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空屋
拿着小本子,在一幅简单的钢笔素描肖像画的边上写下评语,希茨菲尔捂着嘴,打了個超级大的哈欠。
她好困。
非常矛盾……她睡不着觉,但她能感觉到困意。這种交错而又矛盾的感觉在她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候堪称折磨。
所以她总是尽量动起来,能学习就学习,实在闲的沒事干了就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先睡了。”
对面床铺上传来一個魅惑的声音。
把本子微微往下挪,露出一只蓝色眼睛,希茨菲尔恰好看到夏依冰双手捏着衣服的下摆将它脱掉。
這一下,细嫩的皮肤……健美的马甲线……以及紫黑色的镂空花纹胸衣就全看到了。
“0///Φ”
她立刻用本子把眼睛挡上。
然后又忍不住好奇,再拿下来偷看。
夏依冰已经盖好被子躺下去了。
“……”大失所望,追悔莫及,索然无味,然后又开始怀疑自己心理是有問題。
你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希茨菲尔……
她给自己的脑袋瓜轻轻来了一拳。
真的是……不就是睡不着觉无聊,至于胡思乱想這些邪恶的嗎?
夏依冰很快睡着了,少女可以听到她平稳的呼吸。
她觉得這女人有些心大。
尽管,啊,尽管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好人”。但是也不排除会有年轻女孩子喜歡偷鸡摸狗。
就這样毫无防备的当着她的面睡着了,這是信任她呢,還是觉得她這样的人完全不可能做什么坏事?
要不要翻翻她的口袋,看一下工作证件之类的东西……
毕竟她一直沒說自己是什么职业,她很好奇。
心底似乎有一個声音在挑拨,但希茨菲尔犹豫半天還是决定不做。
她继续拿起本子开始落笔。
当她重新恢复清明的时候,她既尴尬又无奈的发现:她画了整整十六页,每一页都是各個角度呈现出来的健美女体。
……
第二天,阳光破晓。
火车在一片白雾中抵达月台,希茨菲尔和夏依冰一起下车,一起来到车站外,相互看着对方准备道别。
“开始下雪了……”
希茨菲尔先是被雪花吸引了注意。
超大片的雪,比鹅毛大雪還要夸张。密密麻麻的落在街区风景上,一瞬间她仿佛以为這裡還是家乡。
她的家乡应该也喜歡下雪……
這是她的想象和推测,根据她曾经拥有過的另一個名字。
“看起来你是第一次来维恩港。”
夏依冰很自然的伸出手,帮她扫掉头上的雪,从她手裡抢過帽子给她好好卡上。
“如果你需要去丹顿区之类的地方,你最好得有一瓶合格的香水。”“如果你需要去工业园、佣兵街之类的地方……我其实非常不建议你去……你最好买一個类似发箍的那种小圈子,就是带蕾丝的那种,把你脖子上的东西遮挡一下。”
“我要去丹顿区!”希茨菲尔精神一振,她差点忘了——她要找人问路!
那還有比夏小姐更适合的人选嗎?
“丹顿区啊……”夏依冰的双眼眯了起来。
“那是维恩的中心……過了丹顿就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区,沒想到你的朋友居然住在那种地方。”
“丹顿区,鸢尾花大街。”希茨菲尔背出那封信上的地址。
“夏小姐……可以告诉我该怎么走嗎?”
