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內心畏懼的種子
“哼，嘴硬？”
李存孝冷笑一聲，腳下用力，楊寅只覺胸骨欲裂，疼得幾乎昏死過去。
“綁起來，回去讓紫冥隊的那些人好好問問！”
說罷，他揮手示意手下的飛虎騎將士將楊寅俘虜起來。
周邊以及聚攏過來的飛虎騎將士們聞言，迅速上前，將楊寅五花大綁，押往了後方。
與此同時，已經快速逃離埋伏地點的司炎如同一抹血色殘陽，狼狽而急促地穿越戰場，曾經不可一世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踉蹌。
沉重的修羅煉獄戟拖在身後，戟尖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血紅色罡氣雖已黯淡，卻仍舊環繞在他周身，如同受傷的雄獅，即便遍體鱗傷，也不失其威嚴。
終於，司炎的身影出現在了後方大部隊的視野中，一直在後方帶着大部隊趕路的雲心柔一眼便瞧見了那熟悉的血色身影，以及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臉色瞬間大變，秀眉緊蹙，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作爲此次行動實際上的統領，雲心柔始終保持着冷靜與從容，但此刻，那份鎮定也被司炎如今的狼狽模樣擊得粉碎。
“司炎大人！”
雲心柔急忙策馬迎上前去，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焦急。
“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傷得如此之重？”
她迅速下馬，幾步並作一步，來到司炎身旁，雙手輕輕扶住他，眼中滿是擔憂。
司炎的身體微微一顫，但隨即穩住了，擡頭看向雲心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羞愧，有不甘，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心柔，我……”
司炎開口，聲音沙啞，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呢喃。
他的嘴脣乾裂，嘴角還掛着一絲未乾的血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大人先坐下休息。”
雲心柔打斷了司炎，迅速從隨行的醫官那裏拿來一塊乾淨的布巾，輕輕擦拭着司炎臉上的血跡和汗水，動作溫柔而細緻，彷彿生怕弄疼了這位平日裏威風凜凜的戰神。
“那黃巾賊將實在是狡猾至極！我們本已快要趕到乾元城，卻不料被那廝設下的埋伏給困住了。”
司炎坐了下來，背靠着一棵大樹，喘息着，眼神逐漸變得冷冽，咬牙切齒地開始講述起自己與楊寅遭遇黃巾賊子埋伏的經過。
雲心柔認真地聽着，眼神帶着凝重，但更多的是對司炎的信任和支持，她輕輕地點着頭，示意司炎繼續說下去。
“我與楊寅，本欲以雷霆萬鈞之勢衝破埋伏，卻不料那黃巾賊將的武藝高強，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我……”
司炎見狀，心中的怒火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他的話語變得更加激昂。
“我與他交手，本以爲憑藉我的修爲和戰技，即便不能勝他，也能全身而退。”
“卻不料，那黃巾賊將的罡氣渾厚無比，招式更是詭異莫測，我使出了渾身解數，甚至動用了神魔滅絕劈這樣的祕技，卻仍然無法傷他分毫。”
“反而被他直接重傷，若不是楊寅拼死相救，我恐怕已經命喪當場。”
司炎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他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雲心柔心中一緊，仔細聆聽着司炎的敘述，聽着他怒氣衝衝的話語中，除了對敵人的憤恨，還隱藏着一份難以言喻的沉重。
但是，原本就比較細心的她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司炎語氣中的一絲微妙變化，那是一種即便在盛怒之下也難以完全掩飾的——畏懼。
是的，畏懼。
對於司炎這樣的武癡，對於他這樣一位在大乾皇朝被譽爲戰神的存在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那黃巾賊將，實力之強，超乎想象。”
司炎繼續說道，依舊帶着些許喘息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體力的極度消耗和傷口的疼痛。
“那賊將，名爲李存孝，其武藝之高，我生平僅見。”
“即便是我，也……”
司炎的話語在此刻戛然而止，他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面對那個事實——即便是他，也險些命喪其手。
雲心柔聽着，心中五味雜陳，這一路走來，她深知司炎這位宗室戰神的驕傲，也明白能讓他如此評價的對手，絕非等閒之輩。
“司炎大人，您無需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如今您能平安歸來，已是萬幸。”
“況且，那李存孝既有如此實力，我們更需謹慎對待，從長計議。”
她輕輕嘆了口氣，看着依舊有些喘息的司炎，安撫道。
司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知道雲心柔不僅是在安慰他，更是在提醒他，作爲如今這支增援大軍名義上的領袖，他絕不能因爲一時的挫敗而失去冷靜。
“你說得對，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
司炎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波瀾。
“司炎大人，您先休息片刻，待傷勢稍作穩定，我們再議後續行動。”
“乾元城那邊，南宮將軍定會竭力堅守，我們只需儘快調整，必能扭轉局勢。”
雲心柔點了點頭，看了莫名有些蕭索的司炎，暗自嘆了一口氣。
司炎聞言，心中稍安，點了點頭，任由雲心柔安排人將他扶到一旁休息。
隨後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斷迴盪着與李存孝交手的每一個瞬間。
那白灰色的罡氣，那如同驚雷般的攻擊，以及自己那幾乎無法抵擋的無力感……
這一切都讓他深刻意識到，這場戰爭，遠比他原本想象的要艱難得多。
但是如今的大乾皇朝已經再也抽調不出一名比肩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強的人了！
司炎深吸一口氣，靜靜握着手中的修羅煉獄戟，手背上青筋隱隱冒起。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乾元城下，夕陽灑落在城下連綿數十里的黃巾大營之上，給這片龐大的營地披上了一層詭異的紅裝。
營帳如林，旌旗飄揚，諸多黃巾將士或忙碌於炊煙裊裊的竈臺旁，或巡邏於營寨之間，整個營地顯得井然有序，卻又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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