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探查,阻拦
在交接裡,明哲和一個身着淡粉的女子见了面,按照昭言当初的称呼,這位应该叫红药。
大概是受昭言的影响,這同样是一個话不多的女人,除此之外倒沒给明哲留下什么印象,毕竟交流只有简单几句,還都在說事,地点又在厨房,灶膛裡的那点被遮掩大半的火光,让明哲沒太看清脸。
明哲也沒多大兴趣,赶紧把事情交代好,包括发烧后的喂药和烈酒如何擦拭退热,之后便匆匆回屋休息去了。
直到躺在床上,他都有一种關於今晚的不真实感,和一种生活要发生变化的迷之亢奋,又躺了小半宿,才在疲惫的驱使下沉沉睡去。
………………
在明哲快要睡着的时候,后院的厢房裡的昭言,终于在名为红药的婢女悉心服侍下再次擦洗完,换好伤药重新包扎,干干净净的躺在了床上。
红药利索的将水泼进院子,帮提着灯笼处理尸体血迹的侍卫冲了一下石板上的血,之后回屋关上了门。
看着床上安静闭目的昭言,红药铺了個垫子,安静的靠坐在床边,眼中是难掩的心疼,又想着在院子裡看到的一個熟悉尸首,眼中闪過浓烈的厌恶之意。
最后,她看了一眼不算過于粗陋,但也称不上多好,唯一优点就是干净的屋内,轻声开口道:“殿下要在此处养伤?”
昭言闭着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此处的环境……”
“环境能住人就行,总差不過草原上的餐风露宿。”昭言淡淡的說道,“這裡沒人知道,安全。”
红药恍然道:“是了,這裡和我們沒有任何关系,真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我們就算再找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把每一户普通人家都给搜完。”
說到這裡,红药又稍稍有些好奇的說道:“殿下,那個明公子是什么人?”
昭言沒有說话。
红药掩了掩嘴,惊觉殿下现在应该休息,实在不是多說的时候,坐在床边彻底安静了下来,守着她的夜。
结果這么寂静了片刻后,昭言又突然說了话。
“以礼相待。”
红药愣了一下,意识到昭言是在回自己之前问的問題。
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吩咐了她应该抱有的态度,但這背后的意思,算是很有的猜了。
红药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某种惊异,一边死死的捂着嘴,一边很猛的点着脑袋,点的头上的钗子都差点飞出去。
昭言微微抬了下眼皮,不知道這個从小跟着自己的贴身婢女,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那架势,看着比過年都兴奋。
“安静点,本王要睡了。”
“嗯!嗯嗯嗯嗯嗯……”
“?”
……………………
因为实在有些劳累,睡得又晚,因此第二天早晨,明哲原本是要起晚的。
结果却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从睡梦中强行唤醒。
下了床,穿上衣服,明哲脸都沒洗,睁着朦胧的睡眼便开门去了。
這幅样子,倒是正好符合他一贯打造的形象。
开了门,门外果然是知府门下的那個小厮。
一见到开门的明哲,小厮立刻破口大骂道:“干什么去了!让老子敲了這么半天!你他妈是懒死的吧?”
明哲迷糊的看了一眼日头,茫然道:“這才什么时辰,吴二哥你也起的太早了吧。”
這反应,让小厮汹涌的怒意为之一僵。
现在确实很早,早到刚過了宵禁,天边才亮了一抹鱼肚白,虽然街上已经有卖菜卖饭的摊子支起来了,但一眼望去還是看不到几個人。
哪怕是勤快的人家,這個时候也大多才刚刚醒来。
一般来說,小厮即使是下人,也還能多睡小半個时辰,但是今天不同。
因为从昨晚,他就一宿沒睡。
派去的人沒有回报,知府安排的事情出了岔子,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因此他让人等知府醒了告知一声,自己则是宵禁一過,便急匆匆的出了府,往這探查情况来了。
面对明哲的疑惑,小厮沒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挥着手把明哲从门口赶开,进了院子阴沉的四下打量着。
明哲疑惑的跟了過来:“吴二哥?”
小厮沒有多說,而是貌似关心的问道:“昨晚上睡得如何?”
明哲揉着眼睛笑道:“挺好的。”
小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后院去,明哲自然快步跟了過去。到了后院,不光小厮在沉着脸四处打量,明哲也在四处打量,而后不由得在心裡直呼内行。
這可是昨晚死了四個人,流了一地血的院子,结果這一晚過后,除了屋门口那片土地有些湿意外,根本一点血迹都找不到。
连当时昭言在门边杀人,多少溅到墙上的血迹,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確認沒什么問題,明哲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戏上,大大咧咧的說道:“唉,我知道吴二哥您认真负责,但我這边,您尽管放一百個心!”
