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

作者:桃花白茶
衆人都不知道小蘇打的用途,卻願意付出金錢購買,別說甜食店,尚食司的人了。

  就連禮部,甚至朝中也發現甜食店的潛力,並非賣了多少東西,而是這份信任就很難得。

  錢可以掙,但信任這東西卻需要一點一滴地培養。

  等知道甜食店全都是由一個小女官操辦起來,之後種種爲民的規定也是出自她手,自然刮目相看。

  所以這年底官員考覈升遷,也有她的一份。

  雖說看着年紀還小,但就憑藉她把甜食店料理得這樣好,還拿出小蘇打的方子給朝堂分憂,那就值得升官!

  蘇菀看着吏部發下的升遷文書,心裏也是不奇怪的。

  這次不管是給出小蘇打方子,還是給小蘇打售賣獻策,她都是實名制,根本沒用空章舍人的馬甲。

  所以這聲譽自然落到她本人身上。

  有馬甲是挺爽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升遷太慢。

  想到這,蘇菀腦海裏立刻出現謝沛說的“捷徑”,立刻搖頭。

  若真當皇后,那面對的困境可不止這些了。

  還是如今這樣心無旁騖地賺錢更好。

  如今已經是正六品的尚食司女官蘇菀,職位並未有太大變動,但品級實打實提升了。

  有人說從正八提到正六,是不是太快些。

  可只要看着小蘇打的售賣情況,就沒人覺得這種升遷速度有什麼問題。

  小蘇打剛剛上架售賣,京都所有跟點心有關的店鋪急着過來買,那是衝着甜食司的好信譽。

  但這只是第一撥。

  等第二撥購買,那就完全衝着小蘇打的品質。

  甜食店真的沒說錯!

  很多點心加了這個東西之後,口感提升太多了!

  各家的麪食也嘗試使用,再加上有買小蘇打送的食用指南。

  只用一天時間,小蘇打直接風靡整個京都,甚至比之前什麼甜點,什麼蛋撻都要誇張。

  這可是賺錢的東西!

  同樣過來搶東西的,還有清風樓老闆,更有蘇老爺。

  這兩人一聽到小蘇打的名字,幾乎不用考慮,甚至不吩咐下面人,自己直接去甜食店購買。

  兩人算是最早接觸小蘇打的人。

  靠着這東西,清風樓重新挽回不少聲譽,蘇老爺對這東西則是既愛又恨,愛是因爲當初靠着小蘇打重新有了活計,恨是因爲蘇菀藉着這個東西差點搞的蘇家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纔緩過來勁。

  同時他也明白,就算再恨,也要把東西買回來用,而且他對小蘇打的使用可以說爐火純青,比其他人都要離開,靠着這一點,他的店面就能經營下去。

  說起來蘇家,那就是很長的故事了。

  蘇家被蘇菀擺了一道,還有了誣告子女的罪名,蘇菀跟桂娘也趁機脫離蘇家。

  就連他們回過神想去找麻煩,也告知蘇菀跟着避暑隊伍去了玉華宮,那誰敢跟過去?那隊伍裏面動輒都是皇親國戚文公大臣。

  至於桂娘跟井菊也已經不知所蹤,聽她們做活的麻辣燙老闆說,兩人被蘇菀安排出去散心。

  這分明就是避風頭。

  一直到九月份兩人才再次出現。

  從五月到九月,蘇家經歷的事情太多,甚至沒心情去找麻煩。

  五月份蘇家店鋪虧損,還有兩樁婚事要辦,如果不是婚事趕得太過着急,估計那兩家都想退婚。

  最後婚自然沒退,但蘇正妻跟蘇老爺從三女兒的嫁妝里扣出來一部分留給家用。

  蘇家二姨娘哭天抹淚都不行,哪有女兒臨出嫁呢,臨時扣嫁妝?

