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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出柜那点儿事(下)

作者:静舟小妖
番外:出柜那点事儿下

  這天夜裡,两個人同榻而眠,拥抱彼此,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過了两天,方恒收到了申請通過的回函,是在一周后,杨翌算了下時間,略微错开一天,也去請了假。也不知道杨翌怎么处理的,那边当即就给了他回复,并且一天沒改。于是两個人忙着把手上的工作移交和做完,也就沒再见面,单靠电话联系。

  一周后,假期正式到来,方恒提前一天就回了大院的宿舍,收拾行李,第二天直接去了火车站,等了不到半個小时,杨翌就出现了。

  两個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方恒头上戴個鸭舌帽,依旧做潮人打扮,倒是杨翌,随着职位的变动,便服显得更加成熟稳重,所以方恒很久沒看過杨翌穿得這么年轻,天蓝色的牛仔裤,墨绿色的t恤,胸口是白红绿三色印出的一個巨大的網球拍,杨翌穿上像是骤然回到了四五年前。

  方恒将斜跨的背包颠了一下,迎上去笑道:“帅!”

  “是嗎?”杨翌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笑道:“這套還是咱们一起买的,有四年了吧,一直压在箱子底下,差点忘记了。”

  “哦。”方恒上下打量一圈,“還說我不显年龄,你也差不多嘛。”

  “比你差远了。”杨翌看着方恒的脸笑,“你要說你是大一的学生,保准沒一個人不信。”

  “那是!”方恒得瑟一笑,“知道我连裡有多少小兵暗恋我不?营裡一枝花!”

  “对,是花,是暗恋,所以每次你都跑過来问我怎么带兵。”

  方恒白了他一眼:“不說了,候车室。”

  杨翌翻腕看表:“還有半個小时,要不在外面坐一会?对了……”视线落在远处的肯德基招牌上,“早饭吃沒?”

  “我包裡有些吃的,還說上火车吃。”

  “又不是长途。”杨翌失笑,想起方恒大前年回攀枝花,高铁不過8個多小时,却带了一口袋的食物,结果背過去又背了回来,抱怨着一個人在火车上吃沒意思,结果他们消灭了大半個月。

  方恒“啧”了一声:“你不懂,早两年坐老式火车的时候,一摇就是十多個小时,要是沒捞上卧铺,你說,不吃东西难道干坐着?”

  杨翌失笑摇头,不再說话,转身往肯德基走了過去。

  俩人在裡面混了将近半個小时,抵着時間进的候车大厅,一到就开了闸,一点功夫沒费地上了车。

  重庆到绵阳原本就挺近,再加上现在开通了高铁,他们下车的时候甚至能够赶上午饭。

  一路往杨翌家走,一路方恒就在问:你和家裡人說了我要来嗎?你和他们說了這次回来干嗎嗎?见到人我该怎么叫?你說你爸你妈会讨厌我不?我不会被撵出去沒地方住吧?

  方恒紧张,其实杨翌也不比他轻松多少,如今要和家裡人摊牌的是他,父母的心情,到时候怎么說都是個問題,方恒在旁边喋喋不休闹得他心烦,干脆抓住方恒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這才让人消停下来。

  临下车前,方恒還是忍不住问了句:“他们知道咱们要去嗎?”

  “知道,前天就打了电话。”杨翌說着打开车门走出去,看着眼前小区的大门,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毅然地看向方恒:“不管怎么說,這事定了,你放心,我绝度不会变卦。”

  方恒眨了眨眼,愣了一会,然后粲然一笑:“你也放心,你爸妈会喜歡我的。”

  “嗯。”杨翌点头应着,迈开了脚步。

  杨翌家住的是电梯公寓的小区,房子看起来都還很新,是五年前才搬過来,而且方恒听杨翌說過,房子真不差,140多平的商品房,那时候光买就是70多万,而且老房子也沒卖,现在租给别人收租金,整個家庭环境确实比他家强了不少。

  知识分子家庭嘛。

  一個工程师,一個小說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贵活的也是滋润。

  其实,按照杨翌他老妈的读者群,当初是考虑過到成都买房子的,可是毕竟老一辈的都在這边,为了就近照顾,也就放弃了這個想法。

  方恒听的羡慕嫉妒恨,现在房价一年一個样,成都的地皮更是贵,本来以为過两年就能够攒够的钱到了時間却远远不够。果然看不起金钱的人也得从另外一個角度去崇拜金钱。

  俩人进了一栋大楼,电梯裡按了7楼,方恒仰头看着数字的变化,又长出了两口气,稳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杨翌身上有家裡的钥匙,却在开门前敲了两下门,還沒等插进去的钥匙扭转,门就从裡面被人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两個人的眼前。

