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187章
他滿臉黑線地看着那邊一坐下來，就丟下書趴在桌上睡覺的克勞奇，這來和不來有區別嗎？
對小巴蒂來說，顯然是有的。
但是對西維亞來說：“……”
右手邊，雷古勒斯已經往這邊看了過來。從來沒有主動上課傳紙條的他，今天破天荒地給西維亞傳了張紙條：
‘他怎麼突然坐你旁邊？’
西維亞沉默，她也想知道啊。
‘大概是看遍整個教室，只有我和他稍微熟一點？’
雷古勒斯發出嗤笑。
‘那他幹嘛不去六年級斯萊特林的教室？還有，你昨天才澄清基尼諾往你身上潑的那盆髒水，今天他就坐到你旁邊來了。你不覺得過於巧合了嗎？’
‘是有點。可我昨天晚上，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基尼諾的事了。’
雷古勒斯敏銳地抓住一個關鍵詞。
‘你昨天回去不應該已經是凌晨了嗎？還是說審訊的時候事情非常順利，讓你在十二點之前回了寢室？’
‘凌晨三點半回的。’
‘……他還沒睡着？還是說，他當時專門醒着等你回來？’
西維亞看着被雷古勒斯迅速推過來的紙條，陷入長久沉默。她不傻，雷古勒斯就差明示克勞奇可能喜歡她了，她就是覺得雷古勒斯的猜測有點匪夷所思。
想想看吧，她和克勞奇才見了幾次？
過了好一會兒，雷古勒斯纔拿到紙條。
上面的墨水斷斷續續，隱約可見字跡的主人在寫下這段話時的糾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清楚。它寫着：‘後者。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爲了弄清楚基尼諾的動機、手段還有結果。’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氣，匆匆往上面寫：‘你不覺得他喜歡你？’聯想剛剛克勞奇走過自己身邊時有意無意的停頓，還有之後他很自然地在西維亞的另一邊坐下睡覺，雷古勒斯真的很難相信克勞奇對西維亞沒意思。
這次西維亞不假思索地就寫下了答案：
‘這不是我覺得就能說了算的。不過，就算是真的也沒有關係，我找男盆友的標準早定在那了。”
雷古勒斯：“……”
‘你不打算挑個你喜歡的談？’言外之意就是，你還真打算爲了家族利益放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西維亞很早就說過，她不會嫁人，而是讓男方入贅她家。艾格妮絲還私下裏和雷古勒斯討論過——儘管在討論時，兩人的臉都紅了。但是這點還是被艾格妮絲和雷古勒斯一致認定，是西維亞在學校不想談戀愛的原因之一。
‘我覺得能滿足我那些條件的，應該很難做到讓我不喜歡吧。’西維亞把紙條推過去。
‘我看你和書本談戀愛挺合適的。’雷古勒斯寫完最後一句，就認真聽課去了。
而西維亞熟練地施了個小咒語把紙條燒燬，免得被其他人看到。尤其是旁邊正在睡覺的克勞奇。
等紙條化成灰燼，西維亞攤開手掌，從窗外飄進來的微風，一點點的把灰燼吹走，落到地上。西維亞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無聲地牽動嘴角。
談戀愛？
呸。
她纔不去跳那個火坑呢。
下了課，無論是西維亞還是雷古勒斯都沒有要叫醒小巴蒂的意思，而是直接離開了教室。
所以等到小巴蒂自己醒來以後，看着空蕩蕩的教室：“……”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克勞奇先生？”回來拿東西的弗立維教授看到他醒了，和藹地笑了笑，“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既然醒了，要和我一起去禮堂喫午飯嗎？”
他睡了一個上午？
但是想想自己昨天一晚上沒睡，小巴蒂覺得他睡一個上午完全是正常的事情。
“不了，教授。”小巴蒂的態度稍顯冷淡地說，他只想回寢室繼續睡覺。趴在桌子上睡什麼的，真的太容易讓脖子酸、腰痠，以及手麻、腿麻了。
但是小巴蒂在說完就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爲什麼要來上課。
抿了抿脣，明明睏倦不已的少年還是改了口：“算了，我和您一起去吧。”
事實上只是客氣一下的弗立維教授：“……”
他好脾氣地笑笑，和比他高一倍還多的人一起走出教室。後者雖然嘴上說要和教授一起走，但是他那雙大長腿的走路速度，哪是妖精混血的弗立維教授能趕得上的？而小巴蒂·克勞奇也沒有要等一等老師的意識，以至於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趕不上的弗立維教授最後不趕了，他那把老骨頭還是適合慢慢走。
禮堂一如既往地熱鬧，四大學院旗幟鮮明地坐在各自的長桌上，而教授們則是在高臺上喫飯。
小巴蒂已經很久沒有進入禮堂，儘管如此，他還是徑自朝着斯萊特林長桌走去，而沒有去看周圍的那些場景。令他奇怪的是，他找不到普林斯坐在哪裏。明明他都看到常和她待在一起的斯內普還有布萊克了，但依然沒有找到她。
小巴蒂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在想，會不會是今天她不喫午飯？
想到這一點，走完整個斯萊特林長桌的他頓時索然無味，睏意趁機再度侵佔了他的大腦。少年沒有反抗，他默不作聲地轉身，打算回公共休息室睡覺。
