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區首
三人在地窖停留了纔不到十分鐘,希茨菲爾就聽到上面傳來窸窣動靜。
“別緊張。”黑髮女警探對她伸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概率是我們的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當兩名身穿純黑制服,戴大蓋帽的男人端着手槍從樓道里鑽出來時,地窖裏的三個人都鬆了口氣。
“隊長!”其中一個人看到夏依冰後立刻湊上去。
這是一個留着棕黑捲髮的青年,莫約二十五歲,超過一米九的身高讓他進入地窖後不得不稍微彎下腰才能站穩。
希茨菲爾仔細觀察他的打扮,注意到這套純黑制服和她在照片裏看到的——也就是伊萬穿的那套一模一樣。
黑衣,大蓋帽,長筒皮靴,挎肩皮帶,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腰間的槍套,非常標準的警察扮相。
“別過來!”
但是夏依冰比她想象中謹慎的多。
“穆柯……你需要說一件只有我們知道的事情來證明你是穆柯。”
“伊森喜歡收集糖果伯爵的郵票。”青年不假思索的答道,“每一種面值,每一種姿勢,就連最辣眼睛的兔女郎制服他都——”
“夠了!”伊森面目猙獰的喝止他,然後因爲傷口崩裂再次咳嗽起來。
“咳咳咳……那是因爲它們有極高的收藏價值……咳咳……我對糖果伯爵本身可沒興趣!”
後進來的兩名年輕警察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另一名戴眼鏡的特意彎腰跑到伊森旁邊,時不時伸手戳他的繃帶。
“當你發現一個地區很有可能與污染、邪祟、詛咒這些詞沾邊的時候,你就要警惕那些和你分開過的人了。”
趁着少女發呆,夏依冰伸手在她頭上摸了兩把。
軟軟的頭髮,稍微帶點她的體溫。
手感真好。
“哪怕你認識他們,知道他們是你的朋友。但在腐化區域內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
簡單的插曲過後,兩位新來的警探非常正式的向希茨菲爾介紹自己。
“薩拉王國祕密警察部隊,第十七小隊,屍檢官穆柯。”
“情報員扎菲拉。”
“我們是爲數不多受隊長認可的正式成員,很高興真正見到你,希茨菲爾小姐。”
“哦……我也……很高興……”
愣愣和兩人握過手,希茨菲爾聽到上面的動靜越發嘈雜。
“應該都來了。”
扎菲拉留着一頭銀髮,轉身過去的時候少女看到他腦後扎着一條長辮子。
說話的時候他喜歡每隔一會就推一次眼鏡,就像他現在正在重複的這樣。“我們看到粉色信號彈就知道隊長肯定需要支援。”
“但是說來也很巧,就在信號彈出現後不久,所有的暴民全倒下了。”
“倒下了?”夏依冰追問。
“是……就像是一幕戲劇,有人拆穿了木偶師的把戲,臺上的木偶便全倒下了。”
這正說明了敵人沒有將弗洛街12號列爲目標。
再次看了少女一眼,夏依冰開始詢問更多細節。
“大聖堂受到了襲擊……”
“卡加納-弗裏克率領那些燧石騎士趕回去馳援了。”
“還有第十九、三十八、三十九小隊也都在往那邊趕,教團加上他們還有駐守的城防軍,守住應該沒有問題。”
“另外隊長……我們還有一份驚喜要呈現給你。”
爲了去看這份“驚喜”,希茨菲爾跟着這些人一起離開地窖。
她並非不想繼續待下去,畢竟那些書架上還有很多書籍和筆記。
還有那臺紡車,那臺類似車牀的機器,她都想細細看看,試着能否找到有關墨水的祕密。
不過顯然已經不允許了。
上來之後,她看到院子裏全是警察。
不是蘭德警長麾下那些灰衣服的警察。而是每一個都穿着和穆柯、扎菲拉類似的純黑制服,手持槍械,拉拽烈犬。
“嗷!嗷嗷!”
