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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各州城均設城守府以及軍署衙們。城守負責一州民生政事。守將負責一州的軍事。各州治下的縣城設縣衙,負責各縣的一應事務。
許寧先一步帶人進了軍署衙們,將孟忠的黨羽盡數抓捕,而後才請林玉致入駐軍署衙們。
軍署衙們是靈州武將的辦公場所。孟忠這些年在靈州沒少搜刮民脂民膏,這軍署衙們建的倒是恢弘大氣。想來城守府也差不到哪兒去。
許寧道:“將軍,能在軍署衙們處理機密軍務的,都是孟忠的死忠,留之無用。”
林玉致卻道:“也未必就沒有用的。”她說着,看了眼楊鳳席。
楊鳳席道:“孟忠在靈州多年,貪贓枉法,構陷忠良,欺壓百姓。即便他死了,犯下的錯卻不能因此而被抹殺。這些人,這些賬目,都是證據。他們理應受到審判,爲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這……”許寧有些犯難道:“孟忠生前沒少打點上頭,這裏頭牽扯的人不少。而且,最大的頭可是蔡家的人,就算證據呈上去了,怕是也沒什麼用處。”
“誰說要將證據呈上去了。咱們靈州的事兒,自然是在靈州解決。”
許寧沒明白他們的意思。
林玉致好心的解釋道:“將孟忠的屍體懸掛在街市上,還有孟忠的同黨,全部押赴街市口。將他們所犯過錯公之於衆,將受冤被捕之人全部釋放,所佔百姓良田,商鋪,盡數歸還。”
“可若不經過朝廷授意,上頭怕是會怪罪。畢竟將軍眼下還佔着潞州軍的頭銜。”許寧說道。
“朝廷怪罪什麼呢?怪罪我們懲治惡霸,整頓城防?”林玉致笑了笑,說道:“許副將,孟忠擅出靈州,致使靈州兵馬折損過半,靈州軍心動盪,百姓心中惶恐,揚言孟忠有獻城投敵之嫌。我們此舉,不過是安撫民心罷了。”
“況且,我們只是暫時扣押孟忠的人,又沒有就地處斬。這些人,等朝廷的任命下來,自是要交給新任城守和守將處置的。我們眼下之舉,是‘不得已而爲之’。要知道,靈州對朝廷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紫金關。”
許寧恍悟,面帶愧色道:“還是將軍思慮周全。”
“好了,先將軍署衙們的人押下去,城守府那邊還需許副將走一趟,一併都解決了,免得橫生事端。”
“是,將軍。”
林玉致又對李銀蛋兒說道:“去盤龍谷找裴大人,就說靈州已定,叫他收縮防線,撤回碾子崖。”
安排好這些,林玉致便和楊鳳席留在軍署衙們,着手整頓靈州軍務。
沒辦法,原靈州軍中主簿等都是孟忠的人,眼下人手稀缺,林玉致也只能硬着頭皮幹。
倒是楊鳳席似乎很是擅長此道,起先略微生疏,不多時便理清了思路,處理起來頗爲得心應手。
林玉致忽地想起,此人是原靈州城守之子,早前也是個讀書人。只是走投無路,方纔投了軍。
心裏唏噓一番,林玉致再次低下頭去處理軍務,心裏卻早早就將楊鳳席給惦記上了。她手底下正缺一個主簿呢。
許寧雷厲風行的處理了城守府一應事宜,劉瑭緊隨其後,見他徹底忙活完了,纔將他拽到角落裏,問明今日之事。
許寧如實相告。
劉瑭聽後,陷入沉思。
“許老弟啊,徐大人身死,我心中亦惱恨孟忠。還有那城守貪圖你妹子美色,幾次欲霸佔了去,若非徐大人從中調停,只怕你妹子如今已入了城守府的後宅。”
“可是,這位林大人是何底細你可清楚?看她行事,隱隱有靠靈州自立之舉。靈州城乃江北重城,朝廷絕對不會放任不管,到時朝廷派了新官員赴任,你我又將如何自處?”
許寧道:“劉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可大哥想過沒有,如今朝廷是什麼形勢,江北又是什麼形勢。這林將軍能力不容小覷。她既有心入駐靈州,便是做足了準備。哪怕朝廷委任下來,靈州在她掌控之中,新官員也撲騰不出什麼水花來。”
“話又說回來,林將軍一出手就殲敵兩萬,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這種時候,靈州腹背受敵,那可是個燙手山芋,但凡在京中有些頭臉的,誰會願意接手靈州呢。到最後,要麼就推一個無權無勢的出來。要麼,就地取材,直接任命林將軍爲靈州守將,也不是沒有可能。”
“孟忠其人如何,大哥心裏清楚。若他在,靈州必定守不住。若非有林將軍,只怕我此刻已是一具屍體。大哥說林將軍有意在靈州自立,可大哥想想,她圖什麼呢?靈州前後有北秦夾擊不說,後頭還有個紫金關。她立的起來麼?”
這麼一說,劉瑭更加迷茫了。
“那你說她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呀。”
許寧也有些不懂,忽地想到碾子崖頂孟忠身死時的情境,他猛的一拍大腿,四顧看看,見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對劉瑭說道:“我瞧那林將軍似乎對孟忠有恨意,言語間還提到了那個林家。孟忠死前,指着林將軍直呼‘林晏’這個名字,你說……”
劉瑭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年林家的事,血流漂杵,朝野震動,至今都無人敢提。若這位林將軍與林家之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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