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日
復工第一天,重疾一批接着一批,急診大廳又熱鬧成菜市場,時桉午飯都是湊合應付的。
等徹底閒下來,已經到了下班點。時桉路過搶救室,門關着,鍾嚴還在裏面。
他掏出手機,鍾嚴十分鐘前發來短信。
「到點就回去吧。」
理論上,規培生下班都要和帶教老師打招呼。
時桉換好衣服,碰到了正準備接班的陳曼,他叫了聲“陳老師”。
陳曼說:“現在就走啊?”
時桉特意確認時間,“嗯,到下班點了。”
陳曼放低了聲音,“不等你老師?”
他租鍾嚴房子的事,全科室應該只有陳曼知道,大家心照不宣,都沒在明面提過。
時桉蹭蹭鼻子,“鍾老師還忙呢,讓我先回去。”
“別說我沒提醒你,他今天生日。”
時桉心領神會,“行,我去分擔點,讓他早點回家過生日。”
“你這傻小子。”陳曼氣得想跺腳,“他家人比他還忙,誰有時間給他過生日。”
鍾嚴交完班去更衣室,時桉正靠在櫃門打瞌睡。
“怎麼還不走?”鍾嚴脫掉白大褂,換上自己的外套,“蹭車?”
時桉打了個哈欠,“算是吧。”
鍾嚴:“……”
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走出急診大樓,時桉迫不及待,“鍾老師,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
“您猜啊。”
鍾嚴:“不猜。”
時桉:“……”
他好無聊。
“是您生日。”時桉說。
鍾嚴怔住,確認日期,“你怎麼知道?”
“陳老師告訴我的。”
“嗯。”鍾嚴收回了嘴角,“所以呢,想好用什麼方式巴結我了嗎?”
時桉:“沒有。”
“禮物呢?”
“也沒有。”
鍾嚴:“......你想幹什麼?”
時桉跟在身邊,“得看您想怎麼過。”
鍾嚴揣着兜,“沒想過。”
“您以前生日都怎麼過的?”
“沒過過生日。”
時桉:“……”
怎麼聽得還有點心酸。
時桉也不太會幫人慶祝生日,往年王鐸的生日,也就是喫頓飯,送他雙球鞋、充個遊戲皮膚什麼的。
但鍾嚴住大房子,開豪車又不差錢,而且,他應該對遊戲沒興趣吧。
思來想去,只能禮輕情意重了。
“鍾老師,您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喫頓飯吧,我媽和我姥姥都特會做飯。”
“不了,很累。”
“要不咱們去外面喫?”時桉昨天剛發了工資和補貼,咬牙說:“我請!”
鍾嚴:“你真想給我過生日?”
“當然了。”
否則也不會專門等他下班。
“時桉。”
“嗯?”
鍾嚴緩了兩秒,“給我做頓飯吧。”
時桉欣然說:“好啊,您想喫什麼?”
“你想做什麼,我就想喫什麼。”
時桉很久沒下廚了,正好露一手,“走,先去超市。”
話音剛落,時桉有點猶豫,“要不您先回家休息,我自己去?”
買菜準備也不清閒。
鍾嚴:“走吧,一起。”
上次給陳老師過生日,調料只放了最基本的糖鹽醬油,非常影響時桉的發揮,這次要把東西買全,好好準備。
時桉規培期間很少喫食堂,只要不忙,他都去牛伯那蹭飯,有時候牛伯做,有時是他。
牛伯不收他飯錢,時桉也不願意白喫。最早是帶小雪人冰糕,入秋以後,就挑些水果和適合中老年零食,都是在鍾嚴家對面的超市買的。
時桉很喜歡這家超市,種類齊全,常有優惠活動。特別是今天,超市又搞大促銷。
鍾嚴平時用的紙巾、洗衣液、牙膏等都是固定品牌,價格偏貴,今天活動可以多囤點。
時桉在前面挑得熱火朝天,鍾嚴推着購物車跟在後面,滿滿的新鮮感。
時桉搬來前,鍾嚴僱了家政,生活必需品也是他們負責購置。鍾嚴今天才意識到,即便沒有家政,家裏依然井井有條。
不要說這家超市他是第一次來,從小到大,他光顧大型超市的次數屈指可數。此時此刻,竟給有種過日子的感覺。
購物車被時桉裝滿,他再三確認,然後說:“走吧,結賬。”
“不買食材嗎?”鍾嚴問。
車裏只有調料、零食、生活必需品。
時桉:“那些去菜市場買。”
“這兒不是有,一趟買好得了。”
“超市的菜每天只進貨一次,下午的都不新鮮了。”時桉說:“更別提肉類了,全是冷鮮的,哪有現殺的雞好喫。”
時桉看錶,“我剛和楊嬸聯繫了,讓她幫我留只老母雞和童子雞。”
鍾嚴不太理解,“喫個雞還分公母?”
“當然了,老母雞肉質較老,但脂肪含高,適合煲湯。童子雞鮮嫩多汁,皮薄且油脂分佈均勻,適合煎烤,它倆差很多的。”
鍾嚴笑着說,“都聽你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下一個貨架的時候,時桉身後的車輪聲消失,鍾嚴沒影了。
他返回去找,在上一層貨架前,看到了拿着灰色包裝盒研究的鐘嚴。
到跟前才發現他拿的是什麼。
時桉耳朵熱了,扭頭就走。
被鍾嚴提溜着衣領拽回來,“你跑什麼。”
時桉:“……我沒跑啊。”
鍾嚴把灰色包裝盒遞給他,“不要買這個牌子的安全套。”
時桉表面不尷不尬應和,“我又用不着。”
心裏偷偷扯嘴,當所有人都和你似的,喜歡玩一夜情嗎。
“不好說。”鍾嚴旁若無人,換了個牌子看,“你確定以後都用不着?”
時桉:“……”
也對。
時桉非單身主義者,如果遇到合適的人,他會談戀愛並結婚。
時桉大方靠過來,拿起鍾嚴提過的那盒,本着虛心學習的思想,“這個不好用嗎?”
單看外觀屬性,都是純天然乳膠,和其它沒區別。
“好不好用暫放一邊,質量就不過關。”鍾嚴湊到他耳邊,甚至加重語氣,“稍微一用力,就破。”
時桉像根燒成炭的木頭,硬巴巴杵在原地,有烤糊燒乾的通透感。
所以他爲什麼要和帶教老師聊這種話題,鍾嚴和別人樂趣,關他屁事!
但眼下的話不接,就落地上了。
時桉硬着頭皮,“那、哪款質量好?”
“試試不就知道了。”鍾嚴指着另一排貨架,“你去那邊選,除了這個品牌,每樣兩盒……”
“拿大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