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着走
這麼一提醒,胡八一不由恍然。
“有道理……你們仔細看,從材質、工藝、風格來講,這三副棺槨並不屬於同一時期。
道家向來都有仙道化三生的傳說,這前三生被稱爲三獄。
那麼,獻兒老兒擺這三副棺槨的用意,可能代表的就是他的三生三世……”
“那要這麼說的話,獻王老兒的真身不在這三具棺槨中?”
胡八一搖了搖頭:“肯定不在這三具棺槨裏,這裏面躺的只是他前三世的影骨。
不過,由此也可以證明這裏就是主墓室。
獻王老兒的真身,一定就隱藏在這間墓室中的某個地方……”
“那這三口棺要不要先打開看看?”柺子下意識問了一句。
“先不要開……”
許長安阻止了一句。
在原劇情中,獻王也不知哪裏找到了一株萬年肉靈芝爲槨。
肉靈芝這玩意兒很邪,民間百姓一般稱之爲太歲。
古語云:“太歲如君,爲衆神之首,衆煞之主,有如君臨天下,不可冒犯。”
故而民間常有“衝太歲”、“犯太歲”一說,還有什麼“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之類。
可見,太歲這玩意兒在百姓心目中,那是又敬又畏。
獻王老兒爲了成仙,竟用萬年太歲做棺槨,可謂已經達到了一種不瘋魔不成活的至高境界……
不久後,許長安帶着怒晴雞來到了墓室左側的一條通道口。
通道中有六根銅柱,點着六盞油燈。
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油燈,乃是民間傳說中的萬年燭。
也就是鮫人油燈。
很多古代大墓裏都有這種鮫人油燈,比如瓶山地宮裏的八寶琉璃盞,用的就是鮫人油。
但,這六盞燈,竟然直接用鮫人作燈柱。
這幾個鮫人上半身似女子的模樣,自腰部以下卻是魚尾。
因爲時間太久遠,六個鮫人早已成了乾屍,彷彿風乾的蠟肉。
嘴巴大張着,一根火絨線沒入喉嚨,露在脣邊的火絨亮着小指拇大小的火焰……
“呼!”
許長安嘗試着吹了一口氣。
火焰熄滅了。
但,轉眼間居然又自動燃燒起來,令人不由嘖嘖稱奇。
不過,許長安也懶的去多想其中的原理,畢竟世上有很多現象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鳳將軍,吼一聲嗓子。”
許長安總感覺通道里充斥着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煙霧,於是衝着怒晴雞吩咐了一聲。
“喔喔喔……”
隨之,墓室中迴盪起一陣高亢嘹亮的啼鳴。
還真是管用。
吼了這麼一嗓子,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總之,許長安心裏踏實了許多。
前行了一段,沒路了。
通道盡頭是一面浮雕石壁,兩側同樣也有浮雕,都是一些花鳥魚蟲之類的瑞祥物。
許長安想了想,念頭一動,從隨身包裹裏取出了一柄劍。
這柄劍乃是常勝山一個經驗豐富的匠人打造,雖稱不上什麼神兵利器,但也不是一般江湖中人用的劍能比的。
許長安手執長劍,內氣一涌,竟如切豆腐一般將那石壁掏出一個大洞。
裏面,竟然站着一具身着鳳袍,頭戴霞冠的女屍。
鳳袍霞冠可不是誰都能穿戴的,不用說,這女人生前一定是獻王妃。
死了兩千餘年,居然還栩栩如生,除了臉色慘白之外,幾乎與活人無異,看模樣應該有四十來歲。
可惜,一接觸到空氣,女屍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迅速乾枯。
就在這時,她突然睜開了一隻眼睛……
許長安心裏一驚,下意識退了兩步。
這時他也終於看清楚了,並非那女屍睜眼,竟是眼窩裏竄出了一隻白色的飛蛾。
緊接着,鼻子裏、耳朵裏、乃至於緊閉的口也被撐開,猶如沙漏一般,密密地涌出了數不清的飛蛾。
這些飛蛾雖然小,但看起來卻很詭異,像極了一張鬼臉。
好在,許長安早有心理準備。
這些詭異的飛蛾乃是獻王老兒利用痋術培育出來的,寄生在屍體內,故而也稱屍蛾。
它們的翅膀一旦捱到人的肌膚,便會讓人起屍斑,最終化爲一灘屍水,可謂歹毒之極。
“轟!”
那些屍蛾剛聚成羣想飛來,許長安擡手便是一道掌風拍過去。
這些屍蛾雖然很詭異,但抵抗力很弱,與普通蛾子差不多,哪裏經得住許長安的掌風?
瞬間便碎成了一堆。
隨後又涌出一些,也被瞬間解決。
“老胡,拿些桐油過來。”
許長安大聲喝了一句。
“來了……”
過了一會兒,胡八一帶着桐洞與火把匆匆走了過來。
一見那女屍不由吃了一驚:“看樣子,這應該就是獻王妃啊,怎麼會葬在此處?還是豎葬?”
倒鬥行自古流傳着一段盜墓祕訣:
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
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
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着走。
赤衣兇,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
之前的主墓室,胡八一已經見到了窨子棺,青銅槨,這裏又見到豎葬坑,心裏難免有些發寒。
許長安回道:“這是獻王老兒設下的一個陷阱,這具女屍體內全是屍蛾。
雖說已經被我滅了,但指不定還有什麼邪惡的玩意兒。
燒了吧,對這女屍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嗯,有道理。”
胡八一點了點頭,澆上桐油點了一把火。
火光一起,女屍體內又竄出了一些屍蛾。
可惜,卻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胡八一不由嘆息了一聲:“既然獻王老兒沒與獻王妃葬在一起,那他的屍體到底藏在何處?”
