感,“沒有,影,她任勞任怨,雖說私底下和狐齋宮她們玩的時候很木訥,玩遊戲經常玩不贏,不過也很輕鬆自在。”

  “你們平時都玩什麼遊戲呢?”

  “歌牌。”

  “是花牌嗎?”蘇誠頓覺詫異。

  “就是將一些稻妻的歌詞謄寫在一小塊竹簡上,背面朝上,平整地擺放在榻榻米上,並打亂順序,選一個人當裁判,宣讀某段歌詞,看誰反應快,抓取到對應歌詞的竹簡。”

  這的確就是花牌的雛形。

  不過,後世用的是紙牌,這個時候的稻妻,仍然用的是竹簡,稍顯笨重。

  蘇誠莞爾,“很難想象,擅長武力的影,居然會在歌牌這種遊戲上輸得一塌糊塗。”

  雷電真笑道,“那是因爲影太老實了,她的眷屬們在底下偷偷作弊,她都假裝不知道。”

  蘇誠陪笑着。

  不多時。

  兩人已經快要走白狐之野,踏入稻妻主城的地界。

  就在這個時候。

  右前方的一棵櫻花樹上,坐着一位少年。

  銀白的月輝灑在他俊秀的臉孔上,目測二八年紀,一頭銀髮。

  頭頂着兩束呆毛,斜下方是一抹與瞳色相同的紅色挑染。

  身着灰色乾淨的武士服,腰間別着一把淺碧色,略微發光的長劍。

  整個人看上去,一塵不染,與落魄的流浪武士完全不同,倒有點像是森林中的某隻白狐幻化而成的美少年。

  “那邊的旅人,請留步。”

  那位少年突然開口,一個翻身,從櫻花樹上輕盈地一躍而下。

  蘇誠看了看來人,以爲對方會說出此山是我開等攔路打劫的切口。

  不曾想。

  對方卻儒雅地說道,“鄙人楓原萬葉。”

  雷電真看了看對方,左臂的肩鎧附近佩戴着一枚風元素的神之眼,來者還是有點實力的。

  “你攔路做什麼?”雷電真反問道。

  楓原萬葉溫和地說道,“我見兩位是想進城吧?”

  “有何不妥?”

  楓原萬葉搖搖頭,“我勸兩位還是儘早離開的好,城裏城外的武士守軍正四處在尋找神之眼擁有者。”

  眼狩令?

  蘇誠掐指一算。

  眼狩令的實施計劃,是在旅行者到達稻妻之前一年就開始進行的,這個時候,應該是剛進行沒多久。

  當時的愚人衆女士羅莎琳,以花言巧語矇騙人偶將軍,蒐集稻妻的神之眼,然後,嵌入千眼百手神像。

  至於原因。

  無非就是防止神之眼的擁有者出現不可控的情況,在稻妻作亂,影響稻妻永恆的規則。

  蘇誠說道,“可是,我們並沒有神之眼,又怎麼會被針對呢?”

  楓原萬葉盤手而立,“我見這位姑娘身上或多或少有雷元素的波動,你是雷元素神之眼的擁有者吧?這個神之眼,是最受忌憚的,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稻妻,以免遭受不測。”

  蘇誠偷偷翻個白眼,她身上只有神之心,哪有神之眼。

  “多謝兄臺提醒,不過,我們進城還有些要緊的事辦,不得不去。”蘇誠擡擡手。

  楓原萬葉搖頭嘆息,“既然兩位執意前往,我也不阻攔了,就此別過。”

  說完,他悄然地消失在森林深處。

  “眼狩令。”雷電真口中呢喃着這三個字,兩眼露出迷茫之色,“影她究竟在做什麼?這樣的命令,怎麼可以在稻妻執行?”

  蘇誠好心地提醒她,“這一切,不是影的決斷,是人偶將軍在執行。”

  雷電真無奈點點頭,儘管說是這麼說,可人偶將軍代表的,就是影的意志。

  鳴神永恆的意志。

  跟她逃脫不了干係。

  她不在的日子。

  這稻妻,真的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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