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巫家的父女 作者:未知 風家的醫院是非常高級的私立醫院,病房之間的隔離效果做的很好,但即使如此,還是隱隱有一些怒罵從巫玉笙的病房裏傳了出來。 走廊上的周與桃和風疏雨停下腳步,目光穿過玻璃看到了病房裏的情況。 巫玉笙躺在牀上,左手被紗布纏繞。那張驕傲慣了的臉上此刻竟然佈滿淚痕,連鼻頭都哭紅了。 她本來就生的漂亮,如此落淚,倒有幾分讓人心疼。那頭張揚的栗色捲髮也無力地壓在枕頭上,和主人一樣毫無生氣。 一直被放在展櫃最高處的精緻娃娃如此被人丟在雨中的泥地裏,雲泥之別的待遇,讓人唏噓不已。 一個穿着全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衝她大發雷霆,“敗類!”“蠢貨!”這樣的字樣不斷地從裏面冒出來。 “他是巫玉笙的父親,巫氏集團總裁巫誠。”風疏雨貼心地解釋道。 “這樣啊……”周與桃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她雖然沒見過巫誠的人,但也曾在新聞報道中聽到過這個名字,是經常會上財經類新聞的著名企業家。 巫誠的怒火好像噴發的火山,一波接一波,紅色岩漿隨着黑煙噴涌,絲毫沒有顧忌受着傷的女兒。 “你知道你給我捅了多大的簍子嗎?你在人家剛開業的酒店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事,讓我怎麼向風家交代?!我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和他們簽下了戰略合作的合同,現在讓你全毀了!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爲了折磨我自己的嗎!” “爸爸,我錯了……”巫玉笙的哭聲也傳了出來。 周與桃聽到這麼重的話,心裏忽然有幾分同情起這位昔日公主起來。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她媽媽呢?”有媽媽在的話,應該能勸爸爸冷靜一些。 “死了。”風疏雨眼神淡淡。“生巫玉笙的時候,難產去世的。” “天哪,抱歉……”周與桃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透露出幾分訝然。 早亡的母親,忙碌的總裁父親,怪不得會養出巫玉笙如此驕縱的性格。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千秋。 周與桃想到自己那同樣缺失一角的家庭,眼神黯淡了幾分。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再見到爸爸呢?雖然媽媽說,爸爸已經死了。但是她和弟弟都不太相信,他們固執地認爲爸爸仍然在人世間,藏在某處,等着被人發現。 “她這次惹了大禍了。就算我可以原諒她,莊家那邊也一定會讓巫誠給個說法的。”風疏雨的話打斷了周與桃的傷感。 她問:“你爲什麼要原諒她?” 這下輪到風疏雨驚訝了,只見女孩臉上平靜,眼神灼灼,“犯了錯就該受罰,亙古不變的道理不是嗎?” 真是正直的想法,風疏雨嘴角揚起笑,眼神玩味。俊美的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說的對,做錯就該罰。可惜……”風疏雨話鋒一轉,眼睛重新看向病房內,巫誠已經發泄完怒火,這會兒插着腰喘氣。 “你看,即使他現在這麼生氣,但是他還是會護着女兒的。畢竟,巫玉笙是他唯一的孩子,是巫氏集團的下一任繼承人。” “他會用盡一切辦法來消除這次事件的負面影響,哪怕他自己損失慘重。”風疏雨垂下濃密的長睫毛,嘴脣已經是上揚的,“但是,那個姓孟的女孩就沒這麼好運了,她此刻正在警局接受審問,不出意外的話,她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上位人談論普通人的時候,語氣總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意,就好像普通人的人生在他們眼裏,還不如螞蟻的蟻生來的有趣。 周與桃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認真詢問道:“你是要向警局施壓,加大對她的處罰嗎?” 風疏雨回望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就算不是我,莊家也不會放過她的。畢竟,她捅的人可是莊家的孩子。” 一股莫名的正義感擠進了周與桃的胸膛,讓她生出了和風疏雨辯論的勇氣。 “莊家向警局施壓了嗎?如果他們沒有的話,我勸你最好也不要隨便下手。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莊扶南是市長的兒子,也應該按照法律規定來處罰孟佳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同理,無論是誰受到侵害,也應該統一按照法理行事。” “你的想法很有趣。”風疏雨的笑如同寒雨中的海棠花,豔麗又淒冷。 其實周與桃說得對,即使是莊天明,也不會主動向警局施壓嚴懲孟佳人的,他身居高位,一舉一動皆被人注視。一旦利用職權爲自己,爲自己兒子謀利,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 莊家都沒動手,風家就更不應該動手。就算孟佳人是害人兇手,她也應該得到公正的審判。 “你很相信法律?”風疏雨微微歪着頭問,俊美的面孔上浮着一絲好奇。 周與桃挺直脊背,眼神堅定,“我相信正義。” 正義,好天真的想法。風疏雨不動聲色地將情緒都裝在心裏,臉上的神色不曾有變。 “原來你不僅想法有趣,人也很有趣。” “我很期待,下次與你再見面的時候,你還會不會還保持着這樣有趣的想法。” 周與桃能感覺到,他所說的有趣,其實是代表幼稚。 眼前這個一舉一動標準得像模板一樣的男人,儘管他有意剋制,但還是讓人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明明年紀不大,單單看臉,會覺得是書生氣很足的學霸,但事實上,更多時候,他都像這個俗世的旁觀者,站在權勢的巔峯,冷漠無情地看着大千世間的變化。 周與桃直視着他的眼睛,像勇往直前且無所畏懼的幼鹿。 “抱歉,雖然這麼說可能不是很合適。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他太危險了,像夜色下微微晃動的竹影,一不留神,就會有一片鋒利的葉夾着風聲飛出來,無情地割開你的喉管。 風疏雨聽完這番毫不客氣的話,臉上沒有半點變化。“是嗎?那倒是有點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