  不止如此,又在蘇家長子的婚禮費用上剋扣,終於湊了些銀子,再加上問清風樓老闆撒潑打滾把那封口費要回來等等。

  不過這要回來的過程裏鬧得十分難看,把他們怎麼算計蘇菀的事給抖露出來,惹得不少人都有些同情蘇菀,幸好已經脫離關係,而且還是蘇老爺要求的脫離關係。

  經歷這麼多事,蘇家是一點面子都沒有,新婚的女婿擺着臭臉,嫁進來的兒媳婦臉色更難看。

  反正又是雞飛狗跳,終於保住那個店鋪,可手底一點錢也沒有,全家都靠着店鋪一點點利潤過活,想要再把店鋪租出去吧,也沒人想租他們的鋪面,就怕什麼時候收走,肯定又有很多事端。

  新兒媳婦只要捏着鼻子從嫁妝裏取一部分當家用。

  但這位也不是好惹的,既出了錢,那她就要當家做主,別說正經婆婆二姨娘,就算是蘇正妻也不敢給她臉色,那位蘇家大公子更是被治得服服帖帖。

  她家還在背後說,其實這樣也不錯,不過花了點小錢,女兒不用受當兒媳婦的苦。

  這話聽到蘇家人兒耳朵裏,想生氣也不敢氣,反正只能這麼過下去。

  這家媳婦兒還聽說之前跟蘇菀鬧得一通,再三警告其他人不能去找麻煩,他們看不清,不代表自己看不清。

  那位的只是騰騰手就能收拾你們,再加上你們算計人家母女兩個,把十二歲小姑娘扔到喫人的皇宮裏。

  如今這下場,已經是她們高擡貴手了。

  若真惹怒她們,就憑她們的人脈,蘇家都不會好過。

  還是老老實實過日子,不要招惹厲害的人。

  一般人的想法都是如此,蘇家也不例外。

  這些事蘇菀都知道,不過還是讓人時不時查看,省得再生事端。

  這次的小蘇打售賣,也發現蘇老爺立刻去買,還問了做出小蘇打的女官是誰,等聽到蘇菀的名字之後,蘇老爺明顯愣怔。

  他要是對蘇菀母女好一點,不那麼急功近利,一切是不是都會改變。

  但他這會也不敢去攀關係,一想到蘇菀做過的事,他就非常後怕。

  如今還能保住店面,都是人家沒有繼續追究的緣故。

  再聽說蘇菀還升任六品,這下更不敢說話,當初一個誣告自家子女的罪名若不夠嚴重,那加個誣告官員,情況就不同了。

  他們的老實也在蘇菀的意料之中,這種人慣的欺軟怕硬,面對比他們強勢一些的,都不敢多說話。

  蘇家這邊基本不用再管,蘇菀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小蘇打的售賣上。

  這東西掌握好原理之後,很容易製作出來,因爲體積小,還方便運輸。

  在京都熱烈響應後,隨即很快被整個天祥國麪店也好,甜品店也好,全都跑過來瘋搶,全都在積極訂購。

  工部分出來的單獨部門加足馬力,也供應不上整個天祥國的需求。

  到這個時候,小蘇打的潛力也才展現出來十分之一。

  蘇菀會知道,這東西以後絕對會成爲家家必備的物件,從而成爲國庫的長久利潤。

  若說這事誰做開心,那必然是戶部尚書。

  現在戶部尚書看到蘇菀的眼神,只盼着她再拿出點東西出來。

  戶部尚書之前都知道蘇菀就是空章舍人,原本就欽佩萬分,現在用小蘇打來充盈國庫,心裏其實已經認定她未來會是皇宮的主人之一。

  要是突然告訴他,以後未來皇后是個小宮女出身的人,戶部尚書第一反應肯定是拒絕。

  可這人換成他知根知底,又明白到底有多聰明的蘇菀,似乎也沒什麼,京都乃至天下間的女子,能比過她的也很少吧。

  特別從秋狩回來以後,她身上藏拙的勁也沒了,似乎一心爲着朝廷做事,不說以空章舍人獻上的良策,就連自己本人說出來的事情也讓人側目。

  不然爲什麼能直接到正六品的位置。

  要不是知道內情,戶部尚書都想把蘇菀要到戶部來做事,女官怎麼了,只要能做什麼,什麼官都行。

  不僅是蘇菀開始幫着國庫賺錢,謝沛那邊也不光查貪官,還要查鹽稅商稅,這中間利潤巨大,不然怎麼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說法。

