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拒絕
吳桐就一直坐在休息室裏。
李欣怡的成績不錯，至今還排在第三的位置上，她一直興致滿滿的和吳桐聊天，但吳桐卻沒什麼心情理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
休息室裏掛着一塊實時顯示分數的顯示器，每當有一位選手完成比賽，上面的實時排名就會重新更新，吳桐就那樣一直坐在位置上，緊緊地盯着屏幕。
雖然只是臨時抱佛腳，加練了一週後就來比賽了，但她依舊不想讓自己的第一場比賽，就這樣草草結束，連個決賽都進不去。
隨着時間的流逝，顯示器上的人數越來越多，時不時她的排名就會往下掉一位，但幸好，大部分的時間她都維持在原位上。
可她的排名從一開始就不是很高，每掉一次都意味着她離危險越來越近。
顯示器上的排名，吳桐已經掉到了第十九位，上面已經登記了48個人的成績，也就是說，如果後面兩個人的成績都比她要好的話，她就會異常可惜的卡位錯過這次決賽了。
搭在腿上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她緊緊地盯着屏幕，連呼吸都慢了下來，李欣怡依舊在耳邊嘰嘰喳喳，但聲音只是單純在她耳邊滑過，明明兩個人捱得那麼近，可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短短三分鐘，在此刻卻顯得如此漫長。
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麼想的，好像就是爲了搞人心態一般，每次更新排名，都會從最後一個開始往上爬，直到在最終位置後再停下。
顯示屏上面的排名開始動了，吳桐也下意識的摒住了呼吸，表情也越來越嚴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個不斷攀升的名字。
位置越來越接近了
李欣怡本來還說得挺開心的，見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就算只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子，也敏銳地感覺到了周圍氣溫的下降，她的說話聲越來越小，直到再也沒有開口。
一格又一格，四十九號選手的排名最終停在了吳桐的後面，第二十位，她終於鬆了口氣，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桐桐。”李欣怡見她總於有了笑模樣，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怎啦？”吳桐不明所以地微微轉過頭，但視線還停留在面前的顯示器上。
“你不開心嗎？”
她搖搖頭，更加摸不着頭腦了，“沒有啊。”
李欣怡撇撇嘴，“可是你剛剛的表情好嚇人啊。”
“啊？哦！”吳桐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狀態可以是嚇到她了，身旁這個小姑娘就算是再成熟，也只是個六歲小孩罷了。
她握住李欣怡的手，轉過頭直視她的眼睛，滿含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在看成績，沒有注意到你說什麼，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也沒有不開心了？”李欣怡歪着頭，眨着大眼睛看着她。
吳桐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不開心。”
“那就好。”
監控室裏，吳承澤也在緊緊地盯着排名，他其實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兒能不能拿到什麼名次，只不過是擔心，如果進不了決賽，吳桐可能會傷心。
比賽一結束，他就飛快地走向了休息室。
“桐桐，爸爸來了。”吳承澤走過去，一把將坐在椅子上的吳桐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
仍然很不放心般的，捏着她的小身板，前前後後檢查了個遍，剛要開口說點什麼，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所以的視線都齊刷刷地聚集在了開門之人的身上。
來人是也是個年紀不是很大的小姐姐，看起來應該是和李麗麗差不多，被衆人一看，她一下子紅了臉，清了清嗓子後，說道，“請前二十名選手重新來抽取明天的號碼。”
她說完後便笑笑，轉身走了。
吳承澤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吳桐放在地上，站起身道，“走吧，孩子們，我們去抽籤了，其他人現在休息室裏坐坐，等我們一下。”
他們這邊成績非常不錯，算上他身邊的這兩個小姑娘，一共有十人進入了決賽，湊在一起，與其他的隊伍相比，看起來還是挺壯觀的。
抽籤時，無論是帶隊的人還是教練員都是不允許進去的，需要選手自己抽取，一個個小豆丁乖乖地在抽籤點前排上了長隊，而吳承澤只能站在圍欄外面。
他雙手抱胸，看着裏面的孩子們，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滿是自豪。
畢竟作爲教練，能在自己的雪場培養出這麼多優秀的孩子，誰會不感到驕傲呢？
突然有一個人快步走到了他身邊，拍了他一下，“嘿！”
吳承澤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身後正站着一個留着鬍子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微微皺起眉頭，並沒有說話。
