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刀槍不入?
茅山明也不算傻,終於回過神來,氣憤地走向坐在鄰桌的許長安。
許長安一臉無辜:“這位大叔,你到底在說什麼?”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小麗的一張俏臉。
他已經將小麗送往陰司。
不過,那一晚,小麗依依不捨,小鳥依人:“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爲報,唯有……”
許長安半推半就。
他沒想搞什麼鬼,純屬好奇。
以他的體質,陰氣根本造不成損傷,反倒還能起到一種陰陽和諧的效果。
茅山明一臉氣憤:“少裝糊塗,你剛纔分明就是故意的,勸你識相一點……”
這時,九叔慢騰騰道:“這位道兄,想必你也是茅山弟子吧?”
“如假包換……等等,這麼說,二位也是茅山派的?”
“道兄不妨坐下先喝一杯。”
九叔指了指桌邊的空位。
“喝就喝!”茅山明氣哼哼坐了下來。
“道兄,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想請問道兄,茅山第一戒令是什麼?”
“我知道啊,正邪對立,搏鬥終生。”
九叔沉聲道:“知道你還私自養鬼縱鬼?”
“這……”茅山明撓了撓頭,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世道混亂,我也不過是爲了混兩口飯喫。”
九叔語重心長道:“天大地大,以你的本事又何愁三餐一宿,何必做此等下作之事?”
“我……”
茅山明還等狡辯。
九叔又問:“那兩隻東西沒有跟你之前,你日子過的怎麼樣?”
茅山明想了想:“好難過。”
“那現在呢?”
“好像……更難過。”
“這就對了!”九叔又道:“鬼乃不祥之物,集貧賤、悲哀、衰敗、災禍、恥辱、慘毒、黴臭、傷痛、病死等十八黑爲一體。
你跟它們出出入入,日子怎麼會好過呢?”
這番話,令得茅山明陷入了沉思。
仔細想想,他這些年的確過的窩囊,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茅山弟子,卻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神棍,靠坑蒙拐騙廝混度日。
以後,有什麼面目去見祖師爺?
“你好生想想吧,不義之財,在你手裏不僅留不住,恐怕還會引來災禍。”
一聽此話,茅山明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隨之衝着九叔拱手道:“多謝道兄點化,你說的沒錯,不義之財,只會讓我越過越苦。
不瞞道兄說,自打收了大寶小寶之後,雖說偶爾能發一點小財,但卻厄運連連。
不說遠了,就說前幾日,剛賺了幾十大洋,結果轉頭就遇上一幫馬匪,大洋沒了不說,我還差點丟了小命。
那些馬匪很是詭異,特別是領頭的那個女人,擅長巫蠱之術,不知劫掠了多少大戶人家……”
聽到茅山明所說,許長安心裏一動,下意識問:“你在什麼地方遇上的那些馬匪?”
“在王莊一帶……”
“王莊?”九叔不由皺了皺眉。
因爲王莊距離任家鎮並不遠,只有幾十裏地。
閒聊了幾句,茅山明忍不住問:“二位到此莫非是專程來捉鬼的?”
九叔點了點頭:“對,不過那不是鬼,而是一隻芭蕉精,其危害程度遠比一般鬼魂可怕,必須儘快消滅,等它吸夠了陽氣就更難對付了。”
“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我願助一臂之力。”
當晚,茅山明施法將大寶、小寶送去陰司,隨後與九叔、許長安一起商議對策。
九叔道:“這隻芭蕉精十分狡猾,行蹤不定,想找到它有點難度。所以,咱們得法子誘它出現。”
茅山明想了想,回道:“九叔,咱們何不去找它的本體?一旦找到它的本體,毀它的本體,它必然會出現。”
許長安搖了搖頭:“那片芭蕉林範圍太廣,綿延二十餘里,且大多位於山地。那麼大一片林子想要找到芭蕉精的本體談何容易?”
茅山明神祕地笑了笑:“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需要這位小兄弟全力相助……”
第二晚,一行迎親的隊伍在山道上緩緩而行。
許長安披紅戴綠,身着新郎袍,騎着一頭小毛驢。
送親之人乃是七裏村的幾個村民,九叔與茅山明也扮作村民混在其中,伺機捉妖。
行一段,隊伍便會停下來,在芭蕉林邊點上一對龍鳳燭,並在芭蕉樹上綁上幾根紅線。
這個主意正是茅山明出的,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法子,保證能將那芭蕉精給引出來。
在山道上走走停停,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突然間,一陣陰風襲來……
果然來了?