她留了個心眼,沒报221這個门牌号。
夏依冰敢神经大條也许是有她的道理,但她嘛……她還不敢信任這個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
“顺着這條西川路一直走,有一條河,過桥后左转,找到到‘阿德莱克连锁超市’的站牌,在那裡坐3路公交车,17站后在‘野鸭妈妈烤肉店’站下,换乘19路公交车……”
夏依冰开始详细介绍。
“……Σ(°ДΦ;)”
希茨菲尔听的浑身冒汗。
“有……有沒有更简单方便的方法呢……”
她讪笑着问道。
“那就直接打的士過去。”
夏依冰指了指街对面。
那裡有很多在路边排队的四轮汽车,旁边的人行道上全是旅客在排队,上一辆车开走后面的车才开上来,循环往复。
“差不多28站路,单人包车14歌利,找人拼车……如果你会砍价的话能便宜一半。”
希茨菲尔最终還是用本子记下了夏依冰說的复杂方法,决定自己一路摸索着過去。
14歌利太贵了。尽管她身上有将近400歌利,但她总不能每次走這條路都這么破费。
记下来,走一遍,熟悉路途,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那么再见了,夏小姐!”
她咧嘴对夏依冰欠了欠身。
“很高兴认识你,下次再见我可以請你吃好吃的!”
“……”
少女迈着急促而又欢快的步伐過了马路。夏依冰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嘴角不自觉的又开始上翘。
“真难得……‘夏夜的刀鬼’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夏依冰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斜眼,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個乞丐似的糟老头子。
“你申請回维恩他们是给你過了。”
老头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自言自语。
“但時間被砍掉了一半,也就是你必须在下個永夜降临前回到黒木……”
“凭什么?”
她蹙起眉头,然后微微挑眉。
“难道是……”
“你的预感成真了。”
老头嘿嘿低笑着。
“巴比斯死了。”
“我們已经确定他们在黒木市部署有一個区首级的人物。”“也就是忽略‘噩梦人’,他们一定還有更庞大的后续计划。”
“這样……”
夏依冰低头沉思不语。
“你刚才给那小姑娘指了路?”
老头突然话锋一转。
“组织每次换新的联络点你都要绕一大圈,耗费比其他人多三倍的時間才能找到,你给她指路,不怕害她夜不归宿?”
“铮——”
一道巨大的、让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声在街上回荡。
不少旅客捂着耳朵循声望去,只看到那边站着一個黑衣女子,以及从她旁边逃窜飞开的一群乌鸦。
……
傍晚,月轮高照。
“呼……呼……”
希茨菲尔拖着箱子,喘着粗气走在大街上,心裡满满都是对某個女人的怨念。
說什么28站路,說什么转车……
明明在南部车站坐专线电车就能直达的……
想起公交车司机和一群乘客“善意的嘲笑”,少女脸蛋涨得通红,都不知道這是累的還是气的。
“鸢尾花街……”
“是這裡吧?”
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她停下脚步擦了把汗,仰头看着四周的景色。
路灯亮着,街牌店的招牌、墙壁上的吊灯也都亮着。
肯定不至于达到现代化都市的标准,但比傍晚后就一片死寂的弗洛街强太多了。
实际上,在一分钟前,她就依稀可以认得路了。
尽管她确实从来沒有来過這裡,但這條路,她曾在那片光芒中用主视角走過一次。
“221号……就是這裡。”
来到十字路口的对面,站在一個隐藏的很好的狭窄门洞口停下,少女看到门口挂着一個牌子。
【221-222号】
费力的拖着箱子上楼,顺着记忆画面摸到二楼一扇棕黑木门前停下,希茨菲尔对比了一下,確認和记忆中打开的那扇门一模一样。
走廊的布局也和记忆裡相同——這裡对着牌楼的内侧,下面是一個院子,走廊那面是留空的,只有一排水泥栏杆。云层稀薄的时候站在這裡就能直接看到月亮,坏处是夏天的蚊虫会比较多。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吧。
他们說维恩港的生活节奏比较快,希望房主還沒休息。
抱着忐忑的心态,希茨菲尔按下电铃。
根本就不响。
她改成敲门。
沒有回应。
她等了一会,又敲了一次,并将這种循环重复了三遍,這才注意到门口挂着的邮箱裡塞满了纸。
抽出一把仔细辨认,发现全是水电欠费逾期的通知账单。
“不会吧……”
她再后退一步,低头,借着月光看到门口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仅有的几道鞋印,全是她刚刚踩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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