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7章 終局11
這下祁淵無法動彈了。
兩人住手，突然夜墨炎身子微晃，凌雪薇閃身來到他身旁立刻扶住他，入手，一片冰涼。
她心一沉，接着迅速摸向他手腕，她幾乎感覺不到他的脈搏和心跳！
凌雪薇倏然擡眸，對上夜墨炎的眼睛，四目相對，他的眼中透着安撫。
她眼眶微酸，夜墨炎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即緩緩朝着祁淵而去。
“阿炎……”
“沒事，相信我。”
凌雪薇抿了抿脣，終於放開了夜墨炎。
她看着夜墨炎走過去，在祁淵面前站定。
“我的……乖徒兒，以爲這樣就能殺了我？”
夜墨炎覷着祈淵，“我當然知道不行，不過……我本是將死之人，若以我之命，封印你呢？”
“什麼？”
“神威之術最強的，並非戰技，而是它的……封印之術。”
話落，轟的一下，一道強大的藍芒從天而降！
瞬間將兩人包裹。
凌雪薇被這強勁的力險些掀飛，帝千絕立刻扶住她，凌雪薇睜大眼，“不……”
“以我之血，昭告天地，浩瀚之威，宇宙不滅，生死相連……”
一道神祕的咒語從夜墨炎口中念出，隨着這咒語，只見藍芒瞬間將祁淵包裹，而他所在地面，轟然塌陷，竟出現了萬丈深淵。
在深淵下，是沸騰的岩漿，夾雜着足以將一切焚燬的幽冥之火。
這時，從夜墨炎身下，鑽出一隻碩大的鬼臂！它破地而出，先是手，然後是頭，接着是身體……
那是個怎樣的怪物？彷彿來自西方魔幻世界的死神，頭生牛角，六隻鬼眼，尖鼻獠牙，渾身包裹在火焰之中。詭譎，陰冷，虛無。
它猶如是另一個國度的魑魅，不像是人間的，周身充斥着森冷的殺氣。
令人不寒而慄。
它嘴裏咬着一個匕首，隨着一聲聲古老而詭譎的唱誦，它緩緩取下匕首，對着祁淵就是一刀。
一滴血，飛向它，他張開血盆大口，將那滴血吞噬。
而夜墨炎也劃破掌心，一滴血飛入它口中，下一秒，它周身閃過詭異的紅芒。
“血契，生。”
夜墨炎冰冷的聲音傳來，接着那怪物忽然俯身而下，張開血盆大口，一條舌頭瞬間纏住他！
頃刻間，祁淵有種神魂被生生撕裂的疼痛！
“啊——！”
祈淵不由發出淒厲的喊叫，只見一抹金光硬生生從他身體被剝離，他此刻明白了，這怪物正在分裂他的神魂！
“既無法將你永遠消滅，那就讓你神魂永墮無間煉獄。它是修羅煉獄的守護鬼——夜煞羅，它會守在低地獄入口，永遠監視你。你每日都將會承受無盡烈火焚燒，永生永世無法離開，更不能入輪迴。”
“你曾經被封印深海千年，品嚐過無盡的冰冷與孤獨，那如今，就也嚐嚐這無間煉獄之火的滋味吧，這或許是你最後的報應。”
夜墨炎的話，猶如詛咒，讓祁淵憤怒的面龐上，出現了罕見的慌亂！
他不死，更不怕毀滅，可他卻怕無盡的絕望與痛苦。就如百萬年前那樣，沉淪在冰冷的海底，看不到光明，希望，彷彿被永遠困在黑暗的囚籠之中。
這，比殺了他更痛苦。
只有真正品嚐過這種滋味的人才能知道，這究竟有多絕望。
他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冰冷深淵，如今卻要再次陷入無盡地獄嗎？那這次，他又會被困多久？是百年？千年？還是萬年？
不！
他不要！
他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
祈淵血紅的眼中籠罩住瘋狂，他開始拼命掙扎，就好像被逼入懸崖的困獸，往後一步就會墜入深淵。
可如今無論他做什麼，都已經遲了。
夜墨炎以自身爲祭施展出的最後一擊，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逃脫的。
更何況，如今的祈淵，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夜墨炎正是算準了這點，纔會在最後使用這招。
“你竟敢這麼做……我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斷斷續續的話語從他滿是血的口中傳出，夜墨炎面無表情，“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父了。由我親自送你一程，也算是給我們多年的師徒之情畫下最後的句號。”
“你這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我無法消弭你心底的仇恨。但你畢竟教養我一場，我能爲你做的，就是結束徹底終於這罪惡的輪迴。師傅，你曾教導我，不要活在仇恨中，因爲仇恨，會徹底毀掉一個人，讓人變得面部全非，失去自我。你的話，我一直銘記在心。現在，我將它送還給你。”
“安息吧，讓烈火燒盡你一身罪惡，善惡終有報，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就算你殺盡天下所有人，覆滅整個人間，復活你的親人，你能保證就真的能回到從前了嗎？”
“時間無法倒流，就如同我們永遠無法回到過去……那些你懷念的最美好，最純真的時光，已經湮沒在洪流中，再不復從前。”
“師父，安歇吧。”
祁淵看到他那個徒兒，高高的睨着他，用一種悲憫，平靜的語氣訴說着，猶如執掌生殺大權的神，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惶和不安。
想到他會再次墮入黑暗的沼澤永生永世，憤怒燒盡他的理智！
祈淵破口大罵，用最惡毒的話語，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心中的怒意！
那滿是獻血的臉上，再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與俊朗不凡，就想是遲暮將死的老人，五官猙獰，透着仇恨與怒火，悽慌而可笑。
夜墨炎看着這樣的他，心底充滿了悲涼。
他的師父，那個曾經光風霽月，品格高潔，受他敬仰的師父，真的已經不見了。
眼前的人，不是他。
凌雪薇亦是神色複雜，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眼底涌出化不開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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