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藥膏
此話一出，原本面色就十分不好的劉寶林臉上更增一分心虛與害怕。
剛剛的確是自己挑事在先。
她原本並無刁難阿鳶的想法，只是身邊的宮女隨口說了句是延福宮的宮女，她才走上前想借機下一下延福宮的臉。
“皇上……”劉寶林此時也不敢再湊上前，只面帶哀求地望着齊禎，之前還盛氣凌人的眸子此時泛起水光。
但齊禎連看都未看她一眼。
王德垂眸將剛剛的一切完完整整地敘述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和沒有漏掉什麼細節。
他越說劉寶林的心就越涼，誰能想到她的一時興起竟會這般完整地落入皇上眼裏。
“呵，無視宮規，故意挑事，私罰宮人，這就是你的教養？”齊禎冷笑一聲，“若不是朕恰好親眼所見，怕也是要被你矇騙過去……”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一時糊塗，絕無刻意挑事之心啊。”劉寶林在齊禎冷笑的第一聲時就跪下了。
相同的場面再現，但跪地的主角卻換了人。
“劉氏無視宮規，回去抄寫宮規一百遍。”齊禎看着眼前的景象並未心軟，淡淡地丟下這句話以後轉身就走。
阿鳶愣住了，皇上就這麼走了，還罰了劉寶林，那她是繼續在這跪着還是離開……
“不是有事要說？跟上。”
阿鳶頓了一下，隨後撿起食盒，朝此時跪坐在地上的劉寶林行了個禮，就匆匆跟到儀仗後面。
“阿鳶姑娘，皇上召你進去。”阿鳶在到達乾清宮後，並不敢貿然直接進去，而是等王德開口以後纔敢進去。
“公公請檢查。”但阿鳶並未直接進去，而是先把食盒遞給王德。
阿鳶今日是第一次在先帝去世後來御前，內心纔會有些緊張，但其實阿鳶在賢貴太妃宮裏當差時，就爲賢貴太妃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是以有些爲人處世和禮儀她都清楚不過了。
王德聽到雖看上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但他心裏對阿鳶就多了幾分好感。
話說在皇上登基以後，他這個大太監也跟着水漲船高，不過畢竟太監也還是個奴才，自然會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來御前送東西的人不少，但主動把東西拿給他檢查的寥寥無幾。
雖然他這般檢查不過是走個過場，真正檢查的另有太醫，但阿鳶的這態度就很讓人感到舒服。
王德笑眯眯地接過食盒，打開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阿鳶姑娘趕緊進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
“奴婢參見皇上。”
“起來吧，王婕妤讓你來有什麼事。”齊禎手中批改摺子的動作未停。
“回皇上的話，娘娘心繫皇上，擔心皇上爲了國事過於操勞，讓奴婢送來了老參烏雞湯。”阿鳶垂眸恭敬地回答道。
齊禎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阿鳶，“嗯，呈上來吧。”
待太醫檢查過湯羹沒有問題之後，阿鳶才洗淨手，將盛在瓷碗中的湯放到桌子上。
齊禎拿起勺子隨意品嚐了兩口，“味道不錯，你們主子有心了，回去告訴她朕晚些時候去看她。”
阿鳶聞言一直垂着的眼睛都亮了，她還未想好如何說，皇上居然就自己開口說了晚上要去延福宮。
這可是算輕輕鬆鬆完成了王婕妤給自己佈置的任務，真是意外之喜。
“是。”不過心裏高興歸高興，此時阿鳶面上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阿鳶自以爲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殊不知一旁的男子將她眼裏的情緒盡收眼底。
這是在高興什麼？頂着一額頭的傷還能在那傻樂。
蠢女人。
齊禎定定看着她了好一會，纔開口道：“今日之事……”
阿鳶原以爲剛剛的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皇上又提起，這是要跟她算賬了嗎，這麼一想，頓時她眼裏的高興換成了惶恐，立馬又跪了下來，“請皇上恕罪，奴婢……”
未等阿鳶說完就被齊禎打斷，只聽到頭頂的聲音悠悠傳來，語氣似有些無奈，“朕又沒說要怪罪你，怎麼動不動就跪地，起來說話。”
“謝皇上。”
待阿鳶站起身後又偷瞄了一眼，沒想到發現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知怎的，阿鳶突然覺得這目光似是有溫度，看得她雙頰逐漸變熱。
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臉色逐漸又變紅了起來，齊禎感到愉悅不少。
嘖嘖嘖，小宮女臉皮薄，不禁逗。
不過這般樣子……倒是十足的可愛，讓他有些還想繼續。
他清咳一聲，“這件事你沒錯，是你受委屈了。楊青，來給她看看。”
齊禎擺了擺手，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太醫立馬上前爲阿鳶檢查。
“回稟皇上，這位姑娘的傷只是看着嚇人，想來因是姑娘的皮膚較爲細膩，因此才顯得嚴重了些，擦些藥膏就行，並無大礙。”楊青仔細地爲已經僵在一旁的阿鳶檢查了一番。
聽了太醫的話，齊禎修長的手指微微點着桌面，看向身體緊繃的女子，略有所思。
嗯，的確，女子的麪皮看着確實十分細膩軟薄，與從前底下人送上來的那塊羊脂玉玉佩應當十分相似。
而阿鳶此時真的完完全全的呆住了，她沒想到皇上居然會讓太醫來給她檢查傷口。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皇上告退離開的，直到走出殿外才回過神來。
“……阿鳶姑娘，阿鳶姑娘！”王德叫了好幾聲都不見阿鳶回過神來，不禁提高了聲音，這纔將阿鳶喚醒。
”啊？”
“阿鳶姑娘，這是皇上吩咐奴才給您的藥膏，讓您記得一日三次的擦。”王德也沒因爲阿鳶的走神生氣，相反他態度更加恭敬了。
哎呦喂，剛剛他進去殿裏的時候可是注意到了皇上看着阿鳶的背影居然在笑，這可不得了，他王德伺候了皇上十幾年都沒見皇上對哪個女子這般，這可得提前好好打好關係供着。
阿鳶此時雖然回神了，但意識尚有些模糊，並沒有注意到王德的態度變化，迷迷糊糊地接過藥膏向王德到了謝就離開了。
正當王德還在目送阿鳶時，一旁突然湊上了一個人。
王德一看，滿臉的笑頓時就收了起來，“你幹什麼？”
“王哥哥，弟弟我這不是好奇嘛，這一個小宮女至於讓您一直看着嗎？”滿臉肥肉的黃財眯着一雙眼，面帶討好的問道。
“你懂個屁。”同爲奴才，兩人又算是競爭對手，王德對黃財的那點變態愛好多多少少是有些聽聞的，因此他並不喜歡黃財，自然也就懶得和他說那麼多。
但黃財像是沒看出王德的臉色似的，繼續追上去問道，“那是哪個宮裏的宮女，我瞧着……”
話還沒說完，王德就一巴掌甩了過去，力度不大但甩在黃財的餅臉上清脆響亮。
“可別怪咱家沒提醒你，別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說完轉身就走，半點都不想再與他說話，並沒注意到捂着臉的黃財滿眼怨恨的朝他背影吐了一口口水。
“呸，狗東西，老子遲早把你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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