  清肅官場,查清貪污,稅收就不至於那麼難看。

  還有粵地,閩地,以及蘇杭附近的港口也在查探情況,先把走私的商船清查一波。

  走私利潤極大,若老老實實給官府交稅,那就是極大的收入來源,可爲了逃脫稅款,想要走私的人可太多了。

  蘇菀很早就說過海運利潤豐厚,謝沛也是這麼認爲。

  之前還沒騰出手收拾,現在既有外族緊逼,又有內裏發現天祥國現在有多外強中乾。

  終於在謝沛蘇菀的推動下,一切都開始查。

  去年跟今年年初只是查京都,都能查出來那麼多貪官污吏,查出那麼多污穢出來。

  從天宛元年秋狩後全國範圍一省一省清查,更是讓人瞠目結舌,甚至還有派出去的按察使死在地方的情況。

  但這些都不是阻止朝堂徹查的原因,越是阻撓,就越要查。

  讓朝廷衆人驚訝的是,陛下手裏好像有無窮無盡的信息來源,似乎整個天祥國各地情況都瞭如指掌。

  每個按察使到任,都有人接應,還能讓他們瞭解當地的情況,給查清楚各處關節提供不知多少便利。

  雖然動作迅速,可這不是一會半會就能弄清楚的事。

  從九月回來,十月確定一樁樁事情,到十一月冬祭依舊從簡,這次蘇菀還是被帶上,在天地壇裏聽了全程的各部年度工作總結。

  跟想象中一樣,她差點睡過去。

  沒辦法,彙報工作就是很枯燥啊。

  在這彙報工作的人當中,謝沛自不用說,六部尚書裏,就連最後的工部尚書,好像都明白幾分。

  特別聽到蘇菀的名字,嚇得差點跌倒。

  六位大學士何等人精,對這事根本不開口,原本以爲中極殿大學士會多說幾句,沒想到位列首位的大學士竟然隻字不提,對蘇菀還是有些親切。

  再看看陛下身邊的護衛對蘇菀態度,這根本不是一兩日能有的熟悉感。

  只能說,這些官員頭都有點發暈。

  怎麼你們能這樣淡定啊。

  蘇菀雖說有點困,但該聽的還是聽了,天祥國現在百廢待興,一切都可以重新撿起來。

  雖然時隔十幾年,之前元宗留下的東西還能撿起來重新用一用,等到天祥國發展,到時候再加以改進。

  以一位大學士的話來說,這些事其實在懷宗時期就應該做,若那時候就跟着元宗留下來的根基繼續發展,那現在的天祥國,必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強國。

  誰能想到一耽誤就是十幾年。

  還好,現在好像還不算太晚。

  衆人竟然生出一種可怕的想法,若登基的不是現在的陛下,而是軟禁着的大皇子,囚禁着的二皇子,那現在的情況會是怎麼樣?

  沒有蘇菀謝沛,旁的不說,秋狩的麻煩能應付嗎?

  後續蘇菀爲國庫賺錢,謝沛鐵腕整肅朝綱,這些定然都是泡影,最多跟懷宗一個水平。

  那不出三年,西北城門絕對會被攻破。

  冬祭回京,這些朝中重臣比之前更要尊敬陛下。

  朝中其他官員基本也都被清理一遍,該走的已經走了,剩下的人只有爲謝沛考慮的份。

  時間到十二月,雖說天氣寒冷,但大家該做事還是要做事。

  年前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開年一切都要分發下去。

  他們必須爭分奪秒,才能抵禦外族的入侵。

  明知道他們有異心,還什麼都不做,那等着滅國,等着戰亂嗎。

  西北邊境那邊的消息也傳過來。

  從九月氏義族回去,西北塞外就時常有外族人在遠遠窺探,明顯在監視城牆處防守情況。

  好在這些人前腳離京,謝沛就速速抄家湊錢給這西北邊塞送去防禦工事,還要趕在冬日來臨之前加固城牆。

  這些讓氏義族的人望而卻步,但這些人心中的怒火幾乎肉眼可見。

  因爲秋狩之後,整個草原都笑話氏義族丟人的事。

  實在是太丟人了。

  人家本來自己秋狩鬧着玩,你們上趕着要去,原本以爲會穩贏他們,誰知道有輸有贏不說,最後的比賽還作弊。

  木炎族一回來就說了,他們也很無奈,原本以爲得個二三名就可以了,誰知道氏義族竟然威脅他們讓他們看在都是草原部落的面子上,把自家的打的獵物送給他們氏義族,好掙個頭名。

