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千真萬確
若是男子,她爲什麼還有胸
若是女子,她爲什麼還有喉結
江芙回憶,胸部雖然小些,但是有隆起。
婢女瞧見主人臉色陰晴不定。她從未見三少爺有過這樣的神態。
她咬脣,顫聲問“少爺,可是奴婢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上個月,她一同長大的鶯兒就因爲忘了給少爺捧書被髮賣了。
江芙揮揮手,道“和你無關。我想出恭。”
婢女驚詫。
江芙看她眼神,心底也有幾分慌亂,自己有違原主素日的行事風格。
她不知道的是,只“出恭”一件有差異。
三少爺出恭,從不讓婢女們侍候。
好在江芙被帶到淨室後,也是自己進去。
婢女倒也沒了驚異。
半晌後。
江芙神色晦明,邁着沉重地出來。
有什麼比轉性更可怕的事嗎
那就是變成男女都沾邊的中性人。
她使勁搓搓喉結,脖子紅了一片。還是沒搓掉,不是造假僞裝,是真的有喉結。
江芙心?掙扎的小人無力躺平。
她還是憋着,不讓自己的崩潰暴露。
等正式用完早飯後,有個小廝傳報“老爺讓她過去”。
要見爹了。
顯然這個爹不會像江柏那般好說話。
江芙微怔,江柏
她意識開始混亂,她好像被人塞來賽去
她是誰
不過很快江芙就不再糾結。她遇到了更重大的事。
小廝牽引她穿過各種樓臺,最後到了一座主院的書房。
小廝還好心告知“老爺今天心情好,您可以放鬆些。”
江芙點頭應答,她正要出聲稟報下自己來了。烏門嘎吱聲響了,從裏面走出來兩個錦衣少年。
前頭穩重那個衝她點頭。
江芙不由自主躬身行禮道“大哥,二哥。”
就算她是“嫡子”身份,但按照長幼有序,她也要像兩個庶出哥哥行禮。
二哥顯然淡淡掃了她一眼,顯得格外冷峻。
江芙懷着顆惴惴不安的心進去,老爺書房擺着文房四寶,各式各樣的書籍。可見他是個不拘一家之學的人。
梨花木的書桌上攤開一幅畫,春日昭昭,母子游賞岸邊。
秦老爺拈鬚不住地點頭,他看到長得俊秀靈氣的小兒子,縱使心?不喜妻子,也感嘆她生了個好兒子。
當真是百年難遇的好材料。
“明兒你的畫被安郡王稱讚,又舉薦給陛下。”他含笑道,“怕是再過些日子,聖人就要招你入宮賞賜了。”
“你這段時間還能再畫出這樣的畫作嗎”
江芙冷汗涔涔,她意識混沌,但始終未忘記自己沒有這麼好的畫技。她會作畫,但不代表技術精湛。
江芙推辭“孩兒這段時間想要沉心鑽研下畫技,以備面聖。”
秦老爺沒有因兒子的拒絕而生氣,反而有幾分欣然“吾三子雖幼,但思慮周全。甚好,甚好。”
他又叮囑兒子不要得意忘形,要按常去學堂。
江芙一一應下。如此這般下來,再入學堂就遲到。
然而先生沒有責罰,只是做提醒。
下課時,同窗們都圍上來慶賀。
“明禮,吾聽說你深受郡王賞識,又要得陛下賞識了。”
江芙應付着這些小孩子。
有個成熟些的,道“你兩個庶出的哥哥也擋不了你路了。”
江芙察覺到窗外強烈的視線。
正是二哥站在外面。他輕蔑地“哼”聲,甩袖離開。
江芙心?愈發不安,她有種本能的意識,大哥和二哥很危險。
她心臟咚咚的響。
錦繡繁華,前程似錦。江芙卻有些害怕,她開始想盡辦法討這個爹的歡心。
秦老爺滿意地點頭,對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柔和。
秦夫人臉上神色也越來越溫柔。
江芙卻非常擔心一件事。
今日沐休,她走入織房。
細碎的陽光映在婦人的臉頰上,一側璀璨光華,一側浸在淡淡的陰影?。
她寬袖的袍子柔軟地搭在地上,柔荑撫梭子,織布機有規律地發出吱嘎聲音。
“明兒。”她恬淡的神情,有了幾分喜色。
江芙行了禮落坐在她身邊。
秦夫人撫摸孩子的鬢髮。
“母親,安郡王舉薦了我的畫,父親說陛下很可能讓我入宮作畫。”
秦夫人瞬間懵怔,然後臉色刷的白了。她指尖顫抖,問“宣你入宮是不是要搜身檢查”
入大內,定是要搜查人的身體,保證皇帝的安全。
旁人並無什麼,但明禮畢竟不是個完全的男子。若不小心被檢查出什麼
秦夫人簡直不敢想象。她僅剩的一絲喜悅都湮滅。她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江芙點點頭,有些無助地望着她“母親我不能進宮。”
望子成龍,本是爲人父母的天性。如今也有了回報,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明兒,咱們加緊吃藥。到進宮那日也許就可以了。”
秦夫人起身,慌忙跑回主院,衣裙在陽光下翩然飛舞。