“你們去那邊……還有這邊!”
“嗷嗚嗚嗚嗚!”
“叫人弄點紙板和煤渣來,我們得把屍體處理下,天吶它太臭了……”
冷酷的面容。
警犬的狂吠。
還有在黑暗中掃來掃去的手電光芒。
希茨菲爾從未覺得,這些元素疊加起來可以讓人如此心安。
在一羣人的注視下回到屋內,回到客廳,扎菲拉讓幾人坐在沙發上等候,自己則一個人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牽着一個男孩的手走進來,眼尖的希茨菲爾立刻認出那是喬伊。
喬伊看上去非常悽慘。
頭髮被汗水黏在一起,幹了後變成一縷一縷的,像打了髮蠟。手肘、膝蓋還有身體一側的衣服上佈滿灰塵髒污,正在用另一隻手抓着餅子拼命啃咬。
“從上個永夜開始,他失蹤了。”
扎菲拉指着男孩說道。
“他的父母在那天晚上離開家到處尋找,沒找到,結果今天晚上被我們在對面的藥店發現了他。”
“藥店?”
希茨菲爾瞪着喬伊。
從上次永夜就失蹤了。
也就是她和伊森幹掉噩夢人的那個晚上,同時也是她在聖堂詢問男孩的那個晚上?
他不是保證不會到處亂跑的嗎?
……難怪當時她在他們家沒找到人!
“希茨菲爾姐姐……”喬伊看到她,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
“來。”
扎菲拉戳戳他的腦袋。
“把你剛纔說過的東西再重複一遍。”
“就是……我當時本想立刻回家的。”
喬伊說話時一直眼巴巴的盯着少女。
“然後……我想起阿爸的手白天被繩子擦傷了,就想去找格里曼醫生拿點藥。”
“然後就是……我去了店鋪,但是發現裏面沒人。”
“然後我,我以爲格里曼醫生有事暫時出去了,就想先拿藥,然後回頭補錢給他。”
“結果他進去不久就聽到外面有動靜,本以爲是那個格里曼回來了,卻發現完全是個陌生人。”
扎菲拉受不了他這效率,一口氣幫他說完了。
“他還算機靈,立刻翻身躲到牀底下,然後眼睜睜看着那人進入臥房,轉動一個花瓶,打開了一扇位於書架後的密室暗門,看到他走了進去。”
“他想立刻逃走的,但是臥室的房門已經被鎖死了。他被困在那裏,依靠很少的食物和水撐到今天。”
“之後我們搜查了那個藥鋪,找到暗門後強行進去,發現地下的密室裏有大量鋪蓋和人類居住、生活過的痕跡,基本可以斷定爲逆日葵的一處據點,那個叫格里曼的醫生有重大嫌疑。”
“那個人進去大概是什麼時間。”
伊森小聲插嘴問道。
“臨近永夜。”扎菲拉看了眼男孩,“22點到0點的樣子。”
“那麼我好像看過這一幕。”
伊森搖頭喃喃自語。
“我當時就在街對面,這些狡猾的傢伙……”
“這麼說我們同時在大方向,和這些人的細微動向上同時有了重大突破。”
夏依冰點頭,臉上的表情像是“滿意中又帶一點殘忍”。
“那麼接下來由我和伊森留守這棟房子,保護希茨菲爾。穆柯分一半的人去大聖堂。”
“我呢?”扎菲拉皺眉。
“你帶人去把對面郵局的門撬開……這麼方便的發報站,不利用就太愚蠢了。”
“最好能直接找到總部,讓他們再多派起碼500個人過來,幫助我們接下來抓捕他們的區首……”
“不用了。”
希茨菲爾突然插話。
這下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希茨菲爾?”
夏依冰皺眉,歪頭,語氣上揚,一套疑惑三連無比流暢。
“因爲日蝕教會在黒木市的區首就是格里曼醫生。”
希茨菲爾肯定的說道。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已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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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伯爵參考女裝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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