  如果不給的話,那回來就要出兵攻打。

  所以木炎族很清白,他們只是被脅迫,不願意撕破臉的體面人。

  氏義族首領知道木炎族陰險,但沒料想陰險到這種程度,竟然把髒水全都潑到他們身上。

  現在氏義族成了那個輸不起,還贏不了的人。

  秋狩過去,在草原上碰到其他其他部落都會被嘲笑。

  換了旁的部落,或許不會笑話的這麼過分。

  但草原上許多小部落,早就厭煩氏義族的霸道,之前看到天祥國騰出手幫欒都族,其實心裏就已經有了打算。

  反正他們這種小部落都是要依附大部落,或者大國家的。

  以前的天祥國不管他們,現在看樣子好像情況有些改變,相比起來,雖然天祥國態度居高臨下了些,可他們真的給糧草,真的給幫助。

  只要好言相求,他們養出多少牛羊,天祥國都會照單全收,還會給他們應該有的物資,就連買物資的時候價格都不會太過高昂。

  天祥國是看不起他們,但至少不會抽他們的筋,喝他們的血,更不屑把他們的人弄去當奴隸。

  草原上年輕人可能對這些並不清楚,可年老的人卻知道這些事的。

  當年的天祥國的兵馬是多麼強大,他們現在還心有餘悸。

  可能近些年不如從前,但就算不如從前,這不還是把氏義族打回來了?弄了個沒臉。

  之後還想求娶天祥國的公主,更是被直接拒絕,聽說連回轉餘地都沒有,更沒有重新冊封公主,隨便塞個人過來。

  這是什麼面子都不給啊。

  天祥國要是沒有底氣,會這麼做嗎?

  聽木炎族說,天祥國對氏義族挑釁的行爲非常不爽,氏義族要是再過分點,他們就要派兵教訓了。

  雖說過去十幾年,天祥國餘威還在。

  現在都說天祥國大不如前,也不如他們草原部落,可到底沒有真正打一架,還摸不清虛實。

  這次秋狩似乎說明了,人家天祥國沒那麼弱!

  這句話不是木炎族說的,而是北軍聯盟說的。

  近幾年北軍聯盟領地內的草木愈發豐盛,人口也逐漸增加,還有地方可以種植青稞等物,等於說有固定的耕種地,還有大片水草豐盛的放牧區,更有寬大的河流。

  草原上哪個部落不覺得這樣的地方簡直是人間仙境,連氏義族都流露過渴望。

  這樣的北軍聯盟都說天祥國沒那麼弱,還說這次賜了特別好喫的食材過來,因爲他們態度不錯,還給了適合草原生長的番茄,等到明年,還會給他們玉米種子。

  所以說天祥國並非像氏義族說的那樣針對草原,只是針對挑事的人而已。

  木炎族鼓吹天祥國會出手教育草原部落。

  北軍聯盟順着話說,但又在裏面添了句只是針對挑事的人。

  一時間,草原上意見完全不統一。

  天祥國更是虛虛實實,讓人摸不清楚。

  氏義族氣的罵人,根本沒用,因爲北軍聯盟的攪混水,讓他想聯合草原部落的想法又往後推遲,這種情況下想要聯合其他部落,人家根本不會理。

  他就想不明白,北軍聯盟爲什麼不幫草原上,而要依靠天祥國?

  北軍聯盟首領父子:不然呢?當我們不知道你們氏義族早就看中我們的河流附近肥沃的土地了嗎?

  人家天祥國看到自家的土地,跟近些年的好運氣,只會誇一句不錯,然後還能給出怎麼在河流附近耕種的建議跟提議,根本沒有掠奪的心思。

  但你們不同,你們是會搶我們的耕地,搶我們的河流,搶我們的財物。

  真讓你聯合起整個草原,那我們還過不過了。

  雖說這些想法之前隱隱就有,但跟天祥國官員們交流過後,北軍聯盟父子基本已經看明白這一切,心裏更加敞亮,做事也更有章法。

  都在一片草原,也不一定要我們去幫你氏義族拼命啊。

  拼命過去掠奪過去當奴隸嗎。

  欒都族前後變化歷歷在目,到底跟哪個大哥更好,大家心裏有數!