但他剛轉身，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可是我真的不會啊。”
那個讓他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緊跟着響起，她在安慰那個女孩：“怕什麼，有我在呢。”
“普林斯。”
正和艾格妮絲說話的西維亞擡眸，看到站在斯萊特林的長桌末尾的小巴蒂，她禮貌地點了下頭：“克勞奇先生。”
然後繼續和身邊那個淺褐色頭髮的小姑娘討論天文學。
小巴蒂看到她們經過斯萊特林長桌也沒有停下，而是徑自走過了拉文克勞長桌、赫奇帕奇長桌，坐到了格蘭芬多的長桌的末尾。
小巴蒂有些看不懂了。那個萊斯特蘭奇家的女孩是格蘭芬多，她去格蘭芬多長桌他可以理解，可是爲什麼普林斯也要去格蘭芬多長桌？她們……少年擰了擰眉，一向散漫的神情在此刻有了些許變化。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角落，眸光藏着深深的思考。
“克勞奇？你是沒有位置嗎？來我座位旁邊喫飯怎麼樣？”奈何總有沒有什麼眼力見的人來打擾他，比如自認爲自己非常有眼色的羅爾家的那個男孩。他用他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離我遠點。”小巴蒂不耐煩地說。
即便他從來沒有和多爾芬·羅爾交流過，但在那些混亂紛雜、冰冷入骨的夢裏——他記得很清楚，這個金色頭髮的大塊頭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做事從來不過腦子。
從某種程度上，小巴蒂是極其厭惡這種人的。
羅爾沒有想到小巴蒂竟然會這樣回答，他的臉有些鐵青。不用回到座位他也知道，其他斯萊特林一定在嘲笑他，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竟然妄圖和小巴蒂·克勞奇說話。
“是啊，你的父親可是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反抗黑魔王的中堅力量，如此正義，如此偉大，你怎麼肯和我們這些食死徒的預備役爲伍呢？”羅爾惱羞成怒地說。
小巴蒂聞言，眼眸沉下去，只是沒有說話。可他不做聲的反應，讓羅爾以爲他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了。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充滿惡意的大白牙，帶着要讓小巴蒂出醜好給自己挽回顏面的心理，他越說越起勁：
“……你說是吧，小巴蒂·克勞奇？有些人即使生來就是‘二十八神聖家族’的人，但擁有那樣一個父親，不管他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什麼……讓我猜猜，你整天待在寢室，大概就是爲了逃避你擁有那樣一個父親吧？老巴蒂帶領克勞奇背叛了純血統，他原本應該和我們統一戰線的，可他沒有——他和韋斯萊、普威特他們站在一起了。而你呢，身爲斯萊特林，整天都被追隨黑魔王的聲音包圍，你又有多痛苦呢？沒，人，愛，的，可，憐，蟲？”
多爾芬·羅爾完全是出於羞辱克勞奇可以給他帶來快感說出這些話，但是他錯誤地估計了小巴蒂的脾氣，在說的時候也只顧自己得意，而沒有注意到小巴蒂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而在他說出“沒人愛的可憐蟲”時，小巴蒂慢慢的舔了舔脣，看他的目光已經像是看一個死人了。
“如果我是你，多爾芬·羅爾，我會看好自己的嘴巴。”他慢吞吞地說，嘴角扯出的弧度帶了點陰狠。
小巴蒂在想，等離開禮堂，離開教授們的視線之後，他該怎麼教訓這個看不好自己嘴巴的傢伙——鑽心剜骨的效果不錯，但是被那個夢境折磨了那麼多年，他還沒有試過這個咒語呢。
“克勞奇先生，你還不喫飯嗎？”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來的人是雷古勒斯·布萊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座位，走到了斯萊特林長桌的最末尾。“還是說，你和羅爾先生正在討論一些比喫飯還緊急的事情？”
小巴蒂不想理他，他不喜歡雷古勒斯，準確的說，是很不喜歡。可他偏偏不能不搭理，就像他不喜歡他的父親，最後卻又不得不服從一樣。小巴蒂討厭這種被迫要去做的感覺。
“和你沒關係，布萊克。”他慢吞吞的腔調裏，含着深夜林霧瀰漫的森冷。
雷古勒斯彷彿沒有聽出來，他一如既往地禮貌地微笑着：“我只是來提個建議，比如你們有事的話，可以在喫完飯後再說。看，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往這裏注意好幾次了。我想，你們不想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者就是鄧布利多教授本人，叫去辦公室談話吧？”
說完，他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巴蒂沒有說話，他看向臺上那個正親切地和麥格教授交談的老校長，半晌，扯了一下嘴角。
呵，甜滋滋愛喫蜂蜜水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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