  “妈。”杨翌喊了一声。

  方恒盯着杨妈妈的脸看,终于找到了印象裡的模样,当初杨翌去考研他就见過杨妈妈,可是那时候的杨妈妈更加年轻,留着一头的长发,還画了淡妆,看起来很温柔很知性,现在头发剪短了,再加上岁月不饶人,确实有不小的变化。

  “回来啦?来,快进屋。”杨妈妈笑容和蔼地把儿子迎进家,接過儿子手上的包,视线這才落到方恒的脸上。

  方恒急忙打起精神笑。

  “爸呢?”杨翌问。

  “马上下班,這位是?”杨妈妈看着方恒问。

  “方恒。”杨翌介绍道:“還和你吃過饭呢?不知道有印象沒?”

  杨妈妈盯着方恒的脸看,一時間沒想起来。

  方恒急忙开口:“就是杨营考研的时候,您来送他,之后中午一起吃饭。”

  “啊!”杨妈妈恍然大悟,笑了起来,“想起来了,记得你那时候很小啊,眼睛一直红彤彤的,低着头,对了,好像那时候你好像還被饭呛了一下,然后就跑得沒影了。”

  “呵呵。”方恒尴尬的笑,那时候杨翌走,正是伤心的时候,哪儿有心情吃饭?再加上连长他们一直围绕着杨翌在說话,结果一下悲从中来,借着呛饭就跑出去哭了。

  “来,先进屋說,休息一下。”杨妈妈转开话题,从鞋柜裡掏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

  幸好换了新袜子。方恒脱鞋的时候想,而且這鞋也沒穿過几次,否则正是争印象的时候,有味就糟糕了。

  正扶着墙的杨翌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转头看過来,抿嘴轻笑。

  方恒還了個眼白。

  进了屋,俩人坐上沙发,杨妈妈给他们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便和儿子聊了起来,方恒觉得无聊,但是却更加的规矩,再加上部队裡混了那么多年,就算心裡想着,脸上也看不出来,有时候還会附和几句,笑上一笑。

  杨妈妈和儿子大概谈了下话,就转口问上了方恒:“方恒啊,你打算在绵阳玩几天?我們這裡有不少好地方?今天休息下,明天我陪你们逛逛。”

  方恒笑着說:“我過来办事,如果顺利,能待不少時間。”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您老愿不愿意招呼我了。

  “哦。”杨妈妈点头,“公事?需要帮忙别气啊。”

  “妈。”杨翌吞了口口水吸引了母亲的注意力,淡声說道:“不是公事?”

  “?”

  “私事。”這么說着,杨翌已经抓住了方恒的手放在了膝盖上。

  无论是方恒和杨妈妈都愣住,方恒是沒想到杨翌這么直接,杨妈妈是一時間沒回過味来。

  杨翌绷着脸也不笑,只是抓了一会,见屋裡气氛一时凝结,于是松开抓握在一起的手拿過了遥控器递给方恒:“你在這裡坐一会。”然后看向母亲,“妈,我和你去屋裡谈谈。”

  “呃?哦……”杨妈妈应声。

  方恒耳朵尖发热地低了头,不敢看人。

  杨翌和母亲进了屋,深深看着有些无措的母亲,杨翌轻轻說道:“妈,我喜歡他。”

  “……”

  “這次把人带回来,就是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可是……”杨妈妈眉心渐渐蹙紧,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我选的路我可以承担,妈,你知道的,我不会做冲动的事。”

  “可……”

  杨翌“咚”的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母亲:“妈,我喜歡他,我爱他,分不开了。”

  “……”杨妈妈眼眶一红,脱力般地坐在床边。

  杨翌挪到床边,诚挚地看着母亲,抬手想要把母亲脸上的泪水拭去,却被母亲一把打开,顷刻间,泪如雨下。

  “妈……别哭,你這样我也难受,心疼。”红了眼眶的杨翌看着母亲,声音染上了水汽。

  杨妈妈摇着头,将脸偏向了一边。

  “妈……”

  “你出去……”杨妈妈抽泣地說着,无力地挥了挥手。

  “妈……”

  “出去……”

  “……”杨翌深深地看着母亲,“你接受不了,我先带他去外面住。”

  杨妈妈沒在說话,只是低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爸……那边,我去說。”

  杨妈妈吸着鼻子,看着自家儿子,语重心长地问:“你知道,你选的什么路嗎?”