不過,九叔與茅山明倒也沒有匆忙行動,怕打草驚蛇。
許長安則故作一副驚慌的樣子左顧右盼。
“嗚嗚嗚……”
風越刮越大,吹的人睜不開眼睛,旁邊的芭蕉樹林也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不好,長安不見了!”
九叔回過神來,一睜眼,卻發現騎在毛驢上的“新郎倌”不見了。
“壞了,追!”
茅山明吼了一聲,拔腿奔向芭蕉林中。
另一邊,許長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在芭蕉林上空飄飛着。
飄過一座小山頭,這才緩緩下降。
“誰?放開我,放開我……”
許長安裝作一副驚怕的樣子拼命掙扎。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嬌媚的聲音:“不用怕,今晚,你是最快樂的新郎……”
芭蕉精終於現身了。
果然,美豔不可方物,一襲紅色的輕紗若隱若透,眼波如水,肌膚如雪,就算是個泥人恐怕也會動心。
許長安躺在地上,眼神突然變得呆呆癡癡,任由對方擺佈着。
過了一會……
芭蕉精突然驚呼一聲:“你到底是誰?”
許長安的眼神突然變得晶亮起來,戲謔地笑道:“我不就是你的新郎麼?”
“你……”
芭蕉精拼命掙扎,想要掙脫許長安的懷抱。
許長安語重心長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
不久後,許長安神清氣爽,大步而去。
走了不遠,耳邊隱隱傳來九叔的呼喚聲。
“九叔,我在這裏!”
許長安循聲奔了過去。
“長安,你沒事吧?”
一見面,九叔便關切地問了一句。
“那隻芭蕉精呢?”茅山明則急急問道。
“被我滅了。”
“這麼快?”
許長安乾咳了一聲:“也不算多快吧?她想吸我的陽氣,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歹,也是精心鑽研過《黃帝內經》的人。
一聽此話,九叔與茅山明不由面面相覷。
敢情,還能這樣玩?
幾日後。
義莊,茅山明坐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與許長安聊着自己多年闖蕩江湖的一些經驗與見聞。
如今,他總算是懸崖勒馬,決定專心修道,踏踏實實做人。
九叔心知茅山明居無定所,漂泊江湖,便讓他暫且留在義莊,說是大家一起好生交流一下修煉心得。
“九叔,九叔……”
突然間,阿威匆匆忙忙跑進院來。
自打上次中了屍毒被九叔救了之後,這小子也算有些良知,對九叔感恩戴德,也不再像那樣張揚跋扈了。
“怎麼了阿威?”許長安瞟向阿威問道。
“出大事了……九叔呢?”
“他出去有點事,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講。”
“我們得到祕報,一夥從湘西流竄而來的馬匪很可能會劫掠咱們任家鎮。
據說這夥馬匪相當兇殘,已經洗劫了不少地方……”
一聽此話,茅山明不由臉色一驚:“壞了,一定是我之前遇到過的那夥馬匪,的確相當難纏。”
阿威一臉驚訝,衝着茅山明問:“你見過?”
“咳,見過,的確很兇殘……”
茅山明不好意思說他喫過那夥馬匪的虧,含糊其詞回了一句。
阿威一頭冷汗:“那可如何是好?”