  雖然這個大哥十幾年不理我們,可他們換皇帝了啊,這個皇帝是理的。

  所以草原上大多數的選擇跟他們都一樣,那就是先觀望一下,要是天祥國真的像氏義族說的那麼弱,到時候再聯合起來進攻,那也是可以的。

  至於現在,還是在等等。

  氏義族漸漸發現大家的想法,心裏的一團火氣總是發泄不出來。

  再等等,再等等人家就緩過來了。

  氏義族首領覺得天祥國應該很弱,要是當初趁着那個皇帝還在的時候攻打,應該會很簡單,現在也摸不清虛實。

  可他知道,如果再等下去,一定打不過。

  那個少年皇帝可不是善茬。

  原本以爲這次秋狩贏了,就能讓草原上部落信任他,從而跟他一起攻打天祥國。

  沒想到竟然輸得這麼丟人,所以計劃落敗。

  如果說秋狩是個打擊,後面人家緊急修補城牆,又是告訴衆人,你們的想法我們都知道,不要亂來。

  等到進入十二月,從西北邊關送給欒都族一些過冬糧食,再給北軍聯盟一些香料鹽巴小蘇打。

  前者缺的就是糧食,後者不缺喫的,但缺這些能豐富大家口感的。

  鹽不用說,草原上雖說有鹹水湖,可製鹽的技術遠不如天祥國,人家天祥國的鹽巴細膩還不帶苦澀,一向是草原上的搶手貨。

  這些東西送過去,換了欒都族要賣的羊,換了北軍聯盟的皮貨狼牙等等。

  看似是換,但其實都知道是照拂。

  只要你們安安穩穩的,天祥國的福澤會沐浴萬方。

  至於那些在秋狩上找茬的氏義族跟木炎族,不至於對你們做什麼,但也不會理你們。

  想換精鹽,想換棉絨?再說吧。

  等天祥國送物資的騎兵回去,草原上不少小部落躍躍欲試。

  不就是歸順嗎,他們也可以!

  但還是被氏義族壓下去,強令他們不許自己跟天祥國來往。

  一時間兩邊僵持下來,對天祥國來說,這樣的局面就可以接受,他們從來沒有侵犯對方的想法,大家相安無事是最好的。

  從十一月,十二月到正月之後。

  蘇菀謝沛也又長大一歲,一個十六,一個十七。

  生日兩人自然還是一起過的,謝沛的低調過了,蘇菀是十六歲生辰,在生日這天自然不能隨便過了。

  但謝沛先要把蘇菀送到宮外的家裏,也就是炸貨店的後院。

  按照謝沛的意思,原本是要買處宅子,但蘇菀朝他笑笑,他就知道是拒絕。

  其實蘇菀也想過,但他們開店的位置在京都還不錯,附近的宅子沒個兩千多兩下不來。

  而且一時間還不能露富,省得被蘇家知道,所以暫時還住在後院,等再過一段時間,可以拿她的俸祿來買處小宅子,纔算正合適。

  所以這會把蘇菀送到炸貨店門口,謝沛也不敢下車,只能看着她跟家裏人團聚。

  蘇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裝可憐,忍不住笑道:“晚一會就能來接我了,差不多的酉時就行。”

  她中午回家,下午六點出來,對她來說稍稍慶祝就行,但姨娘跟謝沛卻覺得十六極爲重要,說什麼都要認真過。

  所以兩人都準備了小宴,若不是不合適,恨不得大肆操辦。

  姨娘這裏自然做了桌好菜,還有專門買來的漂亮簪子。

  這簪子是姨娘花掉一百兩銀子買的。

  她從未一次花過這樣多的錢,但這是女兒十六歲的及笄簪子,必然要選貴重的。

  以前不能賺錢也就算了,現在可以賺錢,肯定要買好的。

  蘇菀看着漂亮的盒子,姨娘給她梳頭,最後把簪子梳在漂亮的髮髻裏,顯得愈發靈動美麗。

  今日雜貨店是沒開門的,只有她們在後面慶祝。

  旁邊衛鈞母親跟妹妹,甚至衛鈞卓暉也到了這裏,還都帶了禮物過來,身邊把春香於淑女官們的禮物也帶了過來。

  都是爲了慶祝蘇菀年滿十六。

  中午熱熱鬧鬧喫過飯後,越等到蘇菀要離開,桂孃的表情就越糾結。

  眼看蘇菀已經走到後院準備離開,桂娘這才追上去道:“還有件事想同你講。”

  蘇菀疑惑看過去,到底是什麼事,值得姨娘這樣糾結?