  “知道,我知道,今天做這個决定早就想好了,我转业,离开部队。”

  “沒那么简单。”杨妈妈摇着头,“你以为只有部队才管這些?”

  “当然不是,可是总会找到接受我們的地方。”

  “那你以后怎么活?”

  “香港、台湾、欧美都承认了同性婚姻,妈,沒那么艰难,相信我,真的沒那么艰难。”

  “那我們呢?你奶奶他们呢?他们能接受嗎?”

  “這不重要,妈,我只要你们知道,你们认同就够了,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

  “……”杨妈妈沉默了下来,過了半响摇头,“你把人先带走吧。”

  “嗯。”

  方恒很紧张,那边說的话他基本清清楚楚听到,放在腿上的拳头越握越紧,直到最后確認杨翌的母亲還是不接受自己,直接“唰”的站起了身,往卧室走去。

  方恒的突然出现让两個人都很惊讶,可是還沒等反应過来,方恒就直接跪在了门口。

  杨翌诧异地看着方恒,又看向母亲。

  母亲却一時間无法将目光从方恒脸上收回。

  “阿姨。”方恒說,“我对不起您,让您伤心了,但是我今天跪在這裡就是表明自己的决心,這辈子除了我爸,我沒跪過任何人,所以希望您能看着我,我不会让您觉得自己儿子选错了人,我們一定会很幸福。所以……”方恒吸了吸鼻子,坚定地說,“我今天先离开,以后如果您愿意,我会再来看您。”

  說完,方恒双手支地站起了身,看向杨翌:“我先离开,你陪阿姨,有事电话联络。”

  杨翌收回眼中赞赏的目光,微微迟疑,点头。

  方恒转身拿起行李出了门,电梯打开的时候看到一位两鬓花白年约五十的男人走出来,两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错开了身。

  下了楼,方恒仰头看了眼杨翌家的位置叹了一口气,這個结果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說不上失望,甚至对今天這样的结果微微满意,杨妈妈不亏是喜歡幻想的爱情小說家,又是文化人,情绪控制的不错,至少沒被打出门不是嗎?

  所以,方恒抿嘴轻笑,转身走出小区,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了。

  一直到8点左右,杨翌才打电话過来,问他吃饭沒有。

  “阿姨還好嗎?”方恒却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問題。

  “嗯,我妈想法還算蛮开明的,虽然沒說接受,但是自己情绪调理的還不错。”

  “叔叔呢?”

  “還沒說。”

  “哦。”

  “方恒,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方恒挑眉,嘴角勾出了笑。

  “本来說带你過来,结果還让你住到了外面。”

  “其实你自己也不信的吧?也知道会是這么個结果。”

  “呵……”

  “行了,我一点事都沒有,你都和阿姨說了,我還能有什么想法?除了觉得你太棒了,還能有什么?”

  “呵……我們就是为這個来的。而且,你今天很棒,真的。我妈在你离开后情绪迅速就整理好了,和我谈了不少。”

  方恒愉悦地笑了:“当然,這不是一個人的事。”

  “嗯,那么……”

  “就說這些,這两天你别管我,我自己溜达,你先把阿姨和叔叔那边处理好。”

  “嗯,我想,我爸晚上就得知道了。”

  “皮子绷紧点!”

  “我爸沒打過我,再說,我都這么打了……”

  “多大都是儿子!要我爸……哎!不說了,先搞定你家這边吧,电话联络。”

  “好。”

  挂了电话,方恒躺倒在宾馆的床上叹了一口气,来回翻了一圈,突然一咬牙,给家裡去了個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后妈,陶阿姨,两人谈了两句,方恒犹豫了一下,开口:“阿姨,让我爸接下电话。”

  “好,新友,电话,方恒打来的。”

  电话裡的静音時間到转移发出噪音期间,方恒从床位爬到床头,颤抖着手指给自己点了支烟,大口地呼吸着稳定自己的情绪。

  “喂?”方新友的声音传来。

  “爸。”方恒开口。

  “嗯,最近怎么样?”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强调,這么多年過去,方恒觉得自己和老头子的关系還不如侯珏和老头子的关系,至少老头子在侯珏面前還会软下语气。

  “挺好,我休假了,探亲假。”

  “要回来?”

