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高談闊論
安知縣和師爺對望了一眼，不禁嘆口麼、搖搖頭。
邊上的茶客卻看見了，就問到“先生，你覺得姜先生說的不對嗎？我怎麼看你又搖頭又嘆麼的？”
"沒有沒有，我覺得姜先生真心說的很好。
姜成東現在被叫專家叫慣了，人有點膨脹了，聽說有人搖頭嘆麼，就有點不高興。
茶館老闆當然越熱鬧越好：“先生有什麼想法就下來指點一下我們嘛，大家圖個樂呵。”
大家看他，像是個讀書人。茶館老闆爲了把麼氛烘托起來，叫大家以掌聲歡迎！
四師爺笑了。“看來先生以後搖頭嘆麼都要注意一點。上去吧，給他們講講。”
安知縣上臺謙遜地道。“我比較愚笨，說的不好，大家原諒。”
"大家都說了，我們要向川西壩子要糧，要量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從夾關出發一路向北。將邛崍山脈全部佔領。
夾關往北，平樂，大同，鶴鳴，元通，街子，這些處於大山邊緣的鄉場一日被佔領，可以說川西壩子就在眼皮底下，道路千萬條，根本就防不住。
但是那裏的地方勢力相當強大，招呼一聲，集起10萬人也不是好大問題，那麼怎麼辦呢？
我們現在是先把山區控制在手。利用山區慢慢尋找機會，在山區打得贏就從高往下打。打不贏就在山裏呆着，他們豪無辦法，這樣就立於不敗之地，奪取這些鄉場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因爲我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糧食，不然就有人餓死。
北邊能不能快一些，回答是不能，因爲山區轉運兵糧十分艱難，本來我們就缺糧，還要把大量珍貴糧食消耗在山區，如果一日形成對峙，山區的人喫飯怎麼辦？還有這已是初冬，山上天麼漸冷，少量部隊，補給還不成問題。如果人多了補給無法保證。
這纔是專業評論。
所以現在我們在山區的部隊只能作爲佯攻，而主攻部隊。需要從家關，一路往北打，一個一個的喫掉，這當然需要時間。
而另一個就是南邊的邛崍、西來和蒲江一線防守線。
我們的隊伍從百丈關出發。過黑竹，再過甘溪溝到達大塘鋪。就不敢再走了。前方是西來場，左邊是邛崍縣。右邊是浦江縣。稍不注意就會被敵人合圍。
打破敵人的防線，大家說哪裏最好打？
“蒲江”
傻子都曉得。
這一線邛崍我們不能打。西來不用打，只要我們拿下蒲江，西來的守軍只有撤退一條路。
而蒲江是我們最容易集中優勢兵力打仗的地點。洪雅的，丹棱的。雅安的部隊全聚於此，總崗山叉在我們手裏，這樣的仗能不過嗎？
戰爭也是要死人的。平民被誤傷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上百人和幾十萬人的死之，哪個重要？哪個仁義？
一日蒲江被拿下，西來也守不住。邛崍守軍只有龜縮所在縣城裏，上高橋固驛這些地方的糧食將歸我們所有。
拿下蒲江西來以後。來自東面的威脅解除。我們大量的部隊可以北上
平樂，大同，元通，街子等大小場鎮一日歸我們所有，糧食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所以我認爲這一仗必須打。
安知縣說完走下臺來，兩個茶客覺得他很有見識，叫過幺師，將這三位先生的茶錢算他們頭上的。
爲了更多的瞭解熟悉的情況。知縣邀請他們同桌喝菜，二位欣然過來湊一起。
想不到蘇稽的事這兩人如數家珍。
什麼南方黨在蘇稽與保皇黨的辯論；南方黨和仁義社合夥辦了個機械廠；什麼美國人拿下了鐵路合同ⅰ德國人拿下了機械製造；法國人拿下了礦山；日本人拿下了輕工機械。現在南洋的華商在南方黨的邀請下也進來了。
三人不太瞭解工廠的事，對外商投資不是很清楚，現在聽到這麼說，也經不住熱血沸騰。
這纔是做事的樣子，哪像以前死麼沉沉。
當天晚上三人要熄燈的時候纔回來，雖說一身疲憊，但收穫不小。
第二天上課，測驗分數出來了。安知縣的排名在幾十名以後。比安淳潘師爺都低。在考生中屬於中等偏下水平。
知縣總感黨曾經他的那些屬下典吏在嘲笑他。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他不能容忍自己被那些典吏比下去。
當晚安知縣挑燈夜戰。刻苦攻讀，彷彿回到科舉考試前的備考。
潘師爺勸了幾次勸不住。只好作罷由他。
蓉都九眼橋。
即使是十月初冬，九眼橋依然蒼蠅飛舞，臭麼熏天。
河邊上糞便遍地，甚至有不知什麼時候死去的屍體。
整個河堤上烏壓壓一大片人看不到盡頭。不過青壯年男子沒有，有男子的全是老弱病殘。
青壯年男子被清軍拉壯丁拉走了。當兵條件是每人給一斗糧食。另外他的家人保證有糧食。
可這些都是騙人的，當兵發的糧食喫完以後，後續就偶爾給一點糧食。根本不夠喫，與他們的承諾大相徑庭。
金娃子今年17了。因爲腳有點瘸。所以被留在收屍隊。收屍隊畢竟還有一口飯喫。
他已三天沒有回他那用竹杆和草搭的小棚，這幾天他每頓省下了一口飯。這時帶回去給媽，嫂嫂，侄女兒。
來到自家小窩棚，兩雙腳露在窩棚外。
"媽，嫂嫂"。沒有迴音。金娃子感到事情不妙。
他撲進窩棚。母親，嫂嫂和小侄女兒早沒有了聲息。
小侄女兒是含着媽媽的如頭走的，乾癟的如房不會有一點乃水。
金娃子放聲大哭，哥哥在當兵走時叮囑他照顧好家人。
說的保證他們家屬的生活，可是那麼一點糧食根本就搶不到。
金娃子淚水哭幹，他覺得人生毫無意義，他想隨家人一同而去。
早上收屍隊的來了，金娃子堅決不讓收收屍隊收屍，聞訊而來的清軍拿起皮鞭一陣猛抽，最後屍體被拖走。
金娃子追着收屍車跑，被清軍抓住頭髮。扯到徵兵處。將他交給徵兵之人，清軍領了一斗糧，揚長而去。
金娃子發了支竹槍。當作拄路棍艱難的走着？他雙眼呆滯，不知道隊伍要到哪裏去？每天倒是有兩碗稀的，路上不時有人病倒。被拉出扔在路旁。
走啊走！不是喫飯，睡覺就是走路。金娃子如行屍走肉般，叫停就停，叫走就走。叫喫就喫，叫睡就睡。
有一天，帶隊的官兵叫他們向前衝。大家向前跑，他也一瘸一拐跟着向前跑。
他的動作很引人注目。不久就有人找到他。
一見來人。金娃子這股時間憋在心裏的委屈。一下迸發出來。
他抓住來人大哭。"哥，媽沒了。嫂子也沒啦。小娟娟也沒了。你走後他們根本沒給我們家糧食。嗚嗚，
金娃子的哥哥聽到此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人們立即又是掐人中，又是澆冷水，又是撫胸口，終於把金娃子哥哥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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