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仁慈和冷酷
整條街南從啓聖院起，北至金水門。
東面是宮城的西角樓大街，與啓聖院街完全平行，其上佈設，更像一條保護宮城西牆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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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聖院街的西面至內城西城牆這一片諸多大坊，無不高牆闊院，門禁深嚴，居此地者，全是一些註定會泯滅於史的禁忌人物。
比如梁太祖的後代。
北梁太祖剿滅黃巢，逼唐哀帝禪位，篡唐建梁，乃是正式開啓當今亂世的人物，當然爭議頗多，最後死於其子弒父，其子又被其弟廢殺。
北梁之後北唐、北晉、北漢，包括當今的北周，乃至南朝各國，無不有學有樣，換湯不換藥而已。
總之，啓聖院街左近諸坊之中安置的這些人物，雖然不可見、不可說，然而牽扯很大，攸關北周的正統和法理。
所以，啓聖院其實跟洞真宮很像，乃是一座“監牢”，起碼也是監牢的門戶，郭青娥就是這兒的“牢頭”。
只不過這座監牢實在龐大，幾乎佔了整個內城西城。
郭青娥領着風沙行來這裏。
風沙舉目掃視，無甚商鋪，無甚行人，甚是冷清，僅有一些粗服之人拖着板車沿街清污。
巷口倒是開有幾間小鋪，多是賣水、賣粥、賣餅之類，沒什麼人氣，也實在沒什麼特別，除了一家粥鋪名爲“梁記”。
招幌上的字體跟何子虛在流城經營的那家梁記粥鋪的字體一模一樣。
不出風沙所料，郭青娥果然熟門熟路地往裏走。
鋪內的裝設佈置跟流城的梁記粥鋪相差無幾，同樣特別的乾淨，牆壁宛如新刷，桌面光可鑑人，香粥的味道撲鼻而來。
就是連一個客人都沒有，本來不算大的鋪內顯得十分寬敞和安靜。
風沙感覺特別熟悉和溫馨，大聲招呼道：“一碗鹹粥，一碗甜粥，鹹粥要濃，甜粥要稀，鹹粥給我，甜粥給她。”
櫃後的中年人擡頭看他一眼，又瞧了郭青娥一眼，進到後面的簾門。
可惜端粥走出來的人還是他，並非何子虛，令風沙有些失望。
郭青娥搶着擺碗碟，風沙心裏稍微舒坦一些。
喝了兩口肉粥，風沙嘖嘖嘴道：“其實我願意支援渤海。渤海遺民的抗爭可以牢牢地拖住契丹的一條胳臂甚至一條腿，給中原一統爭取時間。”
郭青娥輕輕地道：“那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剛纔烈葉十分迫切，風沙並沒有直接拒絕，但也沒有給個瓷實話，只說還需考慮一下，烈葉好生失望，氣騰騰地走了。
郭青娥心知她都設法讓烈葉懟到風沙的面前，風沙居然還不肯點頭，其中必有礙難。
她不好堅持，一路上僅是聊聊前朝的故事，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打算另外想辦法，沒曾想風沙居然主動提起，她當然要問清楚緣故。
風沙斜眼道：“隱谷在契丹的利益着實不小，你們幹嘛這麼上心？”
郭青娥淡淡地道：“枝繁葉茂，源於地肥，源於根深。無根之木，遇風必倒，枝葉必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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