小厮看了看地上,问道:“怎么湿成這样。”
明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這晚上的,不是得洗洗嘛……”
小厮冷冷的看了明哲一眼,自顾自的迈开步子,去看了一遍后院的柴房和库房,最后直对着厢房走去。
明哲赶紧小跑两步拦在了前面:“诶吴二哥吴二哥,您這是干嘛?這可使不得!”
小厮根本不加掩饰的一推明哲,呵斥道:“滚开!”
结果這猛然一推之下,明哲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一屁股摔在地上,只是退了半步便站稳脚跟,還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让小厮恶由心中起,另一只手一巴掌便扇了過去:“我让你滚开!你沒听到啊!”
然而這一巴掌,也沒像他想象中一样抽在明哲脸上,而是直接被明哲的胳膊格开,力道之大,让他的胳膊一阵生疼。
這接连出现的,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反应,让小厮愣住了。
而更让他愣住的,是明哲和往日亦不相同的笑容。
“吴二哥。”明哲抓着他的手腕,笑着說道,“過了,啊。”
小厮难以置信的抬手指着明哲,“你,你!你想干啥?”
明哲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干啥,是吴二哥你這天刚一抹亮就跑来敲门,进来二话不說的到处看,還要往我房裡去,以前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您也明知道我房裡有個婆娘,您這是想干啥?”
小厮狠狠的一甩手,把明哲的手甩开,破口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管我想干啥!反了你了是不是?”
明哲冷冷的看着他,笑了一声:“您又是什么东西,不让您往女眷住着的房裡随便闯,就叫反了?那您這代表着知府大人脸面的‘正’,可真是不太好看啊。”
很显然,小厮完全沒想到明哲今天会這么刚,一時間完全反应不過来。
“今天這门,我确实不能让吴二哥乱闯。”明哲笑吟吟的走了两步,站在门口道,“如果吴二哥說,往女眷屋裡闯是知府大人的意思,我便让婆娘好好收拾出来见客,如果是您自己的意思……那不好意思,我就得站在這了,要不咱就去知府大人面前评评理,看這事对不对,看我拦着到底叫我反,還是您不知礼义廉耻,如何?”
“你,你他娘的,你……”
小厮气的话都說不利索,在那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一挥袖子扭头就走,嘴裡喊着:“你给老子等着!反了你了!回头有你好果子吃!”
明哲跟着送了两步,在后面喊道:“那我就等着吴二哥送果子了,别太多,您也自己留点!”
站在月亮门,明哲看着小厮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很显然,這小厮是来查看情况的,看到明哲沒死,便开始怀疑那几個人拿了钱却不办事的跑路了,亦或是……被杀人藏尸了。
以明哲平日的表现和在小厮心中建立的印象,后者的概率应当极小,但他依然要查看個彻底,从這一行为上,這小厮算是心思缜密,认真负责了一次。
然而被明哲拦了。
揉了揉還带着困意的眼睛,明哲回到了厢房的窗前。
有些事不必多說,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算是有了点過命的交情,有事了自然会互相拉一把。
所以明哲不会在昭言依旧虚弱的时候给她添事,能挡下来就挡着,能拖半日就是半日的休息恢复,等实在挡不了了,再大手一挥把事扔给她,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
“吵着了吧。”明哲隔着窗户问道。
“无妨。”昭言在屋裡回道。
屋裡来了贴身婢女,她的休息自然不用明哲关心,问這么一句是纯属礼貌,礼貌完了,就该說說自己不想管早饭,只想回去补觉的事了。
得到同样纯属礼貌的回应后,明哲就貌似无意的进入了正题:“哦对了,我還想问呢,你這边来人了,我是不是就不用管饭了。”
屋裡一時間沒了回音。
正当明哲颇有些不解之时,房门开了。
一身淡粉的红药站在门口,半低着头轻声說道:“奴婢只会熬些药膳,所以在此的饭食,還得一并劳烦明公子了……”
……
還以为能彻底撂挑子,却沒想到是加一双筷子。
看来补觉的事得往后推了,总不能自己睡個爽的,让俩人都饿着等着。
人家可是付了大笔住宿费,昨晚上還算帮自己砍了人的。
虽說自己也帮她毙了一個,但在大家還沒准备分道扬镳之前,這种事便不是用来互相抵消的,而是互相承情的。
“行——吧。”
明哲拖着长音搭理了一声,回屋洗漱去了。
啊,对了,又多了一個人,還得先跑出门买点碗碟去。
想着更加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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