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卓離開後,寢宮內恢復了寧靜。阿鳶輕輕撫了撫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伸手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幼學瓊林》,書頁微微泛黃,散發着淡淡的墨香。她輕輕翻開書頁,指尖在字句間緩緩滑過,目光柔和地落在那些熟悉的文字上。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阿鳶的聲音輕輕響起,像是春日裏的一縷微風,輕柔而溫暖。
她的嗓音清亮悅耳,帶着一絲淡淡的甜意,彷彿能撫平人心中的煩躁。每一個字從她口中吐出,都像是被精心雕琢過,音調婉轉,節奏舒緩,彷彿在吟唱一首溫柔的搖籃曲。
她念得並不快,字字句句都清晰入耳,聲音在安靜的寢宮內迴盪,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柔和起來。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窗灑進來,落在她的側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光暈。精緻的眉眼低垂,神情專注,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和腹中的孩子。
如今肚子裏的孩子月份大了,胎動得比較頻繁。阿鳶除了每日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做得最多的就是拿着些給小兒開蒙用的書念給腹中的孩兒聽。
她總覺得,這樣的時刻格外珍貴,彷彿能通過聲音與孩子建立起某種奇妙的聯繫。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每當她念書時,腹中的孩兒總是格外乖巧。原本頻繁的胎動似乎也漸漸安靜下來,彷彿在認真聆聽母親的聲音。
阿鳶有時念得累了,也會停下片刻,輕輕撫摸着肚子,感受着那輕微的迴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禁莞爾一笑,低聲呢喃:“寶寶,你是不是也喜歡聽孃親唸書?”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卻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溫柔與寵溺。那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連帶着腹中的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柔,安靜地依偎在她的身體裏。
阿鳶繼續念着書,聲音依舊輕柔好聽,像是山澗的溪水潺潺流過,帶着一種寧靜的力量。細白手指輕輕撫過書頁,目光溫柔,彷彿透過那些文字,看到了未來與孩子一同讀書的畫面。她的聲音在寢宮內輕輕迴盪,彷彿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而溫柔。
窗外的風輕輕吹過,帶來一陣淡淡的花香。阿鳶的聲音與這寧靜的午後融爲一體,彷彿成了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卷。
待念得差不多了,阿鳶放下手中的書籍,正準備起身走走,到庭院中曬曬太陽,就聽見門外似乎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
阿鳶心中對來人有了猜測。
果然,沒一會梓煙進到殿內,“主子,福婕妤來了。”
聞言,阿鳶嘴角勾起一抹喜悅,“快請進來。”
這些日子,前朝事忙,似乎是邊疆起了動亂,皇上已多日不曾進後宮臨幸嬪妃,只偶爾來看看她可否安好,陪她喫頓晚膳又匆匆趕回前殿辦事。
如今她肚子也大了,皇后早就免了她與覃才人的請安,因此阿鳶白日裏幾乎無事可做。
好在有福婕妤來陪她說說話聊聊天兒,這也讓她們二人的關係更上一層樓。
這兩天福婕妤吹了風,有些頭疼,太醫診斷是染了風寒,怕傳染給阿鳶,福婕妤便也有好幾天沒來了。
福婕妤一路風風火火地走進宓嵐閣,腳步輕快卻有力,裙襬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彷彿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她身着一襲華貴的錦緞宮裝,衣襟上繡着繁複的花紋,袖口鑲着金線,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她的臉龐圓潤飽滿,膚色白皙,眉眼間帶着幾分爽朗的笑意,顯得格外親和。
她一進殿門,便揚聲道:“阿鳶,我來看你了!”聲音清脆響亮,帶着一股子熱情,瞬間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多日的相處,福婕妤叫她阿鳶已經叫得十分順口,她嫌一直禧婕妤禧婕妤的叫得拗口。
相應的,她也讓阿鳶叫她的小名——阿顏。
越與她相處,阿鳶越發現她的性格與從前自己所認爲的不同,倒是十分的...........爽朗。
若非要阿鳶形容,阿鳶只能想到這麼個詞。
“你來得正好,我正坐得腰痠,準備出去走走呢。”阿鳶笑道。
“等會等會,讓我先歇歇。”福婕妤擺擺手,自己熟練的找地方坐了下來。
兩人位份相當,又是私下見面,便也懶得講什麼禮數了。
“這天兒也不熱啊,怎得你弄得滿頭大汗?”阿鳶瞧見她一頭的汗珠,有些奇怪又有些無奈,順手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她,“快擦擦,別一會吹了風又頭疼。”
“害,我今天沒坐轎子來,你是不知道,在我宮裏躺了幾天,骨頭都躺酥了,這會好了我可不得多動動。”
正說着,梓煙端着泡好的玫瑰蜂蜜露上來。
“兩位主子,請用。”
“快嚐嚐,這是梓煙自己琢磨出的,拿蜂蜜和曬乾的玫瑰花瓣調配的,可好喝了呢。”
福婕妤也不客氣,端起茶盞就喝了一大口。
“好喝!”
放下茶盞後,她糾結了一下,最後左右瞧瞧,環視了一圈殿內後,湊到阿鳶耳邊輕聲問道:“最近似乎都沒怎麼見你之前身邊那個叫阿月的宮女...............”
提到阿月,阿鳶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嘆了口氣。
福婕妤注意到她的臉色,生怕她情緒不對影響到身體,忙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提她的,就是我剛在外面,瞧着她一臉無精打采地在打掃庭院,又想起你從前好像很是重視她,所以..........才.............”
“阿顏,你是不知道,唉.............也怪我從前太慣着她了,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冷她一陣子磨磨她的性格也好。”
阿鳶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杯沿,指尖纖細白皙,像是精心雕琢過的玉器。她的脣微微抿着,脣色如櫻,帶着一絲淡淡的憂鬱,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
福婕妤既然問了,阿鳶似乎也正好找到可說之人,便把這些日子因爲阿月所生出的煩惱一股腦的都給她說了。
她的聲音輕柔,彷彿帶着一絲無奈,卻又透着一股令人心疼的脆弱,眼眸如水,波光瀲灩,卻隱隱透着一絲憂慮,彷彿藏着說不盡的心事。即便是蹙眉嘆息的模樣,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福婕妤見狀,不由得心頭一緊,趕忙輕聲安慰道:“我從前就看着你把她當妹妹一樣慣着,看着她似乎是個好的便也對她多了幾分好印象,沒想到會這樣............”
“不過這些也都是小事,她哪值當你爲她如此費心費神,左右她都在你宮中,待你生完孩子,養好了身子,再好好調教她就行了。”
“嗯嗯,我知道的。”
阿鳶聲音輕柔,柔柔地一笑,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卻讓人聽得心頭一顫。柔美的容貌似乎與憂愁交織在一起,彷彿一幅精緻的畫卷,令人既想靠近,又不敢輕易觸碰。即便是煩心的模樣,也美得讓人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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