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探清水河
另一邊，顧思晚坐在沙發上，一臉認真的瞧着眼前的幾個女人，一手端着咖啡，動作溫柔極了。
結完婚之後，顧思晚就成了全職太太了，每天在家裏花花錢，做做spa，逛逛街刷刷新聞。
慕澤和顧思晚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有趣，兩個人三天兩頭的吵架，但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兒倆人都能吵起來，但是轉個身就和好了的那種。
比如有一次，慕澤和顧思晚吵架，顧思晚氣的摔茶几上的東西。
慕澤嘆氣，進衛生間，再出來，顧思晚已經默默的在收拾了，還問慕澤：“買個什麼樣的？”
後來幾次慕澤都覺得，顧思晚並不是真的想跟自己吵架，只是單純的用夠了那套茶具，想換而已……
每次和葉未眠見面的時候，顧思晚總會覺得葉未眠是在自己找罪受，乖乖在家給顧言洛看家不好嘛！
葉未眠是覺得，在家她待不住，打小她就不是那個文文靜靜的孩子。
顧言洛也經常告訴葉未眠，平時開心就好了，其他的無所謂。
工作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了。
這不，顧言洛上班，她就跟着上班。
倆人每天一起出去，一起回來。
有的時候顧言洛起來晚了，或者喫早飯滿了，葉未眠就會聽着音樂在一邊等他。
有的時候葉未眠也會晚，顧言洛也會坐在那兒等葉未眠。
到了週末，就會選擇一個附近好玩的地方，約上慕澤和顧思晚，四個人出行。
顧思怡考上了大學，開始了學業生涯。
葉未眠每年都會去墓地看枕函和許藝。
每次去的時候，會發現枕函的墓碑上也有一束花了。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發現，那是思怡。
思怡和她一樣，每年都會去看枕函。
想必，枕函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葉臨安還在那個小麪館，心情好了就去後面親自煮麪給顧客喫。
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在麪館裏唱唱小曲兒。
很多顧客到也喜歡葉臨安唱。
其實這唱小曲兒，以前還是許藝喜歡的。
許藝以前啊，總喜歡穿着旗袍坐在家裏給大家唱小曲兒。
那樣子，就會給人一種想回到民國的感覺。
葉未眠有一次去麪館，偶然的聽到了葉臨安在唱許藝那年唱過的曲兒《探清水河》
“真好聽。”
顧言洛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葉未眠緩緩擡眸，對視上顧言洛的眼眸。
顧言洛擡手將葉未眠摟入懷中，揉了揉葉未眠的頭髮。
“想媽媽了？”他問。
葉未眠輕輕搖頭，沒有……
顧言洛笑，怎麼可能沒想許藝。
“沒想到叔叔還會唱小曲兒，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葉未眠嘆了口氣，和顧言洛進去，坐在了一邊。
葉臨安唱着曲兒正入迷，沒注意他們過來。
自從許藝瘋了之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小曲兒了。
許藝一聽到小曲兒就會情緒波動，以前枕函是最喜歡聽許藝唱小曲兒的。
許藝不唱了，葉臨安也不唱了。
許藝去世了，葉臨安偶爾心情不好了，就唱唱，也算是一種消遣了吧。
同時，也是一種懷念許藝的方式。
葉未眠轉過頭看顧言洛，笑道，“好聽吧？”
顧言洛點頭，好聽。
葉未眠偏過頭，一手撐着下巴，“時間在流逝，記憶裏很多的事兒，好像都在慢慢忘記了。”
“那些存在過的，不存在的，如今再想起來，只記得尾巴或者只記得開頭了。”
“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也消散在大家的記憶裏啊？”
她笑着看顧言洛，眉眼裏的溫柔不減當年。
顧言洛只是看着她，視線相對的瞬間，他還像是年輕時的那樣怦然心動。
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呢。
大概，是不論何地，不管何時，都想把她抱進懷中親親她吧。
顧言洛搖頭，“不會。”
“即便我們的故事結束了，我們也始終會記在別人的心間。”
葉未眠垂下眼眸來，是嗎？
耳邊，葉臨安的嗓音緩緩傳入耳底。
“太陽落山邊兒。
樹葉兒遮滿了天兒。
夫妻恩愛好似個並蒂蓮兒”——《北京小調兒》
……
父親去世的那年，六十有餘。
葉臨安給葉未眠留了一段錄音。
依舊是那首《探清水河》
不過，他沒有再唱前面那段兒，而是，後面那段。
後面的那段內容是……
後來，葉未眠也喜歡上了那首曲兒。
偶爾也會跟着哼幾聲。
可是，每次哼曲兒的時候，眼眶都不自覺的溼潤，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該想的。
“未眠。”
葉未眠收回思緒，將身上的圍裙放下去，轉過頭看向門外，“哎！”
“孩子回來了！”
葉未眠一頓，忙着關掉竈臺上的火，趕緊往外去。
“媽！”
那一聲媽，讓葉未眠的思緒又回到了過去。
她喊許藝一聲媽媽，許藝點頭拍着她的頭，道：“未眠……”
“顧之意，你把你的衣服給我好好掛起來，別丟到這裏！這麼大的姑娘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啊！”
顧言洛瞪着她，道：“你這跟誰學的？你別告訴我你是跟慕家那臭小子學的！”
“媽你說的慕家那臭小子，慕軒啊？”
“誰跟他學的。”顧之意切了一聲，轉身看向沙發上的顧言洛，笑嘻嘻的叫着，“老爸！”
“哎喲，瞧我老爸這白頭髮，哎喲……瞧我老媽這臉上的褶子！”
“哎喲，瞧……”
葉未眠站在一邊，瞪着顧之意。
這臭丫頭，一回來就貧嘴！是不是真以爲他們這當父母的不能罵她了？
慣得跟個什麼似的！
“嘿嘿。”顧之意清了清嗓子。
轉過頭看向顧言洛，道：“爸！生日快樂！”
葉未眠轉身進了廚房，端着一碗麪出來。
顧之意忙着湊上來，哇，“媽，我好久沒喫你的面了！”
“去去去，這給你爸的長壽麪，你湊過來幹什麼了？！”
葉未眠擡手蹭開那顧之意，示意顧之意走開。
顧之意呆呆的站在原地。
望着一邊的兩個人，無語了。
這麼多年，她們兩個人還這樣，膩歪膩歪！
她可是女兒誒！
“好了，入座！入座吧！”
顧之意爽朗一笑，開始給自己找臺階下。
她再不給自己找臺階，那就很尷尬了呀！
顧之意將剛纔拎來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插上蠟燭，點着。
葉未眠和顧言洛都入座。
顧之意關上了燈。
燈光下，兩個人的臉好似回到了年輕時的模樣。
她笑着說，“顧同學，生日快樂！”
他則是點着頭，“葉同學，謝謝。”
中年時代。
她懶散的看着顧言洛，“顧先生，生日快樂！今兒有事兒，就不給你過生日了！”
顧言洛也滿不在意，“公司有事兒，我也走了，晚上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說吧！”
晚年時代。
她眉眼帶笑，一如既往的溫柔。
歲月雖然在逐漸帶走她們的時光，但是……
還是將那最深沉的愛，記在了大傢伙的心間。
“顧言洛啊……生日快樂。”她擡手，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耳朵。
就像年少時，她站在他的身邊，揪着他的耳朵，說：“我喜歡你，超喜歡你。”
很多年以後，即便世界忘了我，也請你記得我。
我們相愛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死，也死在一起吧。
……
桃葉那尖上尖。
柳葉兒遮滿了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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