  只聽姨娘小聲道:“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有媒人找上門。”

  剩下的話沒說完,蘇菀已經知道什麼意思,怪不得連井菊都避開了,原來是爲這事。

  蘇菀哭笑不得:“還早呢,不算這幾個月,我還有兩年才能出宮,到時候能正式有女官身份,到時候再說。”

  “可過兩年就要十八了。”桂娘是土生土長的天祥國人,自然對女子的年齡十分敏感,“若按平時來說,此時就該說親,只是你情況特殊,所以才這樣。”

  “不過媒人的意思是,現在可以先說着,等你從宮裏出來也就剛剛好,到時候卡在十八的年紀,也不算特別晚。”

  雖說這話不是蘇菀喜歡聽的,也不符合她的認知,但她也明白,在姨娘心裏都是爲她在打算。

  害怕她在宮裏做久了出來不好嫁人。

  放以前蘇菀可能還會想想,如果一定要嫁人,提前挑選也行。

  但現在腦海裏卻閃過一個人影,最後還是對姨娘道:“這事您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的。”

  桂娘欲言又止,心裏既愧疚又心疼。

  可她也知道,現在的女兒已經可以自己拿主意,只好心疼地抱着女兒,開口道:“真的不看看?其實我看那些條件都不錯。”

  “他們知道你是宮中女官,還有京中小吏託人上門詢問。”

  話音落下,只聽後院的門被小心翼翼敲響,敲了幾次道:“蘇菀姑娘,您喊的馬車已經到了,現在出發嗎。”

  聽小宋護衛的聲音,蘇菀就知道,方纔這話定然被來接她的謝沛聽個十成十,否則不至於這樣小心,還敲門提醒她。

  見有人催促,桂娘也不好再說。

  蘇菀看看了門口,再看看姨娘,開口道:“我說有打算,是有合適的人選,雖說不知以後如何,但現在也不好三心二意。”

  桂娘表情明顯驚愕,蘇菀笑:“這事咱們知道就行,千萬別說出去。”

  “好好好,不說出去。”聽着女兒說有合適的人選,桂娘萬分驚喜,“他是京都人嗎?是不是宮裏的侍衛?要是能見見就好了。”

  蘇菀笑着婉拒:“我先回宮,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見姨娘點頭,蘇菀推門出去,冬日的下午六點多天已經黑了,謝沛這會肆無忌憚地靠在馬車旁邊,眼睛裏說不清的亮,等蘇菀剛靠近摟着腰就帶到車上。

  “其實見見也行,要你什麼時候安排一下。”

  蘇菀就知道謝沛會說騷話,根本懶得理他。

  方纔那話確實有安撫他的意思,這會靠在他懷裏也懶得動,現在天冷得厲害,在外面站着說會話都是冷的。

  等被抱得身子暖和了,蘇菀這才推開他,開口道:“行了,快到了吧?”

  謝沛笑着摸摸她頭上的簪子,掀開簾子讓她看去的方向。

  竟然不是從東安里門走,而是從許久沒見的靈臺門進入,從這進去便是西外宮。

  不過從西外宮繼續往西,竟然去了西庭。

  “帶你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謝沛從小在西庭長大,認識蘇菀的時候還住在西庭,之後纔是到東邊的重華宮,最後便是住到乾清宮。

  所以說西庭這邊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很合適。

  進到西庭萬壽宮,這裏被打理得還是很乾淨,畢竟是潛邸之一,待遇特殊些。

  這個萬壽宮確實規模不小,可見當年先皇后住在這裏面是什麼光景,不過蘇菀瞧着,又覺得有些落敗。

  可能是很久沒住人的緣故,又或者是很長時間裏都是謝沛一個人在這。

  旁邊的暖閣已經準備好,裏面燒着炭火,飯菜也已經擺上。

  估計知道蘇菀中午喫得多,晚上還吃了點心,所以這些只是精緻小巧的飯菜,重點是旁邊的禮物。

  蘇菀一進門就看到這個禮物。

  竟然是一套五鳳掛珠的頭面,這東西看着就很貴重。

  雖說及笄的時候,大家送的都是衣裳首飾之類的東西,但跟謝沛這手筆相比,那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即使蘇菀平時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但如此珠光寶氣,又自帶寶石美感的頭面,還是讓人側目。

  在燈光下,更顯得閃閃發亮,怪不得誰都很難抗拒漂亮的珠寶首飾。

  如果真的抗拒了,那就是這些寶石跟珠寶不夠閃,不夠漂亮。

  謝沛道:“也不知送什麼,這套首飾也算略表心意。”

  哦,這麼一套貴重的東西,只叫略表心意嗎。

  等兩人忍不住笑,才把一共重達十幾斤的首飾放到一旁,從頭上帶的,再到手上戴的,腰間掛的。

  只能說太誇張了!