  “不。”

  “嗯?”

  “我现在在绵阳。”

  “绵阳?你去绵阳干什么?”

  “我……见家长。”

  “什么!?你說你這孩子!怎么不和我說一声?连人都還沒见到呢!!”

  “因为您不会满意的。”

  “怎么?缺胳膊断腿?”

  “不。”

  “沒本事?农村的?”

  “不是,有本事,人又长的好,還是城市户口。”

  “那你……”

  “爸,我喜歡上一個男人。”

  “……”那边顿时沉默,压抑的气息即使隔着无限讯号都能够传递過来。

  方恒的舌头有些打卷,支支吾吾地又說:“男人,比我大六岁。”

  “你……你……”

  “爸,我挂了!”方恒手指颤抖的去按挂断键,即便离了耳朵也清清楚楚地听见老头子的大吼声,“你给我回来!!回来!!听到……”

  方恒惧怕的将手机丢在一边,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妈的,自家老头子真的比司令员還可怕。

  過了沒到五秒,电话再次打過来,方恒看了眼来电显示,沒敢接。

  老头子锲而不舍,隔半分钟打一次,每当电话屏幕变亮,方恒就觉得催命符又来了,渐渐有些后悔這么就摊了牌。

  過了半個小时,方恒琢磨着老头子第一波的怒气怎么也该下了吧?于是拿過电话接通。

  “通了!?”是陶阿姨的声音。

  “阿姨……”方恒怯怯开口。

  “你怎么和你爸說那些话啊?你爸气得血压升高,晕過去了。”

  方恒心裡一紧:“沒事吧?送医院去了嗎?”

  “送了送了,你看你把你爸起气得?你爸让你回来看他。”

  方恒愣了一下,挑眉开口:“阿姨,我爸忽悠我呢吧?家裡的电话就一直沒停過。”

  陶兰顿时沉默下来。

  “阿姨,我现在要是回去不是找死呢嗎?再等些日子吧,您看也不是多打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和個男人在一起嗎?国外结婚的還少嗎?我爸早晚会想通的,這些日子就麻烦您照顾了,就這样,挂了,呃,不对,那個我爸的近况您有空還是给我来個电话,我担心。”

  “你這孩子。”陶兰叹气,“你爸生气是对的,我听着心裡都添堵呢,你看看你干這事。”

  “我也不想啊,我也知道是這個结果呀,可是,您看,我也不是冲动,在一起七年了,要断早就断了,不就是分不开嗎?”

  “七年……你那不是才?哎!”

  “阿姨,您也要注意身体,别为我吵醒,侯珏争气啊,留在特种部队裡了,還是教官,指不定這一两年就升校官了,您多想想他,就不气了。”

  “可你……”

  “啪”电话挂断。

  方恒看着手机挑眉,知道肯定是自家老头子挂的,吐出一口气,摸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

  当天晚上,方恒把這事和杨翌說了。

  杨翌顿时就像吃了炸药桶一样的骂他,简直就是训兵时的架势,大吼:“你搞什么玩意儿你?嗯!?你搞什么玩意儿呢你??他妈的這边還沒处理完呢?你又他妈捅篓子!!你還小是不是?啊?還小啊??”

  方恒陪着小心道歉,言辞有据地說:“您看,這不是早晚的事嗎?我处理我的,你处理你的,到时候一起解决,也省了你一份心病。”這谦卑的连“您”都用出来了。

  杨翌不为所动,依旧气得大吼:“那你他妈的不知道先和我商量一下?做事自作主张!還有沒有上下级……咳!把我摆在哪裡了?”

  “嗯嗯,我明白了首长,這次我冲动误事,一定会好好弥补,尽快给您一個满意的答复。”

  “……”

  方恒笑开牙齿:“我爸和你爸妈不同,如果不在他抓的到的地方摊牌,我可能真的会被打死。而且,他脾气真的很冲,解释根本沒用,越說越火。”

  “到时候可以一起……”

  “连你一起打。”

  “……”

  “好了,我爸這边交给我,你先把家裡的事情解决了,别担心我這边。”

  “方恒……”杨翌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事做得有些冲动,可是你都为我那样了,我也得做点什么不是?而且事后想起来,我觉得這样处理挺合适的。”

  “……”

  “挂了啊,晚安……不对,等等,你說你爸今天晚上可能会知道,那知道了嗎?”