對方又伸手推了他一下，“幹嘛啊！承澤，你不認識我了？”
“你是？”吳承澤絞盡腦汁，也沒有記起來面前這個人是誰。
“看樣子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啊，秦揚。”男人指了指自己，故意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和他外表一對比，怎麼看怎麼彆扭。
他一說名字，吳承澤的記憶立刻就被喚醒了，“啊，學長啊，不好意思，剛剛實在是沒認出你來。”
“害，沒事，我現在這副這副樣子，一般人都認不出來。”秦揚笑嘻嘻地摸摸自己的鬍子，“怎麼樣帥吧？”
吳承澤一時語塞，只能配合的點點頭，這個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啊。
秦揚是他的大學學長，只不過比他大了挺多的，他上大一的時候，秦揚已經大三了。
當時秦揚是學校滑雪社的部長，吳承澤當然只是一個剛加入的普通社員，兩人當時的關係也還算可以，只不過認識沒多久，秦揚就因爲學業退社了，兩人就也沒怎麼聯繫過了。
“我們有很久沒見了吧？”秦揚上前一步，抱了抱他。
“是啊。”吳承澤思索片刻，繼續道，“有接近十五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不算不知道，這麼簡單一算，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轉眼間就是十五年啊，而且兩個人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卻過了這麼久都沒有遇到過一次。
“害，是啊。”秦揚也有些感嘆，不過他的性格嘛，兩秒鐘後又恢復到了樂天派的樣子，“你怎麼來這兒了啊？這些小朋友裏也有你家孩子？”
吳承澤轉身指了指正在排隊的吳桐，“是啊，那個就是我家小女兒。”
“真好。”秦揚其實也沒具體分清哪個是他女兒，但語氣裏已經滿是羨慕，“生個軟軟的小女兒，不像我，生了兩個皮猴子，一天天上天入地的。”
“學長，你在這幹嘛呢？你家孩子也來了？”
“沒。”秦揚搖搖頭，“我現在在市隊做教練，這次是來比賽現場給市隊選拔人才的。”
“哦哦哦。”吳承澤瞭然，但隨即又問道，“我聽他們說，你不是一畢業就簽到一個互聯網公司了嗎？怎麼現在做起教練來了。”
“害。”秦揚無所謂地笑笑，“我早就不幹了，互聯網公司哪有做教練自由啊。”
“也是。”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吳承澤左思右想了一番，還是試探性地問出了口，“那你今天有看上哪個孩子嗎？”
這也是他仔細思考後才問出口的，提前試探一下市隊的意思，如果是他們雪場教出來的孩子，那他們也會覺得很榮幸。
秦揚不假思索道，“今天比賽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姑娘，臨場應變能力很強，雖然她最後的成績不是很好，但我覺得她是個好苗子。”
雖然那個小孩子也姓吳，但秦揚也沒多想，根本就沒把那個小孩兒和麪前這個人聯繫到一起。
吳承澤越聽越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耳熟，這說的不就是他們家桐桐嗎？
他張了張口，剛要說出來，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抽完簽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這是你女兒啊？”吳承澤都還沒來得及應她，對面的秦揚倒是有些激動地先行開口了，他知道那個小姑娘也姓吳，但是
“是啊。”他點點頭，“我剛剛不是已經指給你看了嗎？”
秦揚哪好意思說自己剛剛就打眼一過，那邊挨着站了兩個小姑娘，他也沒分清具體哪個是他女兒，只能“嘿嘿”一笑，矇混過關。
不過他也沒忘了正事，蹲下身和吳桐平視，露出自以爲平易近人的巨大的微笑，“你就是吳桐呀。我和你爸爸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了。”
但是奈何，這副殼子裏，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朋友了，而是一個歷盡滄桑的成年人，她擡頭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滿頭黑線，爲什麼她爸的朋友都看起來如此獨特呢？
爲表尊重，吳桐還是認真地迴應了一下，“叔叔您好，我就是吳桐。”
“好好好。”秦揚笑得更燦爛了，真的是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還沒去找呢，小姑娘自己就來了。
他再次起身，這次是看向了吳承澤，“承澤啊，讓你家小姑娘來市隊唄，我覺得她真的是個好苗子，不愧是你的女兒。”
“這”吳承澤有些爲難，雖說女兒還小，但他並不想在這種會影響人生未來的大事上替她做主。
就在他還在由於的時候，吳桐率先出聲了，“謝謝叔叔的好意，可是我並不想去。”
“爲什麼？”秦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既然都來參加這個比賽了，那爲什麼不想加入市隊呢？
吳桐小嘴微張，輕描淡寫地吐出了震驚面前兩個大男人的話，“因爲我不想練速降，我想做的是，成爲一位自由式滑雪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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