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 章 祝城陽侯活不過今日
凌不疑一襲黑衣,身披大氅,邁着步子,穩穩當當的跨過了宴廳門檻。
“城陽侯五十大壽,我與霍夫人共備大禮,還請城陽侯笑納。”
凌益看着攜禮而來的凌不疑忍不住嘴角上揚,他只有凌不疑這一個兒子,多年來他與自己離心,不過好在如今他總算是願意與自己相處了。
他始終微笑着,待看見凌不疑送的一箱銅錢時笑意又更深了幾分,待他起身,想看看這大箱子裏是何壽禮時,嘴角的笑意卻頓時僵住了。
那是一顆染血的人頭,而且,他知道這是誰。
“子晟,你這又是何意啊?”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了回去,一臉茫然的開口問道。
凌不疑早就習慣了他的裝模作樣,自顧自開口。
“此乃廷尉府大牢後院的花匠,城陽侯定還記得吧。”
凌不疑似笑非笑,不等他回答又自己接着說道:“畢竟前幾日城陽侯才親自給他送了三萬錢,命其向彭坤的牢獄吹灑花瓣,令彭坤身亡。”
他早已命人查清了彭坤的死因,果然是凌益這個狗賊,爲了掩藏自己的罪證,不惜殺害一人又一人。
“今日,我將錢財與頭顱一併奉還。”凌不疑嘴角溢出危險的笑意,“不知這份賀禮,城陽侯可還滿意?”
凌益的作爲被戳破,他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依舊端坐在主位之上。
凌不疑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如何,他提高了音量,像是要叫天上的星星都聽見一般。
“若不滿意,我再攜孤城三千亡魂,祝城陽侯活不過今日,卒年五十,如何?”
凌益聽他這樣說神情才終於有了變化,似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猶疑,可就算到了現在,他竟還有臉開口質問凌不疑。
“兒啊。”他一臉受傷的模樣,“你十幾年沒回家了,今日回來,便要殺了爲父嗎?”
他說着也不等凌不疑回答。
“這些年我好生奇怪,總覺得撫養了別人的兒子。”凌益嘴角自嘲一扯,他是個聰明人,這些年的算計,他其實心底也隱隱有個不願相信的猜測。
“你不與爲父同心同德不說,甚至還尊霍氏爲先。”他又點了點頭,“是,我辜負了你阿母,淩氏也比不上霍氏的功勳才德。”
“但是你要看清楚祖上的牌位。”凌益坐直了身子,收起受傷的模樣,正了正神色像是提醒道,“你到底是姓凌,還是姓霍?”
凌益字字句句的確都在提醒凌不疑,他輕笑了一聲,笑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真的想知道。”凌益回答的迅速,“哪怕爲父今日真的要死在你的刀下,也叫爲父死個明白。”
“倘若我今日就是不想讓你死的明白呢?”凌不疑厲聲反問。
他話音剛落,四周圍坐的賓客紛紛起身亮出刀劍,直指凌不疑主僕三人。
凌不疑只淡淡瞥了一眼,從侯府大門外的侍衛那兒他就看出來了,凌益對他早有防備。
“放肆。”凌益假模假樣的開口,“誰讓你們用劍指着我兒子的?”
他又站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向凌不疑。
“兒啊,你不會真的想殺了爲父吧?”
見凌不疑沒有回答,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挑釁般的開口。
“兒啊,爲父活了大半輩子,難道不知道給自己留條退路嗎?”
他側頭抽出一旁的利劍,廳外的侍衛得令,紛紛拔出刀劍,只待凌益一聲令下。
“兒啊,你若是也像爲父這般經歷過重重諜戰,就不會這樣輕敵了。”
凌不疑左右掃視了一圈,嘴角噙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自己多年來有心在凌益面前隱藏黑甲衛的真實人數和實力,他們倆誰輕敵還真不好說。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想和爲父說明白嗎?”凌益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凌不疑勾了勾脣,“九泉之下,霍氏族人自會與你說個明白。”
他說罷,正欲擡手褪下礙事的大氅,兩方對峙之際,院內傳來文子端的聲音,打破了這即將兵刃相見的氛圍。
“住手!”文子端邁着大步,生怕自己來晚了一刻。
至於文子矜則一路小跑到凌不疑身邊。
他與凌益怎麼都想不到他們兄妹二人會在這個時候帶着聖旨前來,一時間臉色都不太好。
凌益只覺得他們破壞了他的好事。
而凌不疑的情緒就更復雜了,他沒想到在這一刻還有機會見文子矜一面,同時也不甘心。
他知道,他今夜是沒有機會再出手了,他的復仇計劃得另尋出路了。
文子矜一言不發按下了凌不疑預備拔劍的雙手。
與凌不疑不同,梁邱兄弟在看見他們少女君的那刻是慶幸的,他們最清楚少主公的計劃,他們也當然支持他的一切決定,但是他們還是更希望在絕境能有人拉他們少主公一把。
“還不把劍收起來?”知道了凌益的所作所爲,文子端哪裏還有好臉色,他冷臉質問道。
在三皇子面前,凌還是有所收斂的,他擺了擺手,示意侍衛退下。
“傳陛下口諭,封鎖城陽侯府,將凌益押解回宮。”也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文子端立即下令。
凌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敢貿然反抗,只故作淡定的開口爲自己問了一句。
“三皇子,不知臣是犯了何事?”
“待進了皇宮,城陽侯自會知曉。”文子端笑不及眼底,意味深長的答道。
凌益在心底迅速排查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可還有哪裏露出了破綻。
他思考的很快,待想清楚知道自己把柄和罪證的人早已被他解決了以後他放下心來,不聲不響的跟着文子端進宮了,只有凌不疑還略帶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文子端深深看了文子矜一眼後便轉身走了。
凌不疑只得將目光看向文子矜。
“姌姌,這是......”他輕聲開口詢問,神情也不復剛纔的狠厲。
文子矜一言不發上前將人抱緊,凌不疑感覺到懷中人兒在顫抖,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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