  “他们进屋了。”

  “紧张嗎?”

  “還好,我爸沒你爸的性格那么直爽。”

  “你直接說火爆就好了,那么這样,明天早上给我個电话,再详细谈。”

  “好。”

  方恒挂断电话很快就睡了過去,结果半夜梦到老头子拿着95步追了自己三條街,最后自己被梭子子弹钉在墙上,老头子凶神恶煞地问他還跟男人在一起不?他老实巴交地点头。结果被怒火中烧的老头子一颗子弹给干死了。

  一個噩梦,吓得他半天睡不着,好久沒有体验到這种四肢发凉地感觉。

  第二天早上,杨翌给他来了通电话后就直接過来了,俩人面对面谈了一下。

  用杨翌的說法,杨爸爸肯定是知道了,早上的面色不太好,不過却沒问他,吃了早饭就出了屋,倒是杨妈妈情绪恢复了正常,该做什么還是做什么,不過对方恒的存在也很忌讳,闭口不言。

  所以,杨翌陪母亲买完菜就直接来了他這裡。

  现在這么個情况,两個人自然是沒什么心情瞎逛,杨翌在這裡坐了一会把事情說完就走了。

  他们都知道,這是一個长期抗战。

  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儿女過好,走上這條路很辛苦,父母们必须尽量导正儿女错误的认知,在這样的对抗裡,只有坚持下来的一方才会胜利。

  方恒升了连长,探亲假還比较多,所以在绵阳住了一周多,但是這毕竟不是办法,无论是方恒還是杨翌都有些着急,在彻底离开部队,转业前,他们不会再有這样一起休假的机会,所以都有着到处走走的想法,不想绑死在這裡。

  杨翌把自己想要出去旅游的想法說了后,杨妈妈却出乎意料,背着杨爸爸问儿子是不是和方恒一起?然后又說,她也想出去走走。

  這……杨翌当时很诧异,甚至是惊呆了,忙不迭地点头,還以为母亲想通,可谁知道,這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最初,杨妈妈做主选了個最近的景点仙海去玩,赶得公交车,路上三人相安无事,但是最初打過招呼后,方恒和杨妈妈就一直沒說過话,到了地方,也是各自一边,让杨翌非常的别扭。

  仙海是开发后的大湖,植被栽种养护得极好,围绕仙海有不少娱乐项目,环湖骑车、游船、打靶、網球、麻将,当然還有非常多的小吃。

  可惜三個人都沒心做這些,到了地方就慢悠悠地绕着湖走,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然就一直不停。

  方恒和杨翌的体力自然非常好,杨妈妈的职业和年纪让她都有些缺乏运动,到了后面基本是面带苦色,却咬着牙坚持。

  杨翌看着着急,一個劲的劝母亲休息,方恒想了想,快跑出去买了三瓶水回来。给杨翌丢過去一瓶,一瓶夹在腋下,然后扭开一瓶饮料的瓶盖,恭敬地递了過去。

  杨妈妈深深地看了方恒一眼,沉默地接了過来。

  過了一会,方恒有建议租個游艇玩玩,杨妈妈沒說话,任由自家儿子带着上了船。

  游艇破开水面,呼啸而出,迎面吹来烈烈狂风,方恒坐在船边仰起头闭上了眼,然后粲然一笑,在马达轰鸣声中大吼:“阿姨,等会让杨翌给你表演射击,他的枪法可准了!”

  杨妈妈扭头看向方恒,神色不明。

  杨翌急忙說道:“升了营就沒怎么练過,倒是方恒,连长還要带兵,应该一直摸着,肯定比我好。”

  方恒爽朗地“哈哈”大笑:“可你底子比较好啊,当年可是‘枪王’。”

  杨翌像是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那等下就试试。”

  “当然了!对了,這些气枪准星不行,记得调啊,别到时候输了怪枪!”

  杨翌瞪眼:“要你說!”

  “嗯嗯,就是提醒你!”

  杨妈妈扭過头,看着碧波湖面轻轻勾起了嘴角。

  下了船,三人对直去了靶场,方恒有意显摆沒有调枪,而是试探性地开了一枪,確認了偏移度,接着九枪射出去,個個命中。

  杨妈妈孑然站立,视线落在方恒灿烂的小脸上,然后又移向自家儿子。

  或许是有意比较,杨翌也沒校正枪械,也是一枪確認角度,然后连连射击,又是個满环。

  老板递了两罐可乐過来,笑道:“当兵的吧?”

