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平常的清晨 作者:未知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直接將周與桃劈成了兩半,她感覺腦子裏嗡的一聲響,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片空白。 改志願?媽媽竟然改了她的志願? 她的第一志願填的是安北市最好的藝術類大學安北美院,憑她的藝考成績和高考成績,進這所學校完全沒問題。 沒想到媽媽竟然改了她的志願。 周安蕙好像是覺得女兒沒必要這麼驚訝,擡起眼繼續說道:“你填完志願第二天我就改了,只不過現在才告訴你罷了。你明明已經過了北城大學的考試,這次調整對你來說是合理有利的。” “以你的水平,不該只安心於窩在小小的安北市裏。” 周與桃聽完她這套歪理,氣地一拍筷子站起身。 “你怎麼能這樣做?這是我的人生!我想去哪裏讀大學是我的自由。是,我是過了北城大的藝考,可是我不想去那裏,那是一所綜合型大學,那不是我想要的!” 面對女兒的憤怒,周安蕙絲毫不爲之所動。 憤怒的根源是無能,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就只能通過發火這種行爲來宣泄情緒。 她見過太多憤怒的人,眼前這一個,是最沒有殺傷力的。 “你的人生?”周安蕙嗤笑一聲,“沒有我哪裏來的你?” “你只是個孩子,根本不懂得取捨。北城大學能帶給你的人脈與視野是安北美院根本沒法給你的。你現在可能會很惱火,但是我相信,十年後,哦不,五年後,你就會回來感謝我的。” 周與桃感覺自己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可是她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露怯,硬是咬着下脣把眼淚逼了回去。 “你簡直不可理喻……” 周安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幼稚的孩子是無法感知到成人世界的殘酷的。你無法改變的世界,只能去接受。” 周與桃再也無法忍受和這樣一個人坐在一起喫飯,她拉開椅子,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空蕩的周家別墅裏,只剩下一個神情冰冷的女人。她仍然保持着端莊的坐姿,眼睛裏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周與桃也不知道這一晚上她是怎麼過的,她睡不着,坐不下。 好像有人在她的心裏敲鼓,一刻不得安寧。 她甚至在弟弟的門前轉了好幾圈,想敲敲門和他說說話,但是轉念一想,弟弟現在估計也在自我消化着複雜的情緒,她最終還是沒有叫他。 顧及到青春期男孩脆弱的自尊心,周與桃訂了一份弟弟最愛喫的炸雞外賣,放到了弟弟房間門口。又從自己的小藥箱裏掏出消腫的藥膏,一起放下。 敲了敲門以後,就回去了。 周與桃幾乎是飄着回的房間,關上門,整個人撲倒在牀上,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裏,眼前世界是一片黑暗,她終於可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了。 作爲一個美術生,她參與了不少學校的藝考,最終成績也都還不錯,可選擇的學校有三四所。 綜合排名最高的是北城大學,可這是一所綜合大學,而且北城離家很遠,周與桃心裏是有些戀家的,因此在北城大和本地的安北美院之中,她還是選擇了安北美院。 在遇到莊扶南以後,她曾經很慶幸自己的選擇,兩個人同在一所城市,總是好的。 或許等他高考完,他們還能約着一起玩。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 她就要離開安北市,孤身一人去到陌生的大都市。 想到這裏,周與桃感覺既委屈又難受,她恨媽媽的無情,也恨自己的無能。 她好像哭了,又好像沒有哭,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只記得臉埋過的地方是一片溫熱的溼氣,不知道是眼淚,還是呼吸。 最後,她就直這樣挺挺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意外發現竟然已經十一點了! “天哪,我是豬嗎。”周與桃痛苦地一拍腦門,回頭望一眼牀單被套,都沒有淚水的痕跡,這才欣慰地嘆了一口氣。 等到她收拾好自己,下樓喫早午餐的時候,周與深已經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豬,你起牀了?”周與深聽着樓梯上的腳步聲揚了揚手。 周與桃快步走到沙發旁,拿起一個抱枕就爆了周與深的頭,“臭小子,大清早就和我貧?” 周與桃哎呦了一聲,繼而轉過來看她,“這都十一點半了,還大清早。我估計養豬場的豬應該都喫過午飯了,你卻纔起牀。” 少年五官深邃,眉眼染着笑意,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陽光。 姐弟倆都在努力,努力地恢復成平時正常的狀態。他們沒有安慰彼此,更沒有抱在一起顧影自憐,而是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眼看着姐姐又要打人,周與深連忙矮身躲在沙發後面,迅速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十二點查志願啊!” 這個問題讓周與桃成功收手,她有些哀怨地飄到沙發裏坐下,嘆了一口氣。 “我可能不能去安北美院了……” 她絕口不提媽媽改了她志願的事情,周與深也很配合地假裝自己不知道。 “你這什麼水平啊,安北美院都上不了。”少年靠在沙發上,嬉皮笑臉道。 周與桃假裝生氣,“你懂什麼,那是因爲,我要去北城大學了。北城大知不知道?全國top5的學校。憑你現在的成績,想上都上不了呢。” 她說完,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豬哼什麼呢?”周與深也學着她的樣子哼了一聲,“這還沒到十二點呢,就先吹上牛了?等到你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再來跟我秀吧。” “臭弟弟,你這就是嫉妒我。”周與桃朝着他做了個鬼臉。 周與深做了個更誇張的鬼臉,“嫉妒你?嫉妒你能喫還是能睡?” “要我看,你乾脆改名叫豬與桃好了。”周與深說完,把自己都逗笑了。 周與桃哪能咽的下這口氣,當即跳腳,撈起身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那你叫什麼,王八與深?” “喂,你見過這麼帥的王八嗎?!”周與深不服地挺起胸膛。 “臭不要臉!” “誰不要臉?我這臉金貴着呢。豬與桃,豬與桃,懶鬼豬與桃!” “王八與深!你有種別跑,站住!” …… 周家姐弟開始了新一天的打鬧,誰也沒有再提起昨晚的事情。 很多時候,傷痛是無可避免的,如何消化它,纔是更爲重要的。 只有月亮知道,昨夜的周與深抱着膝蓋在窗前坐了一晚上。 也只有被子知道,周與桃的眼淚昨夜浸溼了它好大一片。 【作者題外話】:明天四更,記得來玩呀~小莊小韓大概都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