“找找吧,反正這主墓室也不大,應該有隱藏的機關。”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與原劇情已經有了出入,墓室的格局也有了微妙的變化,所以許長安也無法確定獻王屍體的位置。
二人一起返回主墓室大廳。
隨後,一行人開始細細搜尋一切蛛絲馬跡,試圖找到暗門機關。
沒想到,整合了摸金、卸嶺、搬山三派的力量,居然也沒有找到機關所在。
這下,雪莉楊有些動搖了,忍不道:“老胡,會不會這裏並非真正的主墓?又是一個疑冢?”
胡八一搖了搖頭,一副自信的表情:“不,綜合之前的佈局,以及這墓室裏的擺佈,我敢肯定這裏就是主墓。”
“可是……我們都找遍了,好像沒有暗室了。”
“應該還有遺漏的地方……”
胡八一的眼光,瞟向了那三口棺材。
如果說這墓室中還有機關的話,那麼,也只可能是這三口棺材了。
“看來,只有先開棺了。”
“開吧老胡。”
“等等,我先定下方位……”
胡八一摸出羅盤找到了墓室東南角,隨之上前點了三根蠟燭。
作爲摸金校尉,人點燭,鬼吹燈,規矩不能壞。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一次情況特殊,就算蠟燭滅了,胡八一也不可能收手,這三口棺材必須得打開。
胡八一點的是白燭,但詭異的,蠟燭點燃之後,居然流下了幾滴彷彿血液一般的燭油。
隨之,火苗由紅轉黑。
“這……”
胡八一不由艱澀地嚥了下口水。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狀況,腦海中也沒有相關的記憶。
“嗚嗚嗚……”
墓室中突然颳起了一陣陰風,令人不由自主產生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裝神弄鬼,鳳將軍,吼一嗓子!”
許長安大聲吆喝了一句。
“喔喔喔!”
怒晴雞翅膀一拍,飛到半空中一邊盤旋一邊長鳴了一聲。
還真是神奇,啼鳴聲一起,陰風瞬間消失。包括胡八一點在墓室東南角的三根蠟燭,火焰也轉爲正常的色澤。
“小白,上去將那銅棺給弄下來。”
許長安又衝着白猿吩咐了一句。
“嗷嗚……”
白猿吼了一聲,縱身一躍跳到那銅棺之上,站在一角重重地踩踏。
“咚咚咚……”
隨着一陣沉悶的聲響,青銅槨開始劇烈搖晃。
一見這動靜,一衆人紛紛後退。
要是不小心被這玩意兒砸到……棺材都可以省了。
墓室頂上,不停地掉下粉塵與碎石,令得整間墓室煙塵瀰漫。
“轟!”
不久後,那口巨大的青銅槨終於應聲落地,砸得整間墓室猶如地震一般晃動。
“轟、轟!”
不待衆人回神,墓室中又響起兩聲轟響。
那口窨子棺與絞石棺,竟然自動開了棺……
“大爺的!”
眼見棺中爬出兩道人影,胡八一忍不住罵了一句。
“轟!”
緊接着,又是一聲轟響……
“紅姑娘小心……”
鷓鴣哨大喝一聲,如猛虎下山一般猛地一躍,將紅姑撲倒在地,就地打了幾個滾兒。
剛一撲倒,那巨大的青銅棺蓋便從二人頭頂飛了過去,砸到一根巨柱上,震得墓室一陣晃盪。
“紅姑娘,你沒事吧?”
鷓鴣哨一臉關切地問。
紅姑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咬了咬嘴脣,道:“你的槍頂着我了……”
“呃,不好意思……”
鷓鴣哨老臉一紅,趕緊翻到一邊,下意識將腰間別着的槍挪了挪。
“桀桀桀……”
這時,墓室中突然迴盪起一陣鬼哭狼嗥般的笑聲。
“總把頭,咱們這次是真遇齊活了。
窨子棺、青銅槨、豎葬坑,現在又出現赤衣兇,笑面屍,鬼笑聲,就差匣子墳了……”
柺子一臉蒼白,衝着陳玉樓苦笑。
鬼笑聲是從青銅棺中傳出來的。
窨子棺裏爬出來的是一個身着紅嫁衣的女人。
絞石棺中出現的則是一個殘缺不全的乾屍,身材矮小,少了一手一腳,面容枯槁,保持着一副詭異的笑容。
“別愣着了,上!”
許長安大喝一聲,衝向了青銅棺。
“喔喔喔!”
怒晴雞不待吩咐,引頸長鳴了一聲,隨之騰空而起,撲向那身着紅嫁衣的女屍。
鷓鴣哨則衝向那隻身材矮小,帶着詭異笑容的乾屍。
“砰!”
形勢危急,一出手便是他的究極絕招:魁星踢鬥。
這一招,乃是搬山派祖師從“天官伏屍陣”中琢磨出來的一種技法,專門用於應對古墓屍變。
這一招頗有點像倒掛金勾,利用一股巧勁瞬間爆發,可卸去殭屍大椎。
“砰!”
那隻矮小的笑面屍被鷓鴣哨一腳踢翻在地,背上的椎骨寸寸斷裂,掙扎了幾下,卻如爬蟲一般難以直起身子。
這時,白猿衝了過來,一把抓過笑面屍的兩隻枯爪,像掄大錘一般在地上不停地摔打。
另一邊,許長安終於發現了鬼笑聲的來源:一隻戴着黃金面具,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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