許長安笑了笑道:“沒事,咱們提前防備便是,到時候組織一些鄉親們協助對付那夥馬匪。”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這件事恐怕還得九叔出面纔行。”
“放心,一會我同九叔講,你趕緊回去準備。”
“多謝多謝,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給九叔講一下。”
阿威拱了拱手,轉身一溜煙跑了回去。
下午,九叔回來了。
沒等許長安開口,九叔便一臉凝重道:“我在外面已經聽說了,那夥馬匪已經盯上了咱們任家鎮幾個大戶人家,說不準就這兩天就要夜襲,咱們要抓緊時間準備。”
茅山明喫過虧,自然是義憤填膺,拍着胸脯道:“這次我一定全力相助,定讓這幫傢伙有來無回。”
“嗯,咱們趕緊去組織人手,設下埋伏。”
不久後,九叔便找到了阿威以及鎮裏幾個頭面人物商議對策。
“我大致聽說過,那夥馬匪會一些巫術,很難對付。所以,我們必須要提高警惕,組織人手在半路伏擊,不能讓他們進鎮,否則會傷及無辜。”
九叔一開口,一衆人不由紛紛發聲。
“九叔,聽說這些馬匪已經血洗了不少地方,連那些軍閥拿他們都沒有辦法……”
“是啊九叔,這夥馬匪不好對付啊,聽說他們刀槍不入……”
“況且,咱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個方向進攻……”
九叔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們可以多組織一些人手,在不同的地方設下陷阱。
還有就是這幾日派人在鎮外各要道暗中盯梢,一旦發現對方的行蹤,及時傳道消息……”
當晚,大約二百餘名村民不辭辛勞,在九叔等人的帶領之下開始佈置陷阱機關。
同時又挑選了十幾個村民充當斥侯,以便第一時間掌握那些馬匪的動向。
次日晚,馬匪還真的直奔任家鎮而來。
這夥馬匪人並不多,只有十二人,爲首的是個女人,名叫巫英,在湘西長大,手段多端,爲人狠辣,手下皆畏懼之。
雖說她手下不多,但皆是精兵強將。
這次出來,這夥人已經洗劫了七八個村鎮,收穫頗豐。
任家鎮,乃是巫英的最後一個目標,劫掠完了便準備打道回府,避避風頭。
但她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也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行動。
深夜時分。
一個村民匆匆奔來:“九叔,九叔,來了來了……他們已經過了河中河,山外山,現在應該快到大樹林了……”
“好,大家分頭準備!”
九叔喝令了一聲。
過了大約盞茶工夫,一陣馬蹄聲傳來。
“馬匪到了,大家準備……”
“拉!”
“轟!”
就在巫英一行人正在疾奔之時,突然間,幾排絆馬樁從地下冒了出來。
“不好,他們早有準備!”
“撤!”
巫英不想戀戰,畢竟,她現在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馬,先避開再說。
這也是她很少喫敗仗的原因,只有偷襲才能將己方的傷亡減到最小。
哪知,一衆人一掉頭,又有幾排絆馬樁出現。
緊接着,林中亮起了不少火把。
“開槍!”
阿威大聲喝令。
“砰砰砰……”
隨着一陣槍響,馬匪卻只有一人中槍,其他人要麼迅速下馬躲避,要麼拿馬來擋槍。
而且,中槍的那個人也未喪失行動力。
看來,傳說中的刀槍不入,還真不是吹的。
其實這夥人倒也不是真的練到了刀劍不入的地步,而是修煉了一種邪術,令得渾身肌身堅硬似鐵。
但是,一旦被人破功,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任人宰割了。
“衝啊!”
“殺!”
一衆村民紛紛亮傢伙衝了出去。
秋生揮舞着刀,照準其中一個馬匪狠狠劈了過去……
“鐺!”
沒想到,這一劈竟如劈中一塊巨石一般,火花四濺,震得手中刀差點脫手而飛。
“天啊,還真的刀槍不入?”
“不用怕,用童子尿可以破他們的功……”
茅山明倒也算是個內行,扯着嗓子大吼了一聲。
另一邊,三個村民正掄着刀照準一個叫山豬的土匪劈砍。
“鐺鐺鐺……”
連劈幾刀,對方毫髮無傷。
山豬獰笑了一聲,一把掐住其中一個村民的脖子吼道:“老子是神,你們是殺不死的!”
“是麼?”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山豬剛想回頭,一隻手掌卻重重拍了下來……
“砰!”
猶如西瓜開了瓢。
那三個村民親眼看到了這一場景,一個個嚇得跌坐上,胃液翻騰……
連刀都砍不動的腦袋,居然一巴掌就……碎了?
“山豬……”
女匪首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悲怒地大喊出聲。
“叫野豬也沒用。”
許長安瞟向女匪首嘲弄了一句。
刀槍不入?
在他的麒麟臂面前,什麼刀槍不入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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