  謝沛卻道:“不能大操大辦已經很對不起你,怎麼好再省事。”

  所以很早開始,他就從庫房裏挑出各色寶石,自己親手設計這套首飾。

  原本以爲會很費時間,沒想到漸漸成爲解壓用的。

  公務處理的煩了,就拿出來畫兩筆,耗時一年多,終於做出來了。

  十六。

  是該說親了。

  謝沛又忍不住開口:“真不帶我回去看看?”

  “你姨娘不是想讓見嗎。”

  蘇菀幾乎要翻白眼了,這人怎麼還得寸進尺的。

  不過謝沛故意說的認真,好像這會反駁他是一件極殘忍的事。

  可真有你的!

  蘇菀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面對小綠茶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視!

  否則肯定會心軟的!

  過了正月,也到蘇菀正式上任的時候,年前是文書發下來,年後纔是各處官員陸陸續續正式任職,然後去開大朝會。

  正六品女官,還是綠色官服,但已經可以去開大朝會了。

  二月初一,天祥國每個月初一的大朝會照常開始。

  蘇菀跟着尚食司幾位女官身後,規規矩矩的早上四五點起來,從皇宮正南門進入內宮,過皇極門正式來到皇極殿門前。

  大朝會上朝的官員少說也有五百,進到殿內肯定站不下,所以大朝會都是在殿外召開。

  這皇極殿前面的空地就是開大朝會的地方。

  皇極殿前面兩側,左邊是武成閣,右邊是文昭閣,文武官員也按照官職分站兩側。

  蘇菀所在的尚食司屬於禮部,自然是在右邊的文昭閣,大家再按照品階一一排序。

  換了旁人長官肯定會說不要緊張,但這會看着靈動少女模樣的蘇菀,就知道她是不緊張的,甚至有點期待。

  長官看着蘇菀,眼神難免會有欣慰。

  當年蘇菀纔多大,如今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但剛長大,就已經被人惦記上,想想就喪氣。

  不過瞧着兩人感情實在好,就連長官也暗暗驚訝,難不成皇家還真會以感情論事?

  不管她信不信,反正看着是不錯的。

  蘇菀聽了長官叮囑,又見面前內侍已經到場,明顯是肅清場面,等着謝沛過來的。

  不過那內侍到蘇菀這裏的時候,旁人瞧不出來,但蘇菀能感覺到他語氣明顯恭敬。

  也是,謝沛身邊的內侍,怎麼會不知道她。

  聽了內侍又叮囑一遍大朝會需要注意的事,蘇菀笑着感謝,周圍許多第一次開大朝會的官員更是連連致謝。

  這個宮人可真好啊,把事情說的事無鉅細!真讓人安心。

  可能不久之後,這些感激內侍的官員們就會知道,他們完全是沾了這個叫蘇菀女官的光!

  朝臣整齊站在各自的位置,先聽鼓聲起,周圍一片安靜,再有內侍唱和,陛下到。

  每月一次的大朝會,要的就是這個儀式。

  畢竟蘇菀擡頭往前看,來開會的人實在太多了,真正的商議肯定不在這,大朝會上也就是宣佈朝廷接下來要做的事而已。

  比如提高製糖的效率,比如小蘇打在各地販賣稅收,比如這次要去巡查哪幾個郡府,再有沿海的走私要在夏日前給個結果出來,還有全國農人的擇選就要開始等等。

  蘇菀聽着一條條政令下來,心裏對這個即將腐朽卻還沒腐朽,正在被在場所有人一一修補的王朝抱有期待。

  等她再擡頭,就跟謝沛對上目光。

  兩人總是能從人羣當中看到彼此。

  往日的少年少女已經漸漸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

  仔細想想,誰又能在當初預料到這一幕。

  接下來的時間變得格外快。

  應當是各處都在忙,必須要趕在春天開始,萬物復甦的時候,該處理的事情全都要處理。

  可朝中不少人漸漸發現。

  一向勤於政務,不近女色的陛下最近好像有些不同?

  他對一個叫蘇菀的女官似乎格外關照。

  不是那種關照,而是有什麼問題都會問一句:“蘇菀女官有什麼看法。”

  好像這個小姑娘真的很厲害,很值得信賴?

  誰知道更讓人驚訝的事出現了。

  這個像是憑空出現的小姑娘答起問題來井井有條,頗有章法,在這麼多人面前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這正常嗎?

  根本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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