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若隐若现 你会为了另一個人而死嗎?…
宋清风兄弟二人匆匆进了房门,又匆匆出来,宋清风之弟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仿佛凶手就這样死了他不能很好地泄愤。
宋清风哼了一声,乃道:“下山,凶手都畏罪自杀了,你還想做甚?”
他弟弟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說什么,黑压压一行人沒多大点功夫便撤出了山门。
随后蔓青萝、琅然和王玖省他们也沮丧着脸出了房门,他们来到雪滴站的树下,皆无奈地摇着头。琅然道:“雪滴,你不进去看看他嗎?自断经脉而死,师兄太惨了。”
啸咏于她而言,是师兄,是朋友,她感到震撼,甚至惋惜,但她不难過。雪滴久久不语,始终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后她牛头不对马嘴问了句:“宋如玉是在哪個胭脂铺子被打死的?城南還是城北。”
王久省道:“我听人說,是城南那個。這几年师兄只要下山采办,都会给女弟子们带胭脂。怎么了?”
雪滴摇着头道:“沒什么,随便一问。”
不知過了多久,人潮散去,一众师父好像也接受了這個事实,便着手为啸咏准备后事,一众同门早饭都顾不得吃,這厢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你为何不进去?”,澹台憬悟的话语自雪滴身后响起。
雪滴站在人群最边上的树下,沒敢踏入那扇门,因为她不喜歡看到人死后的样子。
除掉前些天被她杀死的几個刺客,她生平见過三個人死后的模样,皆是永生难忘,挥之不去。
前两個,是她的双亲。那年天下大统一,双亲死在战场上,彼时她只有四岁,现在她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容颜了,但是当时那种死亡的气息,那种依赖的人永永远远离她而去的感觉,委实太痛苦,雪滴永生难忘记。因为从那以后,她便踏上了长长久久的孤苦无依生涯。
第三個,是柳苏烟。两年前病逝在南疆的最北边,她生命的最后一程是雪滴陪着走完的。一個堪比自己父母恩情的人在她面前陨落,是对她打击最大的伤害。从那以后,十六岁的雪滴,不想也不敢再依赖谁,所以有的东西与其說得到了又失去,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因为她怕了那种感觉,那种孤独无依,那种孑然一身。
雪滴一阵神游,未回头,也不晓得此人何时来的,来了多久。因为凭他的本事,若想不让人察觉的话,那是轻易而举的事。
半响后她才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既然人已亡故,還是不看了,這样往后如果想起,脑海中還能保留他生前的模样,那样不是很好嗎?如果看了他死后的样子,以后每每想起,总会不尽人意。”
身后久久沒了话音,雪滴就要转身,又听见他一句:“還查嗎?心情好的话,我可以免費回答你的提问。”
雪滴低头一阵苦笑:“不查了,說到底,与我沒有半点关系。”
澹台憬悟上前与雪滴并肩,高出她很多,他微微扭头道:“如果你真能一辈子保持這般态度,定能一生性命无忧。”
雪滴也侧头仰视他道:“你觉得我不能保持?”
澹台憬悟:“你?不够狠,所以你說的安然度過此生,几乎不可能。”
被泼了一盆冷水,雪滴陪笑道:“何以见得?”
澹台憬悟道:“那日林中刺客,那伙人非杀你不可,兴许你也是知道的。明明一开始你就能杀掉那些人,让他们毫无還手机会,但你终是沒有。后来他们伤到你的左臂后,你才被动地取其性命。”
這個袖手旁观的人,当日自己生死一线,他在旁观也就算了,居然還总结出這么一通看似颇具哲理的道理。雪滴不言,心裡這样想着。
想着想着又禁不住多看了眼澹台憬悟,她相信此人是個狠人,而且是绝对的狠人,只可惜,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關於他的過去,那肯定相当精彩。
雪滴突然转移话题道:“你說這世间,要怎么样的情宜,才值得另一個人用命去守护。啸咏师兄宁愿放弃求生,也要保他身后的那個人。换我我肯定沒那么大的勇气,你呢?会为了别人而死嗎?”
澹台憬悟皱了皱眉,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問題,透過日光,他看了看雪滴,笑道:“我自是不会。”
雪滴也道:“我定也不会!”
见澹台憬悟要走,雪滴道:“你就這么走了?”
澹台憬悟悠悠然转身:“怎么,你要留我?”
雪滴愣了半响,也不知该如何做答,只得道:“你就不能行行好将我那布條還我么?那几套衣服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澹台憬悟轻笑,盈盈一水的眸子似乎更水了,他软语反问道:“你看我像做好事的人么?像缺钱的人嗎?”
可有时候他就是做出一副自己很缺钱的样子,這也要酬金,那也要看心情。雪滴深吸了口气,此人真是要死了。
“七日,七日后自己拿钱来赎,否则過时不候。哦对了,還有我那酒馆,要出钱還是出力,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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