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捱打
阿鳶在目送阿月跟在後面捧着花盆進入內殿以後，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掃地的動作慢了下來，心神總是注意着內殿。
“阿鳶，慢慢吞吞的幹嘛呢？趕緊掃了，一會該去御膳房給娘娘提午膳，別耽誤了。”萃喜皺着眉頭呵道。
“唉。”
萃喜在一旁盯着，阿鳶只好暫時收起心神，動作迅速的打掃乾淨。
原本還想着等阿月出來以後逮着空子與她聊聊天的，如今看來是不成了，阿鳶遺憾的想道。
……
待阿鳶將午飯提回延福宮時，總覺得延福宮內氣氛有些奇怪，阿鳶隨手拉住一個小宮女問了以後才知道剛剛又有宮人惹了王充媛不虞。
聞言阿鳶心裏咯噔了一下，“是誰被罰了？”
“我不知道，那宮女打了板子，我沒敢上前看，不過應當不是咱們宮裏的人，你等會進去擺膳的時候可得小心些，莫觸了黴頭。”小宮女看着她手裏的食盒，好心提醒道。
不是延福宮的人……那就只有可能是花房裏的人了，阿鳶手心逐漸沁出汗水，嘴角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多謝了。”
小宮女沒在意阿鳶不好的臉色，只當她是被王充媛給嚇的。
阿鳶輕手輕腳的提着食盒，叩了叩門，待裏面應了聲纔敢進去。
一進去便看到萃喜正邊給王充媛扇風邊輕聲安慰着她，“娘娘，您消消氣，別爲了這樣的小事給氣壞了身子，左右不過一個花瓶，您要是喜歡，再讓他們送就是了。”
王充媛閉着眼睛都掩飾不住臉上的不耐，“沒規矩就回去學了規矩再出來當差，花房都是些什麼人，你去，去中務殿要幾個規矩好的嬤嬤送去，好好教教那羣粗手粗腳的東西。”
“愣着幹嘛？布膳啊，等着本宮夾給你喫嗎？還是你也想要滾回去重新學規矩？”
王充媛將手中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冷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阿鳶。
“是。”
阿鳶沒想到今日會讓她佈菜，往日裏一般都是江嬤嬤她們做的，突然的被吩咐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好在佈菜這件事她以前伺候賢太貴妃時也做過，是以很快便上手了。
一頓飯伺候下來，阿鳶只覺得整個後背都溼透了，面上要時刻注意着王充媛的反應，心裏還記掛着阿月是否平安。
好在快喫完時萃喜回來了，阿鳶順勢離開了內殿。
顧不得別的，阿鳶隨意找了個藉口就悄悄溜了出去。
一向細心的她連後面一直有人跟着自己都沒注意到。
阿鳶一路小跑着，心裏急得不行，阿月人還小，若真受罰，如何頂得過去。
好在阿鳶今日運氣好，一路上都沒遇上什麼人。
待看到阿月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阿鳶這才鬆了口氣。
她喘着粗氣，額頭上是密密麻麻汗珠，“阿月，你沒事吧？”
“姐姐？你怎麼來了？”阿月看到阿鳶十分驚喜，卻不敢大聲說話，只把阿鳶拉倒牆角邊，拿出帕子給阿鳶擦着額頭的細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還以爲……”阿鳶說着有些哽咽。
她剛剛是真的急得不行，在得知王充媛罰了一個宮女被打板子時，她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她瞭解王充媛，只要下手罰人是一定不留情面的，厚厚板子狠狠地打下去，別說是年紀不大的宮女，就是浸淫宮裏的老人都受不了。
她不敢想象這板子若是打在阿月身上她該如何是好，阿月現在也不能長久的留在自己身邊，自己也照顧不了她。
深宮之中，宮人的命最賤，若是生了大病或者受了嚴重的傷，不使夠銀子是不會有人來給治病的，就是使了銀子，也只能叫得醫術一般的醫士或醫女來治病，治不治得好完全是看運氣……
如今阿鳶早已把阿月當做自己的家人，她實在接受不了家人的再次離去。
阿月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自己滿頭大汗，氣還沒喘勻，身上略顯狼狽，卻還抓着她上下打量個不停，滿心滿眼都是關心她，不禁覺得心裏暖得不行。
“姐姐，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被罰的是另一個宮女，我還因爲反應迅速護住了充媛娘娘，被她好一頓誇獎。”
阿月知道阿鳶爲什麼這樣着急，無非就是擔心她受罰，在這宮裏，只有她阿鳶姐姐會這般真心對自己。
阿鳶再三上下檢查了一番確認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王充媛怎會突然罰人？你說的護住她又是怎麼一回事？”阿鳶疑惑的問道。
王充媛罰人是正常的，但怎麼還誇起了阿月？
“是一個剛剛進來的小宮女，做事不熟練，碰到了架子上的一個花瓶，且這花瓶還差點砸到王充媛……至於護住王充媛，那真的就是巧合，剛好我那時就站在那附近，下意識的動作……”
怪不得，架子上擺的都是王充媛平日裏最喜歡的擺件，據說其中大部分還是皇上賞的，這好端端的被碰掉了一個還差點被砸到，依着她的脾氣定是要大發雷霆。
“姐姐，王充媛確實如同傳言的那般……”阿月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到這邊，悄悄的靠近阿鳶的耳邊嘟囔道。
她剛剛可是一進延福宮內殿心就提到嗓子眼，果然一進去就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她都沒敢擡頭看坐在上首的王充媛。
就連後面替王充媛擋花瓶的動作也不是她有意爲之，只是下意識的動作，沒想到卻能歪打正着。
後來看着那小宮女不住的磕頭求饒，王充媛卻不爲所動，硬是讓人拖下去打了三十個板子。
她們那時也不敢離開領頭嬤嬤都僵着身子頭也不敢低的看完了全程，更別說她們這羣普通宮女了，即使嚇得臉都白了也不敢低頭。
剛一個板子下去那小宮女叫得十分悽慘，越到後面聲音就越小，直至完全沒了動靜板子還在繼續……
那恐怖的場面回想起來阿月不禁抖了抖，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
阿鳶拍了拍阿月的腦袋，輕聲安慰道，“別想了，我們做不了什麼，只能自己顧好自己。王充媛既然還誇了你，那對你而言就沒什麼大事……”
“可是她剛剛讓人送了兩個看着可嚴厲的嬤嬤來，那兩個嬤嬤看着凶神惡煞的，說要重新教我們規矩。”說到這裏阿月就嘟起了嘴，她對之前學規矩時的記憶猶深，沒想到還要再來一次。
阿鳶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她可沒辦法幫阿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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