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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明白。”
既然已經窺探到糧餉是個大問題,裴紹便片刻不耽擱的提筆寫信。叫親兵送到涇陽交給李懷騁。他是玉致的親兵隊長,頗得玉致倚重,必然知道如何快速的聯繫上玉致。
裴紹曾是涼州守將,涼州雖小,但也算一方州城,加之他在靈州許久,對靈州事務也有些熟悉。是以雖然接手靈州有些倉促突然,但也不過半日功夫,處理起軍務來,便得心應手了。
阿明押着糧草軍械回到洪關時,天已經快黑了。
薛績在城門口等着,瞧見隊伍回來,鬆了口氣。
“怎麼這次這麼晚?”
阿明說:“哦,本來已經裝好的糧草,就等着軍需官蓋了大印就能走了。可軍需官回來後告訴我們這個月糧草減半,挪動糧草耽擱了時間,這才晚了。”
薛績眉頭一皺:“減半?”
阿明一邊招呼軍士卸東西一邊答道:“是啊,軍需官說榮大人回京去了,林將軍也不在,這個月暫時省着用,再具體的就要等消息了,總之不會苛待了軍中弟兄的。”
薛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些東西交給他們去弄就行了,我叫伙房留了飯,招呼弟兄們喫飯去吧。”
阿明笑眯起眼:“謝謝薛大哥啦!”
薛績大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你小子,跟我還客氣什麼。”
返回城中,迎面走過一個女人,二十五六歲年紀,雖是一身粗布衣裳,但面容姣好。她瞧了眼運進城的糧草,嘬了嘬嘴。
“怎麼突然就減了半呢,也沒給個交代,就叫弟兄們受着?”
薛績擡頭看了她一眼:“紅姑,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啊。”
那叫紅姑的女人瞥了他一眼,扭着腰肢走了過去,沒骨頭似的依偎在他身上,纖纖玉手十分不老實的在他身上游擺。
“我這還不是爲了咱洪關的弟兄說話,你兇我做什麼。”
紅姑是洪關人,但早幾年嫁到外地去了,去年戰事不斷,紅姑的婆家遭了難,丈夫死於非命,只剩她一個女人,沒處去,不知遭了多大罪纔回到洪關,總算是在年前回來,好歹沒有凍死在外頭。
本來是個低調本分的寡婦,卻瞧上薛績了。時不時的噓寒問暖,關心備至。
薛績低頭瞥她一眼,暗含警告的說道:“軍中事,娘們兒少跟着摻和,管好你的嘴,要叫我聽見你瞎咧咧,當心我封了你的嘴。”
紅姑瑟縮一下,嘟囔道:“不說就不說嘛。又不光我一個人瞧見,還有那麼多人呢,他們若說,你總不能賴在我頭上吧。”
薛績冷哼一聲,沒睬她,徑自走了。
紅姑啐了一口:“不解風情!”
紅姑一向喜歡黏着薛績,恨不得走到哪兒都跟着。他若去練兵,她就等在練武場外頭,提着水和涼糕。叫一衆兄弟們羨慕的不行。
這日紅姑又來了,薛績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瞧她在太陽底下曬的臉都紅了,心思一轉,說道:“天兒越來越熱,莫再來此等我了。”
紅姑笑:“呦,你都知道心疼人啦。”
薛績咳了一聲:“你愛聽不聽,反正遭罪的不是我。”
紅姑瞪他:“就不能多說兩句哄哄我。”
薛績走在前頭,他個頭高步子大,紅姑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等回到衙門,紅姑已經發了一身的汗。
薛績悶不吭聲的脫下盔甲,取了案頭一本字帖來臨摹。他粗識幾個字,只是在傅辭的影響下,還是覺得應該多認些字明些事理,纔不會喫虧。
紅姑見他這般,撇了下嘴:“你如此用功,林將軍也看不見。就算有什麼好事兒,不也都是緊着林將軍的兄弟。你瞧瞧人家裴將軍,不過半路殺出來的,眼下都能在靈州主事了。還有那姓李的,不就仗着是林將軍同村麼,這會兒都是涇陽守將了。”
“說起來,守洪關你也出了不少力,那也是傅大人走了,才留給你一個洪關副將的名頭。屁大點兒的洪關,區區一個副將,還不如裴將軍身邊一個親兵,多叫人心寒吶……”
本來天氣就熱,紅姑又嘟嘟囔囔,薛績心頭火氣一下就竄了出來,他扔了筆,喝道:“你懂什麼!裴將軍本就是有軍階的軍官,況且裴將軍箭法超羣,他主事靈州,大夥心服口服!”
“可你也不能在洪關蹉跎啊。”
薛績瞪眼瞧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紅姑瞧左右無人,湊上前去,小聲道:“咱們得立功啊,立了功上頭才能看見你不是。”
“立什麼功?”
紅姑指了指東邊:“北秦兵啊!”
薛績眯起眼,狠狠的掐着紅姑的脖子:“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紅姑憋的臉通紅,一個勁兒的搖頭,雙手胡亂的在薛績身上拍打。薛績鬆了鬆手,紅姑得以喘息。
“說!”
紅姑嚇的一哆嗦:“沒,沒誰,是我自己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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