  方恒诧异地问:“您怎么知道?”

  “看着像,托枪的架势和那眼神、气质都像,還有你们头发,现在的小年轻头发留得像個女孩,你们這头发看着才精神,才像男人嘛。”

  方恒看了眼杨翌,笑了,然后看向杨妈妈,问:“阿姨,要不要玩玩?”

  杨妈妈愣了一下,摇头:“不会。”

  “来吧,阿姨。”說着方恒去扶杨妈妈,說:“我們這些当兵的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只能给你看這样了,而且,它确实有乐趣在。”

  “……”杨妈妈沉默了一会,到底坐下了。

  当然,杨妈妈是一顿胡射,10发命中4发,每次命中方恒和杨翌就要叫声“好”,反而让杨妈妈愈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玩完枪,時間差不多,三個人找了個地方休息吃饭。

  或许是意料到自家母亲有话对方恒說,所以选了個安静的地儿,沒想到還真說了。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杨妈妈摸着桌子上的茶杯看向方恒:“方恒啊,你今年多大了?”

  “快26了。”方恒打整精神,全神以待。

  “你挺好,模样有好,事业有成,又有礼貌。”

  方恒摸着后脖子赧然地笑。

  “我不想說别的,就是想问一句,你想過以后沒有。”

  “想過。”方恒连忙点头。

  “你也打算离开部队嗎?”

  “嗯。”

  “那你转业后可是要分回老家的啊,杨翌也只会回绵阳,你觉得這样好嗎?”

  “妈。”杨翌蹙眉叫了一声。

  “阿姨。”方恒深深地看着杨妈妈,“我們会尽量分到一起,如果不行,我跟他走。”

  杨妈妈眉心微蹙:“那你打算干什么呢?”

  “考公务员,保安,都可以。”

  “我听杨翌說,你這個军衔到了地方可直接是公务员,還是处级。”

  “……”方恒沉默半晌,低声问道,“阿姨,您是不是觉得男人该有份事业?”

  “這是必须的不是嗎?”

  “我不敢保证自己以后大富大贵,但是一定可以养活自己,真的,离开部队我一定会找到一份让您满意的工作。”

  杨妈妈靠回椅背喝了一口茶,不再說话。

  方恒看了眼杨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說错了什么。

  杨翌隐蔽摇头,开口道:“妈,你可能不太了解部队這個体制,转业不一定分配回原市、县,其实能回到家乡的都是家裡有关系的,事实上更多的還是在西南境内安置。”

  “嗯。”杨妈妈点头。

  “妈,關於怎么分配,怎么才能分配到一起,我和方恒会一起想办法,您别担心了,我现在就希望您可以认同方恒。”

  “……”杨妈妈看向方恒,却在隐隐期盼的目光中转开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湖面。

  方恒的神情瞬间黯然。

  杨翌不忍,只能又喊了一声:“妈。”

  “杨翌。”杨妈妈收回目光,看向儿子,“這是大事,我不可能给你什么答复,等你们转业了再說吧。”

  杨翌被母亲堵地說不出话来,垂下眼帘看着在杯口上摩挲的手指,再次开口:“是不是我們能分到一起你就认同?”

  “到时候再說。”

  “……”杨翌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母亲需要時間去考虑和观察,杨翌知道,自己确实不能逼的太严。不過今天看来,母亲对方恒的印象并不差,多少還是有谱的。

  其实吧,這事毕竟是他和方恒两個人的事情,只要两個人觉得好,觉得值,其实父母的想法并不是很重要。可是话虽這么說,毕竟是父母,希望得到认同,這是每個儿女心裡最根深蒂固地想法。

  仙湖就在绵阳市裡,来回都不远,吃過午饭三個人就回去了,方恒也不想多事,所以下了车道了個别,就回了宾馆。

  又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开始,两個人就去九寨沟、青城山、峨眉山玩了一圈。

  站在峨眉金顶的时候,方恒笑着对杨翌說:“其实吧,我有個想法。”

  “什么?”

  “你觉不觉得這是咱们两個的蜜月旅行?”

  杨翌哑然失笑,点头:“确实。”

  看着眼前开阔的云海山峦,杨翌笑开了牙齿。

  天,好蓝。

  云,好白。

  山,好青。

  而太阳,明亮得几乎刺眼。

  他从口袋裡拿出一個物体举起,牢牢地圈出天上的太阳,在那刺眼的光辉中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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