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已修)
“這怪物老奴已命人在他身上澆遍了鹽水,提前餵了蔘湯,保管今日不會昏死過去,攪了您的興致!”
陰暗的地牢裏,滿臉橫肉的老嫗正躬身站在林琬面前,臉上努力堆起諂媚的笑,直將這橫肉都擠成一條條褶子才罷休。
行完禮後,這老嫗轉身卻一瞬間變臉,滿臉兇相,擡腳便狠狠踹了正趴在地上衣衫襤褸,瘦弱不堪的男子一腳,直將這男子踹得撞在牆上,瘦骨嶙峋的手掌捂住胸口咳出兩口淤血。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一系列動作嫺熟得林琬甚至都來不及阻止。
很顯然這樣的場景在之前已經發生了太多次。
在林琬還未穿越過來時,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這麼對待謝長殊的。
大概一週前,林琬穿成了女尊國名聲極差的九王女,她穿進的不是自己看過的小說,也並沒有接收原主的記憶,便就這麼渾渾噩噩喫喝玩樂得過了一週。
可能是記憶延遲,她今日才接收原主的記憶。
原來她這個身份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炮灰女配,沒幾日她就會七竅流血慘死府中,而兇手便是此時被折磨得起身都沒力氣,未來卻能攪得女尊國天翻地覆的反派謝長殊。
當然,他自己下場也不怎麼樣。
他一個弱不禁風的男子能在女尊國做出這等事情,除了他擅於攻心外,便得益於他得到了失傳已久的禁術,巫蠱術。
謝長殊以身飼蠱,多年的折磨讓他身體越來越差,最後被原女主一劍封喉,屍首懸掛城門示衆多日。
“王女,這是老奴親制的藤鞭,一鞭下去,皮開肉綻!”
這老嫗還在得意洋洋炫耀着自己的成果,絲毫沒察覺到面前的王女今日不太對勁,她絮絮叨叨繼續說着林琬沒來的這幾天,她是怎麼折磨謝長殊的。
林琬看着突然被塞進自己手上的鞭子,理解了這老嫗爲何會說“一鞭下去皮開肉綻”了,因爲這鞭子上都是倒鉤,這分明是想要謝長殊半條命啊。
林琬接收的記憶只說謝長殊是因爲長年的折磨導致心理扭曲才最終走上黑化之路,但是她沒想到原主狠毒至此。
這老嫗後面在講些什麼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腦海裏全是剛剛初見謝長殊的情景。
這麼冷的天,林琬得穿着大氅,可謝長殊卻是薄薄的一層破爛布料,蜷縮在地牢的一層爛草堆上,周圍髒污不堪。
最令林琬震驚的是……,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原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鐵製的半面面具牢牢焊在他的臉上,林琬甚至能看到面具邊緣勒緊的皮肉。
林琬接收的記憶告訴她,她能看到謝長殊的黑化值,如果她想活命,要麼讓謝長殊的黑化值清零,要麼在黑化值達到一百前殺了他。
記憶中有個人告訴林琬,儘管謝長殊的過往很可憐,但他未來會造的罪孽更多,他的過往不是他作惡的理由。
沒有來這裏之前,林琬告訴自己不要心軟,這是未來的大反派,她的這條小命也會折在她手裏。
她頂多將他放走,派人跟着他,必要時,在他作惡前阻止他,實在不行,便只能——殺了他。
林琬剛穿越一週,讓她殺人,她做不到。
所以,她原先的計劃便是放了謝長殊,讓他遠離都城,去一個偏遠的地方,找人看着他,避開劇情,他便不會作惡了。
“王女,老奴還有其她的招兒呢,保管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這老嫗說了半天,瞧見王女興致缺缺,還以爲是她對自己磋磨人的花樣不滿意,逼得她又現想了不少,各個都陰毒。
林琬回過神來,聽得直皺眉,厲聲喝道:“夠了!”
林琬終於明白謝長殊爲何會變成後來那樣。
他因天生異瞳自小被飽受歧視與欺凌,後來父母早亡,親戚要將他賣掉沖喜做妾夫,他不願,便被餓了個半死。
好不容易逃出來,遇到原主將他救下帶走,本以爲徹底遠離了黑暗的生活,哪知道這之後的生活纔是深淵的開始。
原主一開始對他還有些興致,尚未惡意磋磨。
可後來,原主不知從哪聽來閒言碎語,“天生異瞳會遭致災禍”,此後,原主但凡心情不好,便會打罵謝長殊,告訴他,都是因爲救下他,纔會給她帶來不幸。
直到,他被直接扔進了這郊區別院的地牢,戴上半臉面具,失去光明,失去自由,失去一切。
期間還要忍受這些非人的折磨。
林琬閉上眼不忍再想。
謝長殊又何其無辜呢?
他只是信錯了人,又一味忍讓。
林琬轉過身,看着牆角瑟縮着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是傷,脣色凍得發紫,又被他用牙關緊緊咬得發白,繼而滲出絲絲鮮血。
他太冷了,裸露在外的肌膚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長期挨凍讓他連打顫都不會了,要不是他脣邊還留着血,林琬會覺得他已經沒了呼吸。
老嫗被呵斥,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
林琬走過去,輕輕抱起謝長殊,他幾乎沒什麼重量,縱然林琬這身子養尊處優,也很輕易將他抱起來了。
謝長殊輕得像一片破碎枯敗的樹葉,這是林琬幾乎一瞬間意識到的事情。
爲了避免碰到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口,林琬下手的位置很小心,但是傷口實在太多了,林琬只得挑了略有些青紫的地方發力。
饒是這樣,還是驚動了懷裏的謝長殊。
許是察覺到這是原主的身體,謝長殊在她懷裏劇烈掙扎起來。
他早就沒了力氣,此舉是在消耗他的生命,謝長殊露出的半邊臉漫布上不正常的潮紅,林琬怕他徹底將僅有的力氣用完,到時候人救不回來。
只得出聲道:“別動,還想不想活命了?”
誰知這原主的聲音一出來,謝長殊掙扎得更厲害了,幾乎要摔到地上去。
“把他敲暈。”林琬這次過來得匆忙,只帶了這個會武的貼身侍女,竹鳶。
此刻便派上了用場,竹鳶很聽話,從不質疑林琬的命令,所以林琬只感覺一陣風從她眼前掃過,懷裏破碎的少年便徹底安靜下來。
“王女,老奴……”
地牢裏不知叫什麼的老嫗還想再掙扎一下,要知道尋常,她的這些陰毒招兒可都會得到王女的賞賜呢。
她出聲也是爲了提醒王女,等着她的賞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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