江芙站在門口,眼眶微酸,心?又有幾分出塵的悵惘。
秦夫人抱了一個精緻的長盒。她打開,六顆褐色藥丸躺在燦燦的錦布上。
“明兒,你三日服一顆。”她又擺手,眼神堅定,“先是三日服一顆,然後兩日服一顆,最後一日服一顆。看看你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
她把藥盒交到江芙手?,眉頭微蹙,鄭重道“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住。至少在你弟弟未出世前,你一定要撐住。”
江芙捧着藥盒,垂眸道“謹遵母親吩咐。”
江芙用了那藥後,身體表面無大礙,只是晚上睡不着覺,偶爾乏力無神。臉上也漲了紅痘痘。
晚上睡不着,又有皇帝考查降臨。江芙點燈畫作。
門外有小廝傳報,“三姑娘來了。”
江芙擱置了筆,起身相迎。
這個三姑娘,是她的嫡親姐姐。
三姑娘親自提了個食盒過來,她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多禮。明哥兒你這幾日沒睡好嗎眼睛下面都烏青了。”
江芙自然不好說是吃藥擾亂了內分泌系統,她現在身體每況日下。
她道“要進宮見陛下了,我有些緊張,所以沒睡好。”
三姑娘的眸子和她的眸子有點像,似一汪清泉。她打量弟弟,看到弟弟微凸起的喉嚨,脣邊的青色。
弟弟長大了不少,也承擔了不少。她既開心又心疼“我們明哥兒放平心態,像以往般,陛下就賞識你。”
姐姐安慰人的話並不高明,卻在寒冷的夜,非常動人。
江芙望着搖曳的燭火,眼眶溼潤,“姐姐,我”
她腦海裏立馬響起一道聲音,“不要和任何人說你的事,哥哥姐姐,甚至父親都不行。”
三姑娘爲她理理衣袍,低頭笑道“我生的比你早,卻不得任何人意。母親也因我受盡了冷落,而明兒你的出生帶來了希望。”
“姐姐有時候很遺憾不爲男兒,否則也能照拂弟弟。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江芙把話死死嚥了下去,她要死守這個祕密。
燭火下,秀美姑娘的雪膚似染上淡淡胭脂。眉眼清麗,烏髮長長垂落,美麗的令人心折,令人憐惜。
至少在面對這個姐姐時,她要嚴守自己的祕密。她永遠是她的弟弟,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弟弟。
沒過幾日,皇帝的懿旨傳到,說要在三日後召見秦明禮。
秦家上下似乎都沉浸在喜悅裏。
秦夫人受到了所有家僕的諂媚恭敬,丈夫甚至幾乎每日與她在一起。
秦老爺摘下朵海棠簪在夫人鬢間,人花嬌映,風姿綽約。
鬢間的花安撫了秦夫人惶恐的心。
應該不會對一柔弱小公子重查的,一切都可以矇混過去。
她展露笑顏,仰望夫君,手摸過腹部,等明禮從宮?出來,她就告訴夫君她有孕了。
秦老爺道“夫人懷明禮時,去大覺寺求佛還真有用。上天賜予我了聰慧的麟兒。”
秦夫人臉色一僵,她訕訕笑過。改變明禮命運的不是大覺寺的佛,而是她下山時遇到的黃郎中。
在要進宮的這前幾日,江芙的在學堂的課停了,調整心態,維持最佳。
前一天的時候,江芙睡了個大覺,日上三竿也沒起。秦夫人難得縱容,沒有管。
她翻身間,門哐當聲被踹開。
江芙擡頭看去,是提劍前來的秦老爺,氣勢洶洶,怒火中燒,後面跟着她二哥。
她的父親拿劍指着她“汝個逆你是要害死我們全家老小嗎”
姨娘款款而來,她按住秦老爺,道“也許是二子聽錯了。還是先讓妾身驗身再做打算。”
秦老爺沉着臉,點點頭。希望一切都是道聽途說。
江芙的臉色慘白,她道“父親,孩兒做了什麼錯事。你要如此折辱孩兒。”
聞此,秦老爺也有幾分猶疑,只是萬事還是謹慎些爲好。
江芙被姨娘房裏的婆子拖過去驗身。
兩個強壯婆子看了她下面,又摸摸她喉結。
個個瞠目結舌,直呼妖怪。
她們也不顧江芙了,慌忙跑出來,瑟瑟跪在秦老爺面前,道“老爺”舌頭都打結了。
秦老爺皺眉,問“是男是女”
一個哭喪着臉,怯怯道“女孩兒。”
另一個驚悚反駁“不她有男人的喉結。千真萬確。”
“是妖怪嗎”
“是不男不女。”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過求子丸之類的吧,秦夫人就是用的這種東西
孩子服用雄